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语和池暮来到会场门口,那里站着些人,其中一位尤为突出。她双眼红肿,强笑起给每一位来宾和亲友发白花。很明显,她是韩溪的妈妈。他的父亲也放下了手头的工作匆匆赶到这里,怀着悲痛的心情去安慰更加伤心的妻子。
“要是人可以永远不死,那该有多好。”池暮看见眼前这一幕,不由自言自语道。
“其实永生一点都不好。”夏语早已看透了这些生老病死,所以并没有如何感伤,“永生往往意味着孤独。”
池暮却摇头,“活着总比死了好。”
夏语懒得再去辩解,每个人都有各自对人生的看法,他不好强求别人改变他们的人生价值观。
“韩溪同学追悼会现在开始。”等人都陆陆续续地来齐了,主持人开口说道。“各位领导,各位来宾,各位亲友。云蒙低沉,洛水乌咽,苍天流泪,大地悲鸣。今天,我们怀着无比沉痛的心情在这里悼念韩系同学的逝世韩溪同学因意外事故不幸于昨日晚十一点十三分与世长辞,享年十七岁。”
不知何时奏起了哀乐,不少和韩溪关系好的同学都掩面哭泣了起来。
殡仪馆里面什么都没有,没有遗体也没有照片,唯独桌子上有着他离开时穿着的衣服。遗体已经匆匆火化,那衣服上却有血块。这让气氛更显得悲凉,池暮不是第一次参加追悼会了,但她仍会因为任何一个身边的人的离去而感到悲哀。
追悼会是临时准备的,大家只是对着那几件衣服默哀,连追悼词也只有几句话而已。随后夏语代表全班和韩溪的父母慰问了下,就离开了。
追悼会固然简单,更像是一种形式,但所有人关心韩溪的心是真实的。连一些以往不喜欢韩溪的人在这时也是感伤。在这种情况下,很少有人能够不被打动。
“刚才对着那几件衣服默哀的时候你有没有看见什么?”夏语偷偷向池暮问道。
“没有。只是衣服而已,还有大片的凝固了的鲜血,能看到什么东西?”池暮回答道,毕竟如果衣服上有些什么,那些警察早就发现了。
夏语不认同池暮的话,“我看见了头发,很长的头发,不像是韩溪的。所以那个胖子之前说的话很有可能就是事实,一个女的将韩溪从天台推了下去。”
“会不会是别人无意间残留的?”池暮推测着。
“不太可能。他从天台落下去的时间是十一点,那个时候能遇到些什么人呢?如果是放学前,那在那么长的时间里,早就掉了。可能是那个女的推他的时候,他想挣扎,所以扯下了她的几根头发。在韩溪倒在血泊中的时候,那发丝便随着血凝结过程和衣服粘在了一起。”
“当务之急是找到那个胖子。”池暮肯定地说,并得到了夏语的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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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川今天很郁闷,他和那么多人说他看见有个女的推韩溪下去,但没有一个人信,这使他的自尊心大受打击。作为整个学院的唯一一个胖子,他觉得很自豪。以前他想减肥,因为胖子太过于突出,在这样的学院里倒像个异类。但后来,他却因胖而出了名,所以也不愿减肥了。
“你好。”陈川的面前站了一对男女,连见多识广的他也觉得这对男女是最登对的一对。“请问你见过一个胖子吗?”
陈川面前的这对男女自然是池暮和夏语。池暮一出教室没走多远就看见了陈川,便走过去有礼貌地问他关于胖子的事。
“胖子?我们学院只有一个胖子,你们不知道吗?”陈川更郁闷了,居然还有人不知道他是这个学院里的唯一。
“啊?你说的是你自己吗?”池暮有些好笑。
陈川点点头,“没错。我叫陈川。你们是?”陈川说话的时候脸上肥肉还一抖一抖的。
“我叫池暮,他是夏语。”池暮友好地笑笑,“能借一步说话吗?去学院旁边的冷饮店吧。”
“这太不好吧。”陈川摸摸下巴,其实他整个脸都是肉肉的,完全看不出哪里是下巴。“虽然美女相约我万分欢喜,你们小情侣去那里谈谈情说说爱,我去了岂不是当电灯泡?还是算了吧……”
池暮脸微红,夏语淡淡地说了一句,“想死就直说。”好像并不在意一样的,但说出的话却让胖子浑身一颤。
“你误会了,我们只是有些事想问问你。”池暮也有些不高兴,但还是维持有好的样子。
“好,走吧。”陈川大笑着说,戴着眼镜的小眼睛不停地打量着池暮和夏语。他总觉得这两个名字在哪里听说过。
在冷饮店找了一个偏僻的位置坐定,池暮才缓缓开口说起正事。
“是这样的,昨天有个人失足从天台摔下来,你知道吧?你……”池暮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陈川打断了。
陈川装出一副专家的模样,摇头晃脑地说,“这件事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要知道我可是当事人。我偷偷地告诉你们,其实那个男的不是失足摔下去的,而是被一个女的推下去的。”陈川脸上的得意之情就是瞎子也能看见。
池暮和夏语对视一眼,池暮又问道,“你有没有看清楚那个女的长得什么样?希望你能够如实回答,这件事很重要。”
陈川一愣,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们到底要做什么?”他没有正面回答池暮的问题,他发觉了一些不对劲。
“摔死的那些人是我们的同学,韩溪。因为韩溪的死亡不正常,所以受上面的组织所托,来调查这件事。你知道我们的目的后,不可以告诉任何人。否则会有什么后果我们就不知道了。”池暮露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陈川狠狠地点着头,他恨不得扇自己两下,他要是不问那个问题说不定就不会知道这么不该知道的事了。上面的组织?天知道是什么组织。不是他容易轻信别人,而是他觉得面前这两人的的确确给人一种很诡异的感觉。特别是那个男的,简直沉默地可怕。
池暮暗笑,这个胖子也太好骗了吧?上面的组织?她都不知道上面除了空气还有什么组织。
平稳下心情,池暮又说道,“现在可以说说,你看见的全部经过了吧?”
胖子尴尬地点点头,注意着池暮和夏语脸色,说道,“其实……其实我没有看见什么,只看见了他从天台掉下来。至于有没有女的推他,我还真不知道……”
池暮一气,差点想拿起身前的饮料泼陈川。
“别急别急,我还没有说完啊。”陈川慌忙地摆手。“有没有女的推他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那时候天台上的的确确是有人的。因为那个男的,也就是韩溪,从天台上摔下来后,我看见一个女的从楼上下来,慌慌张张的,路上还差点摔了一跤。脸部没有看清,但是我知道那是个女的,因为她的头发很长。后来就因为看到有人死了,太害怕,慌忙报了警就溜走了。到现在还没有人知道是我报的警。我知道的就这么多。”陈川咬咬牙,为他之前多嘴制造谣言而叫苦不迭,他发誓他再也不开这种玩笑了。
“那个女的穿的什么衣服?”池暮没有再责怪陈川胡扯,问了一个新问题。
“好像是黑色的衣服。不算高,头发是披着的而且很乱,应该是后来被弄散了还没有来得及梳理。”
“好了,我们知道了。”池暮沉思着说,“你先走吧。留下手机号,有事情我们会和你联系。到时候还希望你帮忙。”
陈川献媚地笑笑,逃也似地离开了。刚刚他想起来了池暮和夏语是谁,那可是学院里的风云人物啊。池暮,安诺,夏语三个人的事情传得是沸沸扬扬,而且三人都正好是顶级名门的子女。他居然刚才和他们对话了?而且还说以后有事还会找他帮忙?陈川一脸的呆滞。
不是他太夸张,而是虽然同在一个学院,虽然家里都有钱,但不是每个家庭都像池暮他们的家庭一样。对于他们的父母来说,钱和势什么都算不上。差别太大了。
“有什么看法?”池暮问夏语,她看夏语一直低着头在沉思,以为他想到了些什么?
“嗯?你问我有什么看法?”夏语诧异地反问池暮。
“对啊。看你一直在思考,一句话也没说。”
“我为什么要说话?你看我像那种会说梦话的人吗?”夏语失笑道,对于池暮以为他在思考的事情,他有些无语。
池暮的嘴角抽搐了两下,“你的意思是,你完全没有听?”
夏语理所当然地点点头,无视掉池暮充满怒火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