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永璐享受快乐童年的时候,梦雨却发现了永璐与之前有些不一样,一开始是有些低烧,太医用了一些药物也没有作用,依然持续着低烧,人也越来越没有精神。时间一进三月,永璐的精神状态一天不如一天,期初不以为意的乾隆也开始察觉到有些事情的不对劲,梦雨更是整日都陪在永璐身边,一分钟都舍不得分开。
三月份过半,梦雨有种不祥的预感,因为永璐的症状越来越接近白血病,梦雨实在不希望自己的猜测是真的,可是无论太医怎么治,永璐的症状丝毫没有减轻,尤其这几日已经开始有神志不清的症状了,太医们现在能做的只是不停的想办法减轻永璐身体的疼痛。
三月十八这天,永璐的精神好了许多,已经一个月没下床的永璐竟然要求下床出去转转,永璐拉着梦雨的手,来到了御花园,在梦雨常常带他去的假山边,永璐找了个石头,拉着梦雨坐下。
“额娘,永璐要走了。”永璐面上表情依然平和,但却看的梦雨心酸。
“永璐哪也不许去,乖乖的待在额娘身边。”梦雨也强装着平和,手轻轻的搂着永璐。
“额娘不怕,永璐会一直陪着额娘的。”
“额娘,璐儿走了。”梦雨没有意识到这是永璐的告别,依然拥他在怀里,看着天边的夕阳一点点的下落,这么美的景色,“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永璐在梦雨怀里渐渐地失去了温度,直到乾隆来到她身边,想把永璐从她怀里拉出来,梦雨却怎么也不肯动,只是抱着永璐保持着一个动作,乾隆看着梦雨这个样子很心疼,再看向怀中的永璐,乾隆眼角的泪终于流了下来。
“小姐、小姐。”乾隆听了春桃的呼喊,回头看向梦雨,却见梦雨已经晕了过去,乾隆冲过去抱起梦雨和她怀里死命不放的永璐,一路跑向延禧宫。梦雨在乾隆的怀里昏睡着,却又看见了永璐,梦雨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走上前,像永璐走的时候那样,抱着永璐。就在永璐开口说第一个字开始,梦雨的记忆如一道闸,仿佛回到了那个只有他们俩的时代。
“梦雨,别伤心,这本就是我的命,这四年和你朝夕相处,我很高兴,没有什么遗憾了。你没有亏欠我什么,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如今看到那小子是真心对你,我也就放心了。别伤心,我只不过是耗去了一千年的修行而已,修行么,慢慢再来,又不是灰飞烟灭,没什么可怕的。”梦雨拉过永璐吃力的抬着小手,覆在自己的脸上,永璐扯了扯嘴角给梦雨一个微笑。
梦雨的泪簌簌的往下掉,“别哭”虽然只有两个字,永璐的口气里,满是心疼。或许,现在应该叫这个孩子,不对,是这个男人长歌,他本是同梦雨自小一起修炼的师兄,是梦雨母亲收养的一只流浪的小狐狸,俩人在山中朝夕相处几百年,梦雨闯祸的时候,总是长歌在帮她顶雷;有好东西,长歌也第一时间留给梦雨,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了。如果梦雨没有遇到几世前的乾隆,两人或许也是一对羡煞旁人的神仙眷侣。
可天意弄人,梦雨机缘巧合认识了乾隆,几世情缘的纠葛,长歌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自己出关后,才知梦雨此生情况,便求了太上老君,用千年道行换来与梦雨短短4年的母子情缘。长歌与老君有约定,如果此生的梦雨亲口说她很幸福,自己4年阳寿一尽便要回到老君身边,永留天界不问世事;如果此生的梦雨过的不幸福,自己则恢复她所有的记忆,还她真身返回深山,重新修行。
梦雨现在暂时性的恢复了所有的记忆,也认出眼前人便是从小宠着自己护着自己对自己百般疼爱的长歌,梦雨伤心的是,他居然傻到要用那样苛刻的条件来与老君交换,他是清澈见底的人,不受任何束缚的人,自由自在是他人生的信条。这样的条件对于他来说,算的上是永生永世的束缚了,没有自由,长歌该怎么活?
“长歌,为什么?为什么那么傻?你我朝夕相处千年,还不够吗?为什么要执着于这四年?”梦雨扑在长歌的怀里,放声大哭。
“没事,只不过是尽责么,修炼这么多年,也该为天下苍生做点事情了。”长歌抱着梦雨神态轻松的说。
“不要,你跟那个老头说,你反悔了,”
“都是做了娘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任性?恩?”长歌宠溺温柔的语气如春风般轻轻的说着,边用手指擦着梦雨脸上的泪。
“好了,我该走了,要幸福哦,我会每天都看着你的,带着我的那一份,狠狠的幸福下去,好不好?”依旧是轻轻的语气,像极了在哄小孩子,其实梦雨在长歌眼里,怎么宠都是不够的。长歌一挥手,梦雨只觉得人瞬间有种抽离的感觉。
再醒来,则是在自己的房间,好像有什么事情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了,心里好像缺少点什么。梦雨忽的想起,永璐还病着,自己怎么就能睡呢?赶紧一翻身起来,可能是动作太大,眼睛黑了下,一下被边上的人扶住。凭熟悉的感觉,梦雨在眼睛完全恢复前,就知道是乾隆“你怎么在这?永璐怎么样了?我们怎么能都不在他身边呢?”
“小雨,不要吓我,永璐,永璐已经去了。你不记得了吗?”乾隆将梦雨拥进怀里。
“什么?”所有的画面瞬间涌进梦雨脑海,这些天自己一直在陪着永璐,给他讲最爱听的故事,再后来,再后来,永璐突然好了起来,跟自己说了好多话,说自己是个大哥哥,不能总霸着额娘,说沁瑶虽然是姐姐,但是自己要让着女孩子,自己是男子汉,自己要照顾额娘。傍晚的时候,还吃了好些个自己熬的粥,还要出去走走,自己带了他去御花园的假山,再后来,再后来就……。
当重拾所有的记忆,梦雨似乎忽然释然了,永璐没有死,他只是去了另外一个地方,从自己到这个时代开始,梦雨就相信曾经所有不相信的事情。内心深处似乎有个声音在告诉他,永璐在一直陪着她,只是换了个方式,自己看不到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