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掉只剩下7%电量的手腕电脑,海晨手上一松,“哐当”一声昆古尼尔跌落在地上。
海晨喘着气也坐了下来,擦擦头上汗珠,海晨寻思着,是不是能在这个时代造出给电脑充电的玩意。也许科技并非带着原罪,在蛮荒的中世纪,自己还是很需要手腕上这电脑的帮助,要是它电量用尽,如同就少了一个强力帮手。
昆古尼尔映射在地面的是一排古文字,电脑飞快报出无法识别,而文字下那张图,海晨却隐约觉得眼熟。
在21世纪见过很多地图,海晨确定这是一张很详细,又简单易懂的地形图,上面是照着地球轮廓,勾勒出了陆地与海洋。
地上那昆古尼尔不知道经过了多少世纪,但这张地图却如同卫星新鲜描绘出炉,各种细节淋漓尽致,可见“奥丁神文明”的科技高度比21世纪的人类只高不低。
海晨用脚轻轻拨动着昆古尼尔,心里渐渐理出一条自己忽略的线索:父亲和大哥都提到过阿斯加德,如果是这样的话,父亲就不是无目的选择这个时代!因为仅从改变文明契机来看,人类历史上还有很多时间点,也能比现在更合适。
那么,父亲是在寻找什么,而这个寻找目的又和父亲的理想一致?
阿斯加德?
超文明?
弗雷剑?
越来越清晰的思路让海晨禁不住悄悄点头,是的,原来是这样!
昆古尼尔在月光下有这么明显的映射,那弗雷剑又有什么?因而父亲在拍下弗雷剑后,很快锁定目标是这里。
比起玛雅文明和自己故乡石像,父亲这样精明的人当然不会把不够的人生浪费在无法解决的项目中,所以可以触摸到的阿斯加德文明成了最佳选择!
父亲来了这个世界,目标很清楚的是阿斯加德,弗雷剑也许和昆古尼尔有着一样的地图,所以父亲没必要再去入手昆古尼尔,他直接完成实验后,就进入高维度,来了北欧。
寻找到阿斯加德,将超文明的“机器”或者马上可以利用的“超技术”掌握,顺势再改造这个时代。
这才是父亲的计划吧?
父亲这样的人,行事绝对是一环扣一环,精确而且强大!
海晨坐在地上苦笑着,回想刚来那棵树上,如果电脑的扫描没有错误,父亲已经来了这里12年多。父亲找到阿斯加德了吗?开始改变这个世界了吗?为什么在来之前,他在实验室都不留下一句线索呢?
莫名的,在想通一切后,海晨忽然生出一点后怕。
这么莽撞就来了北欧,我做得对吗?我又该走怎样一条路呢?
自来到这个千年前的世界,海晨一直想着怎么去寻找父亲高至峰,怎么和大哥和两个二货朋友汇合。现在阿斯加德地图就在手中,父亲去向也有了着落。
海晨突然在心底却有点抗拒,阿斯加德的超文明很神秘,也很吸引,但要用它来按照自己意愿改造世界的话……海晨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但总觉得有什么问题。
父亲和大哥都是强悍的人,而你呢?海晨问自己。
在这明媚月光下,你又是谁?你在这个世界准备做什么?你要什么呢?
海晨答不上来。
莫名的沮丧里,海晨觉得怀里卡着东西不太舒服,于是把顺手牵来的羊皮卷从怀里抽了出来,就着月光一看。
干燥且略带腥臭的羊皮上,用石墨粉画着一副画像。
在21世纪的电视和书籍记载里,中世纪的北欧人还是茹毛饮血,粗痞不堪的种群,他们很少识字,绘画上也没什么记录,但这张羊皮卷却诉说着事实并非这样。
虽然看得出绘画的工具很拙劣,但羊皮上的画工却很高超,皮面上清晰地勾勒了一个人像,而且,惟妙惟肖到海晨可以很轻松想象出这人真实的模样。
羊皮上,这张人脸是海晨自己。
为什么呢?沙克文为什么给我画了张像?但是又给我加上了胡子,脸上添了两道刀疤?把我画得凶恶了这么多?
海晨有点弄不明白。
是这王子有什么阴谋吗?自己真对他有这么大价值?
海晨打量着羊皮卷,越看越觉得不妙,越看心里越有点不安。
就在海晨想得正出神的时候,突然一片东西“呼啦”盖上了海晨全身,紧接着很大的力量传来,海晨脚立马先离地,整个人被从地上拉了起来。
套住海晨的,是一张很韧、很密的网!
月光下,一个个火把随之亮起,几个黑衣的壮汉从黑暗中走出来,挣扎中的海晨一看他们服饰,心里就叫糟,这些是沙克文王子的人!
两个维京壮汉见海晨这么轻易就被网住,表情有些惊诧,但他们动作依然很敏捷,两壮汉用很熟练的上前,用打猎一般动作紧紧压住海晨,让他动弹不得,而另外的人则配合默契,飞速围近,把海晨手脚拉出网子,捆了起来。
一切以21世纪时间计算,不超过两分钟。
海晨瞬间就成了网中之鱼,被五花大绑,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
壮汉们把海晨抗起来,捡起地上海晨的包袱和昆古尼尔,如同轻松完成围猎,没有欢呼,也没有多说一句话,几个人迈开大步就往营地方向走去。
海晨被忽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呆了好一阵,忽然倒对这些中世纪的人生出了点敬意。原来每个年代造就的能力都不简单,这些维京壮汉在原始森林里就像走在自己家里一样轻松,他们悄无声息,没发出半点动静,也不知道怎么就跟上了自己,再毫不费力的捕获。
看起来,要不是因为还顾及自己是个“神之使者”,估计自己连命都没了。
想想沙克文的胡子,海晨觉得自己要糟糕。
几个壮汉扛着海晨,以比海晨逃命时更快的速度回到了营地,没人跟海晨说一句话,海晨被带到沙克文的帐篷,然后被熟练地割开身上网子,但这割网者巧妙的绕开了捆绑海晨手脚的绳索,手法不止是一流。
网被抽走,海晨手脚照样捆得死死的。
接下来,海晨的昆古尼尔,背包都被恭恭敬敬放在他旁边。
所有人退了出去,就像没事一样。
沙克文王子站在一张木桌前,桌上放着三盏鱼油灯,照得很亮,这油灯默默施放着特有的臭味。
沙克文头朝下,对着容器里的一盆水在刮胡子。
海晨勉强地坐了起来,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在心里拼凑出北欧语后,连忙说:“神的旨意,神的旨意。”不管怎样,现在先得化解下局面,最好能蒙混过去。
沙克文看都没看海晨一眼。
刮完胡子,沙克文摸摸光滑的下巴,对水影里自己的样子颇为满意,沙克文对着水面点点头后,抬头,转身,手持着匕首走向海晨。
海晨心里猛跳起来,一见沙克文那张毫无表情的脸,海晨本就拙计的北欧语一句都说不出来,海晨下意识微微后仰躲避,笑得十分难看。
沙克文看一只山羊一样看着海晨,把匕首放到海晨左脸比比,又放到右脸比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