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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心空

自那日以后,我神伤黯然,心下空落落的,找不到可以依傍的物,抹不去记忆深处的痛。

难道真的要用酒精来麻痹自己吗?我自嘲的想勾起嘴角,却木然的做不出任何表情。热泪欲夺眶,却忍着不使之潸然而下,以致憋红了眼。好像感觉到眼泪流回了心,苦涩而滚烫。已是半夜,我依然呆坐在书桌前,面前是一团又一团揉皱了的纸,是欲写给顾宛濯的。其中有暗讽她无情的,有追问她原因的,有直诉伤心的,只是终觉毫无意义,人家既已言至此,我又何必苦相求?只觉心下烦躁,蓦然起身,快步走到门庭的柳树下,倚着粗壮的树干,平放左腿又蜷起右腿,一手轻搭在右膝上坐着。眼睛似望向远方,又似望向心底,依旧有泪,依旧压抑地忍着。

不知何时,似有人默默地坐在了我左边,我甚至不知她是如何到来的。不知是她的脚步太轻盈,还是我的心事太重,所以未及察觉。恍惚间,我略略转头,望向她的脸,圆润的轮廓,不是棱角分明,却令人心神舒朗。光洁的面庞,在月光的皎映之下,更添了一丝柔和,一份恬静。澄澈的眼睛,忧郁中满含伤感,是种一触即碎的美丽,难触摸,但恰被密密的眼帘所掩映,使人无法看透,无从捉摸。她给人一种安静柔暖的美,似能抚平人心底的一切创伤。我眼中噙着泪水,声音有些哽咽而无气力地说到:“颦儿,是不是我对她的好,自以为感动了世间万物,却只是感动了自己,所以她如此决绝?是不是我偏执地付出真心,人只当是狼心狗肺,故此鄙夷,故此丢弃?是不是我太傻,不该自作多情,不该泥足深陷,不能自拔?”颦儿也不看我,只是淡淡的回应,声音渺远,却使人心神安定:“也许总有那么一种人,他们忘我地付出,真心地爱护,却终不图有什么回报。那接受的人其实不必有所反应,甚至冷漠拒绝,抑或全然不知。而你却早已不再在乎,有时爱成了生命的一条必经路,一块狗皮膏药,你逃不开也扯不掉,如此也甚好。”她似是答非所问,却袒露了内心,因为在她心中却有这样的一块“膏药”。她眼波向我这边一转。却又迅速转回,望向她的正前。她泪水如珍珠断线般散落,而又立马用手背拭去,而我早已被放空了心,眼睛也早已移开她而看向她的左边,所以不是我未看入眼里,而是人已麻木,已无所感觉。

“世人总为多情累,心像孔尘早飘远。”我轻吟道。尔后,我俩陷入一片沉寂,是无言的沉默,更是不语的默契。就这样一直到鸡啼破晓,才各自回房。不过回房后,我依旧是对着书桌发呆,什么都不想去想,什么都无力想起。

再次清醒,已是晌午了,又是令人困倦的时候,而我一个无心的人却不知困不知饿。父母也曾派人请我用早饭,请了几回,我都给打发了去。父母只道是我遇上了伤心事,不欲与家人说,心中自是关切万分,却又怕来看我又触及了我的伤心之事,便吩咐了颦儿将饭菜放在了我房间的桌上,任我自己取食。而这眼看又到了午饭时间,我实在无力再与他们辩解,不愿再次拒食,便换了衣裳,像失魂似的上街游荡。

忽闻一声:“正哥哥,端的是巧啊,竟又让我们遇上了,小卿可是十分的思念你呢!”这熟悉的银铃儿般的声音可不正是..而那人早已蹦跳至我面前,她笑靥如花,娇艳夺目,我也是心下一乐,胸中烟云也消散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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