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客栈二楼,坐着一老一少,年轻的自然是叶鸣,此刻他将汾酒的封泥拍开,端着酒碗敬到另一位老者身前,嘴带着笑意说道:“白叔,尝尝这酒,这可是好东西啊。”
老者花甲之年,两鬓发白,瞎了一只右眼用黑布遮挡,他名叫白元野,是叶鸣的养父,在离萍山当了十多年的猎户,今日下山集市贩卖兽皮顺道去看来叶鸣。
“哼,酒好有个屁用,老子都一把年纪了还在乎这个。”白元野端着酒碗,随即瞪了叶鸣一眼,语气感伤的伸手摸向眼眶,道:“可怜哦,养了一个白眼狼啊,丢下我这个老东西在深山老林里孤独终老啊。”
惆怅的语调,悲伤的模样令同在二楼的另外几桌人看向的叶鸣的眼神仿佛下刀子般锐利。
“瞧这年轻人长的斯斯文文的,没想到是一个衣冠禽兽,那老人家都瞎了一只眼睛,身体想必不好,那年轻人居然厚颜将老人丢在深山之中,当真可恶至极。”
“谁说不是呢!哎,这什么世道啊。”
叶鸣苦笑的饶了饶头,瞧着白叔的假意摸泪的样子,无奈道:“我说白叔啊,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您老的演技还是这么差,依我说啊,您老还是搬到青叶镇来吧,闲暇时我陪你去戏班听戏,看看那些名角是怎么演出的。”
被叶鸣这一揭底,不少人也看出来老者使了半天劲一滴眼泪也没有掉下来,才知道是两人之间玩闹,轰然一笑后随即不在关注叶鸣这一桌。
“砰”的一声,白元野怒拍桌角,指着叶鸣破口大骂,道:“你这小兔崽子,回山里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不好?非要去修行什么道法,那可是杀人的勾当,老头子不想日后有一天白发人送黑发人,你知道?”
“白叔,你又从哪里听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根本不是那样的,也不会发现你说的那事的。”
“哼,你就犟吧,早晚有一天你会后悔,倒酒,倒酒。”
“哎……”
酒过三巡,一坛汾酒九成下来白元野的肚皮,叶鸣陪着喝了一成左右。他瞧着白叔脸色,担心醉了,上去要想搀扶,老头固执的推开他,不满的大叫,道:“你就这么应付我吧,让你不去修行怎么没见你这么积极过啊?”
“白叔,你醉了,我送你去客栈先休息下,在回头去请个假,等你醒了陪你在青叶镇好好逛逛,这里不比山上差,您要是肯留下那是更好,这些年我也存了不少银两,买个四合院不成问题的。”
叶鸣心中也闹不明白,白叔为什么会这么强烈反对自己去修行,想当初自己在山上时百般耍赖、恳求白叔就是不允,无奈之下自己偷跑下山参加青叶堂考试通过,后来赶到的白叔为此还生了半年的气,如今白叔从山上下来每一次都不忘说教一番。
叶鸣也不管白叔的推拒,将他的手搭肩在自己身上,一步一步的走下四季楼,刚出门口,白叔呕了一声,朝着前方就一阵狂吐,叶鸣正想去抚平其背时,一声怒骂声响起。
“那来的狗东西,弄脏道爷的袍子,你不要命了是?”
只见眼前突然出现两个白衣道袍的道士,一胖一瘦,当先说话的就是那个圆脸的道士。
叶鸣闻声一怒,之前看到胖子道士袖口上的那团污迹还想道歉,此时见他侮辱白叔,脸色当即沉了下来,从衣兜里拿出一锭银子,就像施舍般的随手丢在胖道士脚下,道:“胖子,这些钱够不够,不够爷爷还有,够你打一副加大的棺材了。”
别看叶鸣平常对待事物一副平淡的样子,就像那个少女曾经出言羞辱过自己,他都可以轻松放下,可人人都有逆鳞,对于叶鸣来说,从小相依为命的白元野就是他的逆鳞。
胖道士平生最讨厌听到有人说他胖,叶鸣张口一个胖子,闭口一个加大的棺材,无一不是犯了他的忌讳。他当即抽出身后宝剑,仿佛看着一个死人般的看着叶鸣,冷声笑道:“狗东西,道爷看你是不想活了吧。”
瘦脸道士眼神打量了下四周的人群,心有顾忌的上前低声劝道:“师兄,人多眼杂,不如教训一番算了。”
“哼,你闪开,这里轮不到你做主。”
瘦脸道士知道师兄杀意已决,无可奈何的退倒一旁,看着叶鸣的神色带着悲哀。
叶鸣扶白叔到四季楼的台阶上坐好,挺身上去,道:“胖子,有本事你来试试,看谁不想活。”
“啊,你这个狗东西,老子要你的命。”胖道士当即不在废话,体内真元暴涨,连带着剑身上都带着淡淡红光,咋看之下好像被鲜血浇灌在剑身般,每一次挥动都带着血色的残影,给人感觉好像好几把带血的长剑同时挥舞般,令人看着妖异胆寒。
“血影残剑,那少年完了,对方是真理道教的人。”人群中也不乏修行中人,道出了胖道士所使用的剑法。
那胖道士听闻有人认出自己的这套剑法,面带得意,有意卖弄的将原本直刺叶鸣的长剑一顿,接着只见他手中的长剑残影尤一变二,由三变四,瞬时间十二道剑影一起展开,犹如孔雀开屏,形成了半圆的剑影,刹是好看。
“恩!这水平跑去街头卖艺说不定也能凑个三两文。”
叶鸣等着有些累了,忍不住讽刺一句。
“小子,你找死。”胖道士气的血压升高,当下不在卖弄,直接一剑自取叶鸣咽喉,想要一剑毙敌。
叶鸣侧身躲开,随即飞身一脚踢向胖道士的后腰,那胖道士到底不是小脚色,右手持剑刺空,左手拿起剑鞘硬档叶鸣的侧踢,这一相碰。叶鸣小退半步,胖道士则重心不稳险些撞向2米外同仁堂药铺的立柱上。
“师兄。”瘦脸道士惊呼一声跑到胖道士面前被他一把推开,转头望着仿佛没事人一样的叶鸣,面带冷笑,道:“怪不得你这么狂,原来是一个气海六门的修行学徒。”
被对方道破自己的修为,叶鸣只是淡淡的看着对方。不过心中远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从刚刚的那短暂交手,他就可以感觉到对方的修为明显比自己还要高出一个层次的气海七门,如果不是胖道士轻敌,他也不会这么容易的将对方踢飞。
不过叶鸣也不担心,一门只差的境界修行不算太大,而且在胖道士卖弄时,他认真的观察了血影残剑的招式变化,他有信心在二十招之内就击毙对方。
接下来,胖道士依旧使用血影残剑攻向叶鸣,早有准备的叶鸣从一摊贩处拿起扁担,用上青叶堂的一套游龙棍法,每当胖道士举剑刺来时,就用扁担做棍,专攻对方大陵、少海、天泉等穴位。
胖道士自然不信第二次使用的血影残剑会被叶鸣看穿,几次交手,不是掌下的大陵穴被挑脱剑,就是肋下的天泉穴被挑,几次下来,胖道士的两颊被叶鸣的扁担连拍数次,红通通的就像猴屁股。
“哎哟”一声的胖道士惨叫,这下他不但被叶鸣挑飞长剑,就连身体都被一击响亮的扁担耳光击飞出去,撞飞出去,很显然一直保护胖道士的真元已经消耗到无法维持的地步了。
“草,师弟一起上,给我宰了这下子。”胖道士摸了下嘴角的鲜血,脸色铁青道极点的对着身旁的瘦道士怒喝道。
“是。”瘦道士也将背后长剑抽出,一通盯着叶鸣。
叶鸣面无表情的看着逐渐围过来的两人,眼神凝重。从瘦道士体表之外散发的真元可以感觉到对方和自己一样是气海六门,同一时间对付两个,叶鸣也倍感吃力。
比起眼前将要面对的危险,他此刻最担心的是还躺地大睡的白叔,以这两人的做派来看,难保不会对白叔不利,难道只能用那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