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国,都城。
宽阔的街道旁,站满了人,街道中央一排囚车驶过,前后都有重兵守卫。街道旁,百姓们眼框含泪手捧食物和水,要递给囚车上的犯人,却被官兵喝止。
“梵丞相!好官啊!苍天呐,你为什么要让恶人当道啊!”沿途的百姓有人大喊。
“老天爷!你什么时候开开眼啊,梵家,要被满门抄斩了,从此这夏国还有好官吗?”路旁又有百姓喊道。
是日,夏国丞相梵士忠一家老小几百口人被满门抄斩,只留下一个女儿——夏国著名的美人梵如是。而留下她的原因,是要把卖到夏国最有名的妓-院——桃源居,在那里做妓-女,据说是皇帝想让她这朵名花芳名远扬,让梵家声名远播!
且说这梵家,世代信佛,乐善好施。梵士忠官居丞相,为官清廉,屡屡为民请命,在朝为官为百姓办了不少好事。很多百姓有冤案、命案都是不远万里来京都,找到梵丞相伸冤,他为人耿直忠义,每次都会竭尽全力为百姓平反冤案,所以夏国的百姓都管他叫梵青天。
梵家除暴安良,造福一方,深得民心。但也因此得罪了不少当朝权贵——因为很多权贵的子孙大多都是经常欺压百姓、调戏民女、贪脏枉法的纨绔子弟;大多数地方官,一听是当朝权贵的子弟,大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然后不了了之。就算是闹出了人命,也是赔了点钱就了事。
百姓有告到梵士忠那里的,他经查属实,都会秉公处理,连他都不知道自己直接和间接得罪了多少人?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哪怕是王侯将相,犯法当与庶民同罪!但如今,梵丞相这个好官赢得了民心,却输掉了身家性命。
“狗皇帝!听信谗言,贪恋美色,杀害忠良,必定不得好死!”梵家人被处斩后,帮收尸的百姓之中有人悲愤大喊。
“小声点,怕是被那些狗腿子听见了,又要烂杀无辜了。唉!这狗皇帝,平常犯人判了刑都是秋后问斩的,偏偏这天杀的狗皇帝等不了,春天便斩了梵丞相一家。可怜那梵丞相的女儿,梵如是……听说今夜就要在桃源居举起‘开-苞竟标’大会了。”几十个受过梵丞相恩惠的百姓一边帮梵家几百口人收尸,一边叹着气窃窃私语。
白日里,沿街百姓为梵家送行的人少说都有十几万人之多,但官军只允许有几十人为梵家收尸,那十几万人便在好心人的号召下,集资为梵家买了几百口棺材。就连几家棺材铺的老板听说是为梵丞相家人买的棺材,都自愿要将上好的棺材原价卖出,不多收一分钱!就不知是受过梵家的恩惠,还是出于对梵家的敬意了。
“梵家上下,都是好人啊,我听说,这次的梵家之所以被满门抄斩,是因为那些权臣的诬陷。”收尸的百姓一边仔细地帮着梵家收尸,一边交流着自己打听来的消息——梵丞相被害死了,但是有很多人都还不知道真正的原因。
“不止是那些奸臣的诬陷!那夏皇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听说他贪恋梵丞相女儿的美色,再加上有奸臣在旁煽风点火,于是他就顺水推舟派人包围了梵家,说梵家勾结敌国,在夏国收买民心,好图日后谋反。”有位男子一边把尸体抬进棺材,一边对周围的人说道。
“后来怎么样了?为什么这几百口人里面,没有丞相夫人的尸体呢?”有一人问道。
“尸体?丞相夫人早就被杀了!哪还在这里?”先前那名男子说。
“啊?是怎么回事啊?”那人又问,旁边的百姓听到的也留心起来。
“哼!那狗皇帝贪恋梵小姐的美色,连丞相夫人也不放过!”那名男子又说道。
“啊?!这……这……狗皇帝还想大小通吃呢!我呸!这贼老天怎么不降下一记天雷,把那狗皇帝祸害女人的那狗玩意儿给劈断去!”又有善良的百姓在旁边说道。
“别指望那贼老天了!不过……哎……我跟你们说,别太大声了,那狗皇帝的狗玩意儿,被梵小姐给咬下来了,哈哈……”先前说话的那名男子又有点解恨地说道。
“吓?!快,快给说说,是怎么一回事儿呀!”又有几人有意无意地向这边靠近,平民百姓都有好奇心。
“哎!不说还好,我听人说,那狗皇帝……他,他要祸害梵小姐,丞相夫人保护她,那狗皇帝……就……就把丞相夫人给那个了,之后,还想要祸害梵小姐,但不知怎的,被梵小姐把他那根狗东西给咬了大半截下来,血流不止啊,御医帮他止了血,包扎好了伤口,狗皇帝本想马上就把两个女人都杀了的,但有个狗腿子给他出了个主意,说杀了她太便宜她了,把她送到妓-院里,让千人骑万人压她一辈子,让她败尽梵家的好名声,又可以为皇上赚钱,两全齐美!”那名知情男子又说道。
“啊?!这狗皇帝都要抄斩人全家了,还嫉妒梵家有好名声啊!”又有一名百姓说道。
“那丞相夫人呢,是在皇宫被人杀的?”另有一人出声问了。
“是啊,可怜、可恨啊,被狗皇帝杀了泄愤了。”知情男子悲愤地说。
在外面包围着的官军见这边聚集了十几个人在讨论什么,便出声喝骂:“喂!那边!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干麻,还不快点收尸!”
……
几十名百姓收好了梵家几百口人的尸首进入棺材,盖好棺材盖,一些等候在圈外的百姓,这时也被官军们放了进来,帮忙把棺材抬走。仍在等候的百姓黑压压的一片,看样子有几万之多,抬上了棺材,他们开始自发披麻戴孝,跟随着抬棺材的队伍,撒起了纸钱,发起丧来。
“呜……梵丞相一家走好啊……来世投胎投个好人家……”
“呜……梵丞相一家……好人有好报哇……来世投胎遇太平盛世,享尽荣华富贵啦……”
……
发丧队伍几百米外,站着一支队伍,人数只有上百人,看神情装束,极为彪悍。队伍正前方,站立着一名男子,一张脸俊秀而坚毅,眼睛明亮,满脸胡渣,头发颇乱,衣衫上沾满尘土,看着远处那排长长的棺材队伍,深深地叹了口气:“一饭之恩,怕是报不了啦!”
这时,左边道路处闪出一人,飞快奔至站在队伍正前方那名男子面前,行了礼说道:“头儿,梵丞相一家几百口人全部被斩,不过,听说,丞相还有个女儿叫梵如是的,还没有被斩。”
“唔?”男子本已有点暗淡的眼睛又明亮了起来,“快说清楚!”
“头儿,我打听到,那梵如是现在应该正在京都最有名的妓-院——桃源居。”那名手下说道。
“怎么回事,狗皇帝是色中饿鬼,怎么会放过这样的大美人儿,还把她弄到了妓-院?”那名被叫做头领的男子问道。
“头儿,听说是梵如是小姐,咬断了狗皇帝那要狗玩意儿了,那狗皇帝听信谗言,要把她放到夏国最有名的妓-院,让……让她被千人骑万人压,好败坏她梵家的清誉!”
“好阴毒的狗皇帝!人死了还不放过别人的名声!”头领狠狠地说道,“不过,梵小姐没死,我那一饭之恩便还能报答!走,去查看一下地形和官军人数有多少,通知其他兄弟,做好埋伏。”想起那张和善美丽的脸,头领也不禁感到心头一暖,心说道:“如是小姐,你可曾记得,小时候自己用吃过的一碗米饭和半块红烧肉救活了一名如今让人闻风丧胆的山贼?活命之恩,我一定要报!”
一行人行走如风,迅速化整为零,消失街头。
桃源居——夏国最有名的妓院。
今夜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比平时热闹不止十倍。宽阔的大厅四周坐满了客人,中央坐着一名极美的女子——天生丽质,五官精致,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很美,全身上下,总让人看了还想看。只是美则美矣,却见柳叶眉下,两眼涌泪,湿了衣衫,泣不成声,正是梵丞相的掌上明珠——梵如是。
“各位达官贵人,各位公子、大爷们,今夜,是我们桃源居几十年来,最为热闹的一晚。中间这位倾国倾城的佳人,想必各位都认识,有不认识的,想必也听过芳名,不错,她就是我们夏国数一数二的美人——梵如是小姐。想必,大家都知道了,梵家如今已被满门抄斩,她现在只是一个弱女子,大家不用有后顾之忧了,尽情出价吧,价高者,将得到如是小姐的初-夜权!好了,好了,大家别着急,开-苞竟标大会,马上就开始,底价一万两!现在开始竟价!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千两。”
桃源居那徐娘半老的风骚老-鸨说完了话,找张椅子坐下美滋滋地喝荼了。心想,有了这棵难得一见的摇钱树,财源滚滚指日可待啊!
那风-骚老-鸨刚坐下,大厅里立刻响起了报价的声音。
“一万五千两!”有人喊道。
“我出一万八千两!”另有一人喊道。
“哼!二万两!”又有一人喊出了价钱。
“二万五千两!”又有人加价了。
“十万两,我看谁有本事和本王抢!”众人望去,见那人是夏国皇帝的胞弟,当今王爷。他喊出了十万两,已经是很高的价钱了,再说旁人也没人会为一个女人的初-夜权和一个手握实权的王爷争,心想,只是初夜而已,以后有的是机会来光顾这个丞相之女。
那王爷见没人出声,志得意满地看着中央的美人哈哈大笑,心里想着以前曾经和梵士忠针锋相对时吃过的亏,又想着等一下可以压在那个老对手的宝贝女儿身上肆意妄为的快意,不禁越笑越得意,越笑越大声起来。
“十万两一次!十万两两次!再没人竟价,梵如是小姐这朵夏国名花的初-夜权,就是王爷的了!”桃源居里的龟奴卖力地喊道。
“八百万两!”声音一出,满堂皆惊,八百万两,相当于一个省三年的赋税了。本来桃源居的底价一万两就已经是天价了,现在竟然有人用八百万两来买一个女人的初-夜,怕是王亲国戚、夏国首富都不会这么愚蠢吧。
“八百万两!好!”那徐娘半老的老-鸨一听,兴奋得跳了起来!
“是谁!敢和本王抢女人!找死!”那夏国王爷气得不轻,他刚才正在想象着怎么样一步步对梵如是下口呢,突然半路杀出个人来和他抢,真是煞风景,久居高位手握实权的他,岂能不怒?
话音刚落,大厅里白光一闪,然后“咚”的一声——众人一看,只见那王爷的头掉到了木地板上滚出了几米外才停了下来,身体倒下时鲜血喷了一大片。
“是你卧牛山的贼爷爷!怎的?王爷的狗头大刀砍不动吗?”话音响起时,众人才猛得惊觉,大厅中多了一人。王爷被这人杀了,桃源居内外都有官军守护,这人又是怎么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