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飞从一根电线柱子上跳下,风的力量将他的身体拖住,脚步轻轻地落在了地上,甚至没发出什么声音。
秋名山就在眼前,道路前方,银白色的面包车转了个弯,再次消失。
大飞拳头握紧,他已经竭尽全力,最终却依旧差了一步。
但不管如何,总算是见到那辆面包车了。
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再次朝着那辆面包车再度追击而去,却已经没了一开始时的速度。
一路的狂奔,纵然有轻身术的加持,让他节省了不少体力,但从学校一直跑到现在,身上的体力也已经所剩无几了。
好在秋名山这一片的道路都是蜿蜒曲折的盘山公路,面包车的速度也降了下来,他沿着公路追逐,不仅没有落下,反倒距离那辆银白色面包车越来越近了。
“六子,看后面。”面包车里,威哥看着后视镜。
“恩,我看到他了?”驾驶座上的男人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什么东西?”阿豹起身,透过后面的玻璃看向外面。
这一看,她不由吓了一跳,只见车子后方,一个身影在正追逐着他们。
“妈呀,他是怪物吗。”阿豹不禁大叫起来,因为后面的那个人竟然是在徒步追击,盘山公路的缘故,六子驾驶车辆的速度并不快,但平均下来也有50多码。这种速度下,若说短跑有人能追上也不稀奇;但长跑,谁又能有这样的耐力和爆发力呢?
然而后面那人,却极其颠覆常理的追了上来。
“威哥,你看他的衣服。”六子说。
“衣服?”威哥疑惑的望去,顿时一惊,难以置信道,“他是从二中追过来的?”
“徒步从高中部追到这里,这怎么可能?”阿豹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六子,能甩开吗?”威哥当机立断。
“应该可以。”六子说,控制车子开始加速。
他一加速,大飞可就苦了,他身上的力气本就所剩无几,之前的追赶已经把吃奶的力气都使上了,而现在,随着那辆面包车的加速,他顿时就落下了。
大飞无奈,只好停了下来,相比汽车,他不管是速度还是耐力都比不上,此刻也只有放弃。
追到这里,已经能为警察省去很多功夫了。
他靠在公路护栏上喘息着,却突然那辆面包车再次出现在了视野中,它沿着盘山公路绕了一大圈之后,出现在环山公路的下方。
大飞突然一拍脑袋:“之前刚体验过‘两点之间直线最短’的道理,这会儿关系从平行关系变成了上下关系,怎么就又忘了呢。”
他看着护栏下接近70度的山体大斜坡,不禁咽了口口水,打气似的锤了锤心脏,纵身跃下。
面包车里。
“他没追上来了。”六子说。
其余两人都点了点头。
“总算甩掉了。”阿豹不禁舒了一口气,“六子,这单做完后,你打算去哪玩?”他忍不住开口问道。
“泰国。”六子简洁的回答:“一起吗。”
“切,我才不会男人一起玩。”阿豹不屑的撇了撇嘴:“你要是从泰国变个性回来,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拙劣的笑话,两人都笑了起来。
威哥却不苟言笑,意外似乎已经解决,但他却依旧观察着后视镜,这个时候,谨慎一些总不会有错。
然而,他绝对不会想到,大飞这次的出场不是在后面,而是……
挡风玻璃上,一个巨大的黑影突然从天儿降,伴随着一生剧烈的撞击,面包车的挡风玻璃上裂开了一圈蛛纹裂缝,整辆车子因为猛烈的冲击而猛烈震动起来。
仓皇之中,车内的三人极力稳住身体,这才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见一个人正趴在玻璃上,他用手抓着车顶,极力稳住自己的身形,看衣服,看面容,分明就是之前在路上追击的高中生。
“妈的,是之前那个家伙,弄死他,敢来惹我们。六子,撞死他。”阿豹愤怒的大吼,刚才车上的猛烈震动,他猝不及防之下,一头撞在了车门上,撞断了半颗门牙。
“该死,快让开,我看不见前面的路了。’六子的语气明显有些慌张。
“妈的,小子你自己找死,不要怪我。”威哥的手探入怀中。
大飞的眉头挑了挑,不好的预感。
一把漆黑色的凶器从威哥的怀中掏出,黑色的洞口对准大飞。
身体中肾上腺激素急剧分泌,大飞心中狂跳,大脑在瞬间发出指令。
“啪,啪,啪。”三声巨大的枪声响起。
带着逃跑命令的电荷透过神经传导到脚步,肌肉剧烈收缩,千钧一发之际,大飞猛然跳起,子弹在他的身旁掠过。
车里再次变得明亮起来,六子被夺走的视野也重新获得,然而他的脸上却丝毫没有喜色。
脚以最快的速度踩向刹车。
“我操,快停下……快转弯。”耳边想着阿豹和威哥的怒吼。
然而,已经来不及的,前方的山体却已经近在咫尺。
“碰。”气囊在剧烈的冲撞中弹开。
面包车被撞的变了形状,一个车轮挣脱了出来,在公路上兀自滚动着。
碎石与浓烟中,横向的车门被拉动了几下,却没有拉开,玻璃被重物砸开,阿豹从破开的窗户上爬了出来。
副驾驶座的车门被一脚踹开,威哥从车上走下,国字脸上看不到一丝表情。
“别忘了目标。”他的喉咙里发出近乎生硬的声音。
“哦。”阿豹这才反应过来,急匆匆的从后备箱照出一根钢筋,将面包车的横门撬开,将姜倪拖出车子。
姜倪已经在刚才剧烈的撞击中醒了过来,她并没有受什么伤,然而手脚都被绳子绑着,嘴上也粘上了透明胶布,有心想要挣扎,却不能给那个阿豹带来一点麻烦。那不停扭动的身躯,却凭添了几分诱惑。
若是平时,阿豹肯定会借机调戏一番,然而此刻,他却没有心情。
驾驶汽车的六子一直没有出来。
刚才上车拉姜倪出来的时候,他看到他安静的坐在驾驶座上,头低垂着,一截树木的枝干从前方玻璃刺穿进来,刺入了他的胸膛。
这个话不多的男人彻底的沉默了。
“威哥,六子死了。”阿豹说。
“嗯。”威哥痛苦的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