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浮在墓碑上方,龙禁军也搞不清自己的具体位置在哪,他只知道自己似乎是在坟墓的东边,又在坟墓的西边,同时也在坟墓的南北和北边。除此之外,东北角、西南角、西北角、东南角也有他……其实,各个方向都有他。他已经陷入了三维空间与四维空间之间的夹缝。
龙禁军闭上眼睛,漫无目的地思考着。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已在北京故宫上空。闭上眼,再睁开,又到了武汉的黄鹤楼。只要是他想的,他就能去到。
那么,美国呢?他从来没去过美国,闭眼一想,只能想到美国白宫,于是乎,他便出现在了白宫上空。此时的美国,正值白天,一切是那么的阳光明媚,但龙禁军不喜欢这么刺眼的光芒,还是决定回到中国的月色中。
神游了中国大部分地方之后,龙禁军已经渐渐适应了这样一种不三不四的状态,只要处理好视神经传上来的图像,他看到的东西便不再重叠,而是想看哪一个角度就看哪一个角度。
“对了,我还能回实验室去穿越时空吗?”想到这,龙禁军立马回到江西,却不幸被闪电击中……
展新一干人等连同曾医生一起,带着依旧沉睡的杨紫返回深圳。由于曾医生没有住所,展新便临时租下一间三居室,拜托曾医生帮忙照顾杨紫。曾医生非常爽快地答应。
郑博带着王博,连同他的助理唐德,一起到深圳研究院,针对突破绿光效应做理论上的突破。
展新则跟欧敬国一起配合上级派下的专案组,调查龙禁军的案子。
一切相安无事,直到临近过年,杨紫突然醒了。
接到消息后,展新、思雨以及两位博士立马赶到曾医生的住所。
王博一进门便熟练地换拖鞋、挂外套,弄得展新跟郑博看得目瞪口呆。王博扶了扶眼镜,谦虚地解释说:“呵呵,我常来这看病……毕竟不花钱嘛。”
郑博:“我靠!你小子,怪不得无论如何都不用我送你回家,原来你是在这住下了啊!”
王博:“这个,曾贤一个人照顾杨紫挺费力的,我来帮手。”
展新:“哟,都直呼人家曾医生其名了,我了个去啊!有没有小名啊?”
郑博打趣道:“小名是人家私底下叫的,哪能在公开场合叫呢,是吧?”
展新:“对对对,像我们这层关系的,也就只配叫曾医生。”
曾贤走出卧室,娇滴滴地埋怨道:“带客人回来就跟人家吵,赶紧倒茶去——你们请坐啊。”
展新、郑博、思雨缓缓坐下,调侃道:“喂,你们发展到什么阶段了?什么时候开始的?啥时候摆酒啊?”
曾贤不说话,返回自己的卧室,王博把水加到茶壶里,按下插座的按钮开始烧水,边摆弄茶叶边说:“缘分到了自然就成。”
王博跟曾贤的新关系几乎让众人忘了他们今天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直到杨紫从曾贤的房间里走出。
看到杨紫,展新呆了、郑博傻了、思雨也不禁暗暗感叹,王博则被开水烫到了手背。
展新心想:“这是杨紫吗?”
郑博心想:“萝莉变女神啊!”
思雨心想:“不会吧,变化那么大!”
杨紫神情安宁、面色红润,举手投足间似乎散发着仙气,整个人的气场将之前的玩笑氛围荡开到千里之外。跟之前的她相比,不仅更漂亮了,气质也更好了。既不失二十多岁的阳光,还增添了三十多岁的知性,难道分子重组能让人升华成这样?
看到众人失态,杨紫只是微微一笑,颔首整理素裙下摆端坐在茶几前。
众人表情尴尬唯独杨紫举止自然,宛若仙女与凡人共品香茗。
首先打破沉默的是思雨,她说道:“这到底发生了什么?杨紫,你怎么突然变成……”突然后面该跟什么词,思雨也不知道。
杨紫笑了笑,放下手中的茶杯,口齿清晰地说道:“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带你们一起。”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杨紫说的是什么。就这么一来一往中,大家都感觉到自己与杨紫已经相隔很远了,似乎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展新对杨紫说:“你有什么打算吗?”
杨紫:“准备过年了,回家一趟。”
展新:“噢,那得赶紧订机票,春节深圳飞北京的机票可不好买。”
杨紫:“不用了,我有办法回去。”
展新:“坐火车?不要吧,最快的高铁也要8、9个小时,而且现在再买票,肯定都没了。”
杨紫没继续搭话,而是拿起茶杯喝茶。
又见尴尬,曾贤立马接着说:“今天中午我们一起去外面吃饭吧,我预定了香蜜湖那边的西贝莜面村。”
中午吃饭的时候,大伙聊得都挺好,唯独杨紫不怎么说话,吃得也很少。午饭过后,大家相互告别,曾贤与杨紫一起返回公寓收拾东西。
曾贤问杨紫:“你下午就走,去哪啊?”
杨紫笑了笑,说:“我说我回家,你信么?”
曾贤说:“有没有人送?”
杨紫又是笑了笑,但没回答。
收拾了一些简单的行李后,杨紫拖着拉杆箱离开了曾贤的公寓。没人知道她是怎么回的北京,没人知道她到底是不是回北京。
过完年后,“夸父计划”正式被关闭,欧敬国因为龙禁军的事情负有领导责任被停职。展新跟思雨领证结婚并举办了婚礼,王博跟曾贤打得火热,郑博则整日埋头做研究……简简单单的平静持续几个月后,郑博在方程式上有了巨大的突破。当晚深夜,兴奋得难以入眠的郑博忍不住开了一瓶茅台在家里庆祝,他打算第二天醒来之后直接去找王博,告诉他绿光效应的原理以及破解的理论值。
几杯白酒下肚,郑博突然想到自己的妹妹子晴,感觉离救自己小妹的路越来越远,一股悲伤由心痛涌上鼻头。郑博仰起脖子吹瓶,吹到一半被呛着,停下来咳嗽几声后接着吹。一瓶茅台见底,郑博哭得更伤心了,他趴在沙发上,大喊小妹的名字,大喊对不起爸妈的嘱托,还大骂连鹏的无良。
正骂着,郑博似乎看到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阳台处向他走来。
郑博翻身靠上沙发,看到来人已经站在了他面前。
“郑博,还有机会救你妹妹。”
郑博定睛一看,发现竟然是龙禁军,进而认为是自己花了眼,于是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突然,一杯凉水泼到郑博脸上,这下,可真的不是做梦或者眼花了。
郑博:“禁军?”
龙禁军看到郑博有了反应,朝他笑了笑,说:“明天下午两点半,在家等我。记得,别跟别人说。”说完,龙禁军便走向阳台,消失在夜幕中。
第二天中午醒来,郑博随手拿起手机叫了个匹萨。吃完之后准备打电话给王博,跟他说自己的新发现。可刚拨通王博的电话他便想起昨晚的事情,于是立马挂断电话。
“昨晚是真的?”郑博自言自语道。
郑博回到书房,打开电脑重算了一遍自己的方程。当程序运算的结果再次落在理论估计的区间内时,郑博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狠狠地砸了一下桌子。
“肯定没错了,王宇这个家伙这次肯定会想不到,哈哈哈!”郑博说完再次拨通王博的手机。同时,有人敲响了郑博家的房门。
郑博边听电话边去开门,在门开的一瞬间,王博接起了电话。
门口站的是龙禁军。
王博:“郑博,找我有事啊?”
郑博愣在门口,没有回答。
龙禁军示意郑博挂掉电话,于是郑博回了句:“没事,不小心摁到的。”说完便挂断。
进到客厅里,郑博已经确信自己不是在做梦,他问龙禁军:“你是从哪里来的?”
龙禁军:“拜你们所赐,我从四维空间来。”
“啊!”郑博哑然。
龙禁军:“郑博,我们的穿越时空大计还没完成呢。”
郑博感觉这龙禁军似乎变了个样,但又说不出哪里变了,只好先用茶水接待他,看看他接下来会说什么。
龙禁军:“听说郑博昨晚突破了绿光效应的关键理论,能否借阅一下?”
郑博想了想:“反正他也看不懂。”于是便把龙禁军带到电脑前,同时摊开自己的笔记,让龙禁军“借阅”。
龙禁军在电脑前摆弄了差不多半小时之后,突然站起来说:“好了!”
郑博:“什么好了?”
龙禁军:“你的脉冲方程组有三个解,分别对应镜像世界、四维空间和一个我还没去过的地方。这次你算出来的解虽然比之前使用的更精确,但你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飞行器的材料。但这个不要紧,只要给飞行器表面上个涂层就行。”
要知道,郑博写出来的方程组,在常人看来是极为晦涩难懂的,龙禁军这样的一种学历情况,怎么能说得有头有尾的?而且,郑博的方程组由于过于复杂,必须使用软件进行计算。刚才龙禁军只不过在电脑前看了公式,以及笔记本上的一些注释,便算出了三个解,难道他的大脑植入了芯片吗?
郑博新建的方程组虽然在理论上更接近频率调和的精确组,但他不认为有必要在飞行器的材料上做什么替代。
在知识权威受到严峻挑战的此时此刻,郑博打算从材料入手,反驳龙禁军。
郑博:“你没有做过实验,怎么可能推算出材料。而且,材料有多种多样,并不是每一种都可以玩涂层。”
龙禁军自信地笑了笑,说道:“郑博,如果我有你的知识背景,今天我就可以无敌于天下。我来这里不是跟你争辩的,而是来确认事实的。材料涂层我知道哪里可以找到,如果你有兴趣,我们可以一起去做试验,让你在脱离启动液的情况下进入镜像世界。”
如今的龙禁军,少了之前的戾气,多了一份镇定的泰然。郑博想:“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