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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我们衣服的颜色

失恋后的我,并没有想象中的难过,也许是因为心死得比较彻底,也许是因为其他,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总会每天早上七点半起床,晨跑,吃早餐,逛图书馆,该上的课照样去上,该逃的照样在逃,晚上和朋友去学校外面打打桌球溜溜冰,然后回宿舍上网,玩玩游戏,和卓晓佳聊聊天,一切就好像最初的模样。

周顺的作息与我相仿,晨跑,上课,逃课,玩闹。但有一点却不同,每早晨跑完后,周顺都会提前十分钟去学校外面买好早餐在女生宿舍门口等彭艺竹下来。

跑完步我也曾跟周顺一起在楼下等过,当时彭艺竹抱着书本下来了,把周顺当空气似的不看一眼直接从他旁边走了过去,倒是有些尴尬得跟我说了声早。

“你每天在这等她就换来这个?”我看了周顺一眼,从他早餐袋里拿过一杯豆浆。

周顺一脸苦笑,“还能怎样呢?”

然而,周顺的等待只持续了一个多星期,因为彭艺竹已经牵起了另外一个男生的手,那天,那个男生也和周顺一样,提着早餐在女生宿舍楼下等着彭艺竹下来,而他正是刘达飞。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周顺醉成这样,晚上连着灌了三瓶白酒后,周顺一边干呕着一边摇摇晃晃地跑到了女生宿舍楼,不顾周围同学异样的目光,他使劲敲打着彭艺竹的宿舍门:“彭艺竹,你给我出来!”

门开了,彭艺竹看着门外的周顺,没有任何言语。

“我到底哪里不好了?那姓刘的在追你,作为你男朋友我给他点教训有错吗?”

彭艺竹无动于衷。

“我喜欢你快两年了,甚至还为你跑到了H市,你因为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刘达飞就决定跟我分手?那个狗杂种到底哪里比我好了?”

随着周顺这句话说出口,彭艺竹原本漠然的脸上有了一丝愠色,“周顺,是个男人你就把最后一句再说一遍?”

周顺一个字一个字地回她:“刘-达-飞,就-是-个-狗-杂-种!”

啪……

回答他的,是彭艺竹一记响亮的巴掌。

“喂,彭艺竹!”在彭艺竹第二个巴掌又要扇过来时,我连忙制止。周顺刚失恋,又亲眼看着自己喜欢的女生成了别人的女朋友,无论分手的原因如何,这一巴掌终究在周顺的伤口上撒了厚厚的一把盐。

“他自找的!”彭艺竹声音沉重,她把门一甩,不再多看周顺一眼。

门关了,周顺杵在门外不做声响,眼神也显得格外空洞,或许,彭艺竹打痛的并不是他的脸。

“走吧。”我拉了把有些六神无主的周顺,此时,宿舍走廊已经聚集了不少围观的同学。

感情是个很奇怪的东西,并不是说你对她够好,你为她付出的够多,她就会喜欢你,因为感情不像买西瓜,哪个瓤红挑哪个,如果真是这样,那感情的世界就要单纯得很多,如果你喜欢的女孩子没有选择你,那么不管你多么地完美,你就是输了。

回宿舍的路上,周顺表现得格外安静,其实如果他爆几句粗口或者像小孩子一样大哭一场倒好,可他偏偏一声不吭的,让人看了一阵不安。

回宿舍后周顺也还是和以往一样安静,洗漱完,然后一声不吭的睡在了床上。

如果一个人性格反常,那么很可能也伴生着行为的反常。

我突然想起失恋那天周顺在天台上面跟我说的那些酒话。为此,我一整夜都没有睡着,总是频繁半夜起来看看周顺是不是还呆在床上,然后再检查窗有没有关严实。

幸好,一晚无恙,七点不到,周顺就把我叫醒去跑步。

“喂,顺子,别憋着。”跑完休息时,我对周顺说。

“憋着什么?”周顺喝着水,故作一脸不知情。

“我是说昨天的事。”

“昨天怎么了?”周顺一声哂笑,指着跑道跟我说:“你还少跑了一圈,去补回来。”

下午上完课,班长告诉我们,今晚我们计算系与英语系举行班级联谊活动。

“这个可以有。”周顺笑了笑,然后主动报了名,在他的怂恿下,我也去了。

彭艺竹是商务英语班的,这次联谊聚会,自然也少不了她的参与,只是现在陪在她身边的人已经换成了刘达飞。

当彭艺竹看到周顺时,神情显然尴尬了一下,可周顺仿佛没看到一般,他擦过彭艺竹的肩从容地在一个女生旁边坐了下来。

“嗨,你是刘芳吧,我在校刊里看过你写的文章……”

这天晚上,周顺直到凌晨一点才回来,回宿舍后他兴奋地跟我说:“我想,暑假去张家界的计划又可以重新实施了!”

就在这个星期天,周顺将那个叫刘芳的女生带回了我们宿舍。

“介绍一下,这位,我的女朋友。”

虽然周顺和刘芳的进度实在有些快,可见他能走出失恋的阴影我也由衷感到高兴。我当即明白周顺话里的意思,于是关上电脑,说有点急事需要出去一趟,然后在网吧熬了一个通宵。

第二天,当我回到宿舍时,刘芳已经离开了,周顺问我:“老胡,你有没有发现那女生身上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胸比较大。”我认真的回忆了一番当时刘芳的模样,得出结论。

周顺摇了摇头:“NoNoNo!她的眼睛和艺竹很像,丹凤眼。”

“那你真的喜欢她?”我疑惑,周顺这句话显然有些不对了。

“你还不了解我的性子吗?她若不离,我定不弃。”

我给了周顺一个白眼,拿起书本忙赶去上课。

“嗨,我们是不是有点不大合适啊?”不知道这是绕操场走的第多少圈了,女生停了下来,打破了大半个小时的沉默。

我回身,看向她,“好像是有一点。”

“说说看,是哪里不搭配了?”

“衣服颜色吧,”我随口说道:“你的是粉红,我是淡蓝,红是暖色调,蓝是冷色调,一个是春天一个在冬天,错了个季节,所以不搭配。”

“呵呵,你的借口倒是挺有新意哦。”女生调皮地笑了,丝毫没有责怪我的搪塞。

“晚上十点了,我送你回宿舍。”说着,我开始往回走。

“嗯,不过还是很高兴认识你这样一个朋友!”女生友好地向我伸出了手。

周顺是一个难得的好哥们,自己有女朋友没两天也不想让我空腾着,和刚来学校的时候一样,今天天他又托刘芳给我介绍了个中文系的女孩子,而我却故计重施,即便还没到宿舍,我已经能想象出他的脸色有多难看了。

再过一个月就是暑假了,而我跟卓晓佳的故事还在继续。

也许是因为对学长太过失望,所以这次失恋卓晓佳并没有以往的悲伤。而我,关于以前的事情完全不愿再提起,所以聊天记录的字里行间里,我都在潜意识里向卓晓佳表达:我很快乐!

因为睡觉的时候宿舍冷气开得太大,卓晓佳感冒了,当我打电话给她时,她的声音显得很沙哑。

“喂,命中注定,好点了没?”

“嗯,好多了。”电话里,卓晓佳咳嗽了一声。

“药按时吃了吗?”

“嗯,刚刚又去打了瓶点滴。”

“那吃饭了吗?”

“唔,不想吃。”

“怎么,心情不好吗?”

“谁生病了心情好呀!”

“可心情好的话病也会好得快点。”

“要不,你给我唱首歌吧,或许我心情就好很多了!”忽然,卓晓佳有些调皮地跟我说。

我挠了挠后脑勺:“不好吧?”

“说不定你唱歌能调节我的心情呢!”

“可是上次你也听到了,我唱歌很难听。”对于我这种五音不全七律不通的人而言,唱歌无意是个史前大坑。

可是,卓晓佳似乎满不在乎,她说:“没关系啊,如果你唱得好,我听着也是一种精神享受,如果唱不好,我听着也乐得开心,所以不管怎么样,只要你唱了都能让我保持好心情早日恢复健康呀!”

在卓晓佳这番大道理面前,我一个大男生再这么扭扭捏捏的也不像话,于是答应了她的请求。

“不过,我唱什么好呢?”我把宿舍门窗都关严实了,确定等下不会被左邻右舍听见后,我问卓晓佳。

“无名指的等待,怎么样?”

我点头,刚巧这首歌是我会唱的,想了想歌词,然后拉开了破嗓子:

曾经为你淋雨而歌/寒风网住了我/逆风飞向海的那边/只因……

“胡杰,不就今早多拿了你一个茶叶蛋嘛,有你这样报复人的吗?”周顺突然的一声鬼叫打断了我,我这才想起这家伙原来还窝在被子里睡午觉。

没办法,我这歌声本来就很难听,也许以前一起醉酒去KTV时没怎么注意,可清醒的时候一听自是别有一番感受。

我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两声,示意周顺给我点面子,然后我小声跟卓晓佳说:“要不我还是别唱了吧,你看,我同学已经抓狂了……”

“不啊,我觉得好好听的,嘿嘿,我已经开外音了哦,我宿舍里的朋友全都听到了。”卓晓佳一边乐着一边向我幸灾乐祸。

直到这时候,我才听见电话那头隐约传来的从捂着的手心里漏出来的点点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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