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这是所有店铺本月的账目,请您过目。”
“钟叔,放那吧,”专心的老板并未抬头。
“老板,喝杯茶休息会吧,”老店长把茶放到桌上,
老板抬手揉了揉酸疼的脖子和肩膀,那张熟悉的清秀小脸不是闵玥还是谁?
闵玥抬头对着老者微笑了下,边晃着肩膀边拿茶喝,“还真是有点累了。”
“这银子是永远都赚不完的,可这身子却是咱自己个的,你说是不是?”老者满眼心疼看着这个跟自己女儿差不多年纪的老板。
“上批货,市场上已经出现不少的仿制品,再不出点新样子,我们就要关门大吉喽~~” 闵玥难得展现出撒娇的一面,对钟叔,闵玥是打心眼里尊敬的,父亲一样的尊敬,因为武忠是钟叔一手带大的,闵玥现在做的一切都是替武忠在做。
“老板,外面来了位爷,非要见您,”栓柱从外面急急忙忙跑来。
“干什么慌慌张张的?走,我跟你去看看”钟叔责备的呵斥了声。
“无妨,钟叔还是我去吧,没事。”闵玥今天难得来了兴致,想看看到底是谁来素锦行叫板,或许这也是宿命的安排吧。
“这位客官,有什么能帮您的?”挂着职业的笑,生疏又不失亲近。闵玥这个老板可不是盖的,现代话说就是一个公司里标准的白骨精。
“你就是老板?爷听说你这布料花色不错,京城都找不出第二家比你们素锦布行再好的了?”
“别的不敢说,说到料子的花色和质量,这京城内确无第二家可与我素锦布行相比”说起自家的东西闵玥毫不谦虚。
“好~!有霸气,把所有白布的样式都给也拿出来,”男子本因为老板是女人,又听得话语间这般有底气,不禁多留意了几眼女子,敏感如闵玥,怎会感觉不到身上的目光。
“拴柱,”闵玥轻轻一回头,栓柱便抱着所有白色布料的样板,交给了客官。没想到来人只瞟了眼布料,吩咐人都包起来,眼神却从未离开过闵玥。闵玥抬眼看了下客官,转身回店后面走。这就是弘昼第一次跟闵玥见面的情节,至于多年后再提起,弘昼还能像个受委屈的小媳妇一样清楚的记得当时闵玥是怎么不甩自己的。
无巧不成书,闵玥和弘昼的缘分,似乎也是注定了的一般。闵玥其实并不只有素锦行这一个买卖。她隐藏的产业,如果说出来,或许连雍正皇帝都会觉得咋舌。每个产业都有自己的管理人员,如现在的职业经理人一样在管理着,闵玥只要统筹全局即可。不得不说一下,闵玥在还是宁玥的时候,大学主修经济管理,在法国留学四年,捧得欧洲商业管理学院全A成绩毕业证回的国。
再说和亲王弘昼这面,小小插曲怎会放在心上,只是总无意间想起闵玥那双平淡却又霸气的眼睛。有事无事,总去素锦行转转。怎么说缘分天注定呢,每次弘昼去素锦行都能碰到闵玥在。渐渐的,二个相信缘分的人也熟悉起来,平平常常的相处,了解对方并不少。弘昼大婚,闵玥包了所有的布料算作贺礼。如梦的事,弘昼也一清二楚。至此俩人算的上是真正的蓝颜了。
虽说跟自己福晋的感情不深,不过到底是一起生活了几年,感性如弘昼对于她的忽然去世又怎么不难过,本想出来散散心,一抬头,到了素锦行,既然到了,就进去做了会,俨然把布行给当做了茶社。店里的伙计都认识弘昼,“五爷,老板在后面。”
这天,闵玥陪弘昼喝了一晚上的酒,直到弘昼烂醉如泥,神志不清,只有低低的呻吟。闵玥将人扔在客房,端了水,擦了脸转身离开,一如多个两人宿醉的夜晚一样,似乎又有哪里不一样。时间还是不停的流转,又是三年,两人从相识到现在,已经是第八个年头了。经历了改朝换代,现在的弘昼依旧是和亲王。在乾隆登基次月,弘昼又轰轰烈烈给自己办了一场葬礼,又美美的享用了下自己的祭品,还诗兴大发在自己的灵位前做下了后世史学家评价极高的《金樽吟》:
世事无常耽金樽,
杯杯台郎醉红尘。
人生难得一知己,
推杯换盏话古今。
诗里很明白的表露出自己无意皇权帝位,只愿做个‘杯杯台郎醉红尘’的逍遥人,又向心底的人表明了自己的心意,或许后两句诗的含义,至今也没有一位历史学家参透。其实下面两句是写给闵玥的,这首诗也光荣的成为了二人的定情诗。
两人走到一起,似乎是那么的顺其自然,乾隆赐婚,弘昼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闵玥进府,居然是以正牌嫡福晋的身份,而不是继福晋的身份,八抬大轿风光入府。
都说女人出嫁等于第二次投胎,闵玥的这胎是投对了,本就是个厉害主儿,婚后被弘昼更是惯的无法无天了。大清好丈夫和亲王秉持男主外女主内的原则,整个府里大权都交给闵玥;又秉持从旁协助的原则,在闵玥忙不过来的时候帮忙。最后直养成了大清朝第一夫人典范,但闵玥的腹黑,没有人知道,在外人面前,对弘昼绝对是言听计从三从四德,为弘昼赚足了面子。
婚后的闵玥一度想将手里的生意全部脱手,闵玥也是为了弘昼着想,任何一个皇帝,都不会允许自己统治范围内,存在一个几乎可以控制全国经济命脉的人,更何况多疑霸道如乾隆皇帝。但弘昼却不同意闵玥的做法,“素锦行是你的责任,其他的则是你的爱好,你的责任,我帮你尽到,你的爱好,我无条件支持。不用担心,皇兄那里有我。”
弘昼一直知道闵玥的产业涉及很广,但绝对没想到,京城、济南、苏杭一带的妓院居然也都是闵玥的。所以,弘昼在闵玥的带领下,第一次到京城春满楼,看着京城厉害出了名的老鸨满姨对闵玥恭敬中略带害怕态度的时候,直接目瞪口呆了。
生活中,不会有不争吵的夫妻,闵玥和弘昼也一样,只是绝大多数的时候,吵到最后,无论什么原因都是弘昼无理,赔礼道歉。事后,在闵玥第N次问弘昼的时候,弘昼只是漫不经心的说了句让闵玥暖到心里的话“都让你生气了,我就是有理也是错的。爷堂堂大清朝五王爷,哪有让自己女人生气伤心的份儿?”
闵玥很满足,有如此爱自己的丈夫,有儿有女,还有一点很重要,自己发誓要用生命照顾的人,居然也跟自己一样来到这个时空,经历了磕磕绊绊、沟沟坎坎总算是找到了幸福,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当今令皇贵妃,大清朝除太后意外地位最高的女人。
乾隆三十五年初的时候,闵玥身体便开始不舒服,还没出正月,就各种苦的黑药汁子各种喝,虽然太医都说只是偶感风寒,但闵玥却从自己身体的各种体征察觉到,根本就不是风寒那么简单,自己得的是结核,肺结核。这些天弘昼早朝也没有去,一直以身体不适告假,梦雨也借乾隆来和亲王府探病和亲王为由头,来看过闵玥,一定要留下来照顾她,最后被闵玥连虎带吓唬的给逼回宫了。
闵玥不想传染弘昼,不想让弘昼在身边照顾自己,可是劝了很多次,没有任何成效,弘昼依旧每天守在她的身边,跟平时没有半分差别。闵玥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不好,每天清醒的时候也越来越少,知道自己的日子不多了,清醒的时候,就特别珍惜跟弘昼在一起的时间。弘昼还是老样子,吊儿郎当一副怕媳妇的样子,只是每每看到闵玥时,眼神里压抑不住的心疼。闵玥最后还是没有好,乾隆三十五年,结束了她的一生,乾隆朝和亲王妃殁。
随着人流在昏暗的路上走着,闵玥现在整个头脑里空空如也,什么记忆都没有,只知道自己是闵玥,吴扎库闵玥,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只知道要在充斥着孤魂野鬼的路上一直往前走,不能回头,时不时会有胆子大的小鬼过来吓唬闵玥,都被闵玥武力解决。
走着走着,前面不远处的河边出现了一片开的火红鲜艳的花。这是这条长长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与色彩,叫做彼岸花。生长在三途河边远远看上去就像是血所铺成的地毯,因其红的似火而被喻为“火照之路”。
闵玥越走进越能闻到浓烈的香味,随着香味越来越弄,闵玥的记忆开始复苏。当全部记忆重回,闵玥蹲在彼岸花丛嚎啕大哭。
“闵玥,闵玥,吴扎库闵玥”闵玥沉侵在自己的哭声中,隐约听到有人喊自己,声音是那般急切,又是那般的耳熟。闵玥自嘲“这是疯了吗?怎么可能在这听到这个声音?”
“吴扎库闵玥”声音还在继续,闵玥觉得有人蹲在了自己的面前,抬头一看,竟然是充斥着自己整颗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