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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责任

矮小局促的山洞里,那自虚空中浮现的神谕熠熠闪着光,不时有细微的光点从主体上剥落,尚未委地就已消失不见,片刻之后那些优美的花体文字终于飘散消逝。

“虽然很奇妙,但我不得不说,这个似是而非的所谓神谕,我并没有看出有任何与我有关的地方!米斯是我从小养大的宠物,仅此而已!”

奥姆不待虚空中那些闪烁的光点完全消逝,便站起了身子,“我想我们的谈话可以结束了,先生!”

“不,奥姆,吾族久侯的使者,吾族的荣光啊!不为诸神所知的奇妙灵魂!乃是伟大女神指出了你的非凡!并非卑微老朽的泰恩斯在这里胡嘴蛮言!时光的长河里一切早有注定,你会降临,你会来到,你也必将带领我们!”

年老的哥布林先知跪倒在奥姆的身前,干瘪的脸上皮肤松弛,绿色的皱纹像是被河水冲刷而成的沟壑。它双手摊平,整个身体伏在地上,额头紧贴着地面。

“吾主于地面上的行者,请带领我们!请接受吾族的乞附,让吾族跟随于你!”

奥姆站住了身子,眼前的状况让他有些摸不清头脑,虽然他的确来自于其他的世界,但他同样只是一个普通的男孩,富于正义感,热血,冲动,善良,从未想过要背负上某种恐怖责任,虽然这听起来很让人激动。

作为强者可以给予弱者同情和怜悯,作为英雄却终归要死无葬身之地。

“先生,我想我真的无法答应你!我一无所长,甚至还未成年,如何可以带领你们?难道你不觉得这件事情本身充满了不合理?”

但老哥布林只是五体投地的跪在地上,不欲回答他的问题。头顶暗淡油灯发出噼啪的声响。奥姆觉得很郁闷,他无法把自己当成是一个始终站立在危险对面的热血英雄。他可以,也愿意帮助它们,但那只是一种来自侧面的支持,可以是金钱,可以是食物,甚至可以是某种武力,但却绝对不会是什么神使,或者拯救种族的引领者。他只能承担起自己脆弱的生命,而非万千人共同强压给他的所谓责任。

所有生命都应当是自由的,拥有选择的权利,他这样想着。我可以不平凡,但那必须是在我愿意的情况下。

奥姆没有再去管地上可怜的泰恩斯,他转身走出了山洞。

老哥布林依旧跪倒在地上没有动弹,它皮包骨头的双手用力扣着地面,动物的毛皮制成的简陋地毯几乎都要被抓出洞来。

唯余油灯暗淡,光线在山洞里显露出奇怪的阴影,那阴影扭曲着,抖动着,如同水银一般自下而上涌起,流动,最终慢慢聚集成空荡的实体。

这是一个无比曼妙的身影,

“站起来,先知!”

威严冰冷的声音穿进泰恩斯的脑海,它绝望的抬起头,看到阴影女神那为扭曲的空间遮挡着的模糊面容,她虚立在空中,周围是一片无尽而寒冷的黑暗,仿佛可以把灵魂冻结。

“伟大的赫黛莉摩,吾等的庇护者!奥姆拒绝了他的宿命,我无法改变他的意愿!”

泰恩斯面容悲切,声音低落,如同是在自言自语。

“吾于最深的黑暗中观望着未来,但命运的长河太过汹涌,无法看清。泰恩斯,吾主威能不可亵渎,救赎必将来临。”

“奥姆会看到无尽的罪恶与黑暗笼罩前方,他将失望,也将充满勇气。去保护他,引导他,等待他的觉悟。”

“战火即将席卷这个世界,去聚集吾主最后的信徒,建立最后的光辉国度,以铁和血去迎接荣耀与救赎。”

女神威严恢宏的声音在哥布林脆弱的灵魂里回荡,它口鼻渗出淡绿色的血迹,手中的木棍被扭动的如同软体生物一般的阴影笼罩,变化着形体,顶端出现了一颗黑亮的宝石,木棍逐渐变形,最后成为一根长长的深黑法杖,无数不可知的符文篆刻于上。

泰恩斯恭敬的跪伏在地上,油灯的发出的暗淡光亮突然明灭了一下,它再次抬起头时,女神已经回归自己黑暗的神国,那些失去神力支撑的阴影颤抖着回归自己正常的形体。

哥布林先知看着自己手中充满了女神神力的法杖,心中似有明悟。

.

奥姆拒绝了哥布林一族的盛情挽留,几乎是狼狈不堪的逃回了马车。

“加快速度,我们要尽快离开矮地丘陵。”

他把莱芙雅送回后面的马车,抱着米斯躲在车厢里沉默着。

似乎事情突然间变得复杂起来。一想到自己所谓的宿命就不寒而栗。穿越只是一个意外,也是自己的幸运,跟何力量都无关。他这样安慰着自己。

骏马们扬放开了步子在山路上奔驰,尘土弥漫,一路飞扬。车队离哥布林村庄越来越远。

大家一路上保持着沉默,看到奥姆那阴沉的面孔,都刻意的远离他的身边。偶尔有几次莱芙雅蹦蹦跳跳去找米斯,都被自己的母亲又叫了回去。

众人在矮地丘陵度过了安静的一夜,当第二个夜晚降临的时候,他们已经走出了丘陵,来到了一座小小的城市。

这里仍旧是里昂伯爵的领地,石块个和木头建成的城市里面肮脏杂乱。酒鬼们提着酒瓶在夜色中穿行,身着暴露的打扮妖艳的女人们则三三两两的站在路灯下,朝着来往的行人搔首弄姿。

凯斯在几条街道上转悠了一圈,最后选定了一家稍稍干净点的小旅馆。

这是一幢破旧的三层建筑物,房子本身空间巨大。进门的大厅里是一个喧嚣的酒吧,供应简单的饮食和种类丰富的掺水麦酒。

众人安排好马车,留下护卫乔恩和里奇照看行李,其他人在酒吧的角落里找了地方坐下。

“大桶的麦酒,伙计,吃的也多来点!”

乔恩刚刚坐下就大声的叫了起来。

吧台后面坐着的魁梧男人抬眼瞥了下奥姆一行人,挥手把正被他揽在怀里的女人推开。

“瞧,莉莉丝,有尊贵的客人光临了,快去招待他们,别让我们美妙的金币们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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