平定下心境后,她道,“为什么不呢?当初——当初你为了救我,不惜从那么高的山顶上和我一同摔了下来。你的伤却是因为我。”歌梦说完,微侧过头,心里似有些过意不去。
羌玉微抬了抬眼眸,淡然道“就因为这个?”
歌梦眨了眨眼,什么叫就因为这个?!难道在他眼里生命就那么不值钱么?
想至此却又听得他忽道,“没有其他的原因了?”
歌梦有些疑惑,转了转眼珠子,忽的似是想到了什么,一怔,脸一红,连着心跳也漏了两拍。
她微粉着脸,嘟囔着嘴,轻声心虚道,“没——没了。”
羌玉低着头,看似认真地在为她捂手。也没作答,更看不见他脸上的神情。
歌梦也低着头,偷偷将他望着。
看着他那修长白皙的手指,线条美好,看着他的手指一直延伸到臂腕,再到身形,简直就是在欣赏一件完美品。
她想,羌玉其实是个温柔的男人不是么?
一直以来,他都对她很温柔,除了言语上的刺激外,他从未很强迫地让她做一件事情。
“人心隔肚皮,有些事情其实并不像你表面上看上去那般。”羌玉忽的抬起头来轻语道。
歌梦犹自沉浸在自己方才的世界中,眼睛还愣愣地盯着羌玉的身形,脑袋里似乎是在想着什么美好的事情,表情像是兀自陶醉其中一般。
等羌玉说完话,瞧着她的眼珠,又看了看自己,这会,歌梦才愣地回过神来,恰好角度不偏不倚尴尬地对上羌玉对上眼睛。
像是被发现了什么秘密一般,歌梦赶紧将还放在羌玉身上的眼珠转开,一张脸粉嫩得像是开了朵朵桃花。
隐约觉得方才羌玉好像说了些什么,为了表示自己方才是在认真听他讲话的,歌梦也心虚地点了点头,“恩。”了一声。错开与羌玉的眼神。
羌玉弯了弯嘴角,又道,“去雷师傅那处敷药罢。”
歌梦“恩。”了一声,点了点头。似是松了口气般,便要转身离去。
快到门口时,忽听羌玉道,“记住,以后我没让你做的事情,你不必做。”
歌梦一愣,掀帘子的手停顿在半响。
却又听得他飘忽的声音传来,“这样,我心里许会好受些。”语气轻而飘渺,像是有些许叹息沿着他嘴边哈出的白气,飘散在隔间里。浓愁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
歌梦回身望了眼羌玉,却见他望向窗外,她撇过头来,微低下片刻,忽的又抬起头来望着羌玉,弯了弯嘴角,便走了出去。
两人各怀着似有若无的心事,只是,这心事却是恰然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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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药你是如何采到的?”雷师傅低着头,神色冷淡,似是随口问了一句,手头却是在替歌梦认真地打理着伤处。
歌梦一愣,眼神方才从望向窗外处的白梅侧过头来。有些愣愣地还没明白过来似雷师傅这般,对除了医药之外漠不关心的人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些来,不过虽是这样想的,嘴上却还是随口答了道,“我只是一直走一直走,也不知道翻了多少个山头或者找过了多少个山头,反正,我一直逆着风口子往前,因为前辈不是说了么,何芳长在寒冷的地段。”
歌梦说完这番话,雷师傅却好像连手上的动作都停滞了。
逆着风口子走,就任凭那似刀一般的寒风刻在自己的身上?那得有多疼啊——
难怪,她的伤口比一般的还要严重,只是,他这样是不是做错了?不应该让她冒这个风险的,为了那样一个不爱她的男人,这一切,值得么?
想到这,雷师傅的动作比平常轻缓了些,这样的女子定也是坚强的。
屋内药味甚浓,缭绕着浓浓的烟雾,是药壶中冒出的袅袅白烟。
歌梦看了眼药壶忽道,“雷师傅药煮好了吧?我给羌玉送去。”
雷师傅恰好将歌梦的手指包扎好,抬头望了眼歌梦道,“就这样了,你还去?”
歌梦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抬眼朝雷师傅不好意思地嘿嘿干笑两声道,“不碍事的,喏,我可以这样给他端去的呀。”说着就伸出被抱得紧紧地像白花花的手指馒头一样的手指比画着。
雷师傅看着她这副样子,叹了口气,不冷不热道,“你以为我是死了的么?如今,你也是我的病人,好好休养着吧,我会给他送去的。”
歌梦愣了半会,撇撇嘴,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