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金丝裹起来的刀柄上垂着鲜艳夺目的红色丝髫,周吉山攥着刀柄,双手往脸上一举一拉,指挥刀带着风声被拔出来了。刀身略呈弓形,只有一寸来宽。薄薄的刀面在周吉山手中簌簌闪动着,发出迷人眼睛的寒冷青光。周吉山把指挥刀在眼前挥了一下,又插入刀鞘,系在皮带上。这时在前面开路的李文龙军匆匆跑来报告,说那边密林深处有条很细狭的山缝,地上还发现有队伍走过的痕迹。周吉山顿时警惕起来,立即命令队伍集合,疾步朝指出的方向扑去。穿过一片浓密的树林,树林尽头,出现两座高耸的大山,两山之间只有一条一人可行的狭窄通道。周吉山站在山缝里仰望天空,只见细细的一线蓝天。不管它,进去再说。想吃掉我的连队,只怕土匪还没这副好牙口。大队人马排成一字形,整整走了半个小时,才走出一线天。眼前豁然开朗,竟是别有洞天。山泉棕棕,荒草铺地。这是什么地方?问田忠义,他也说不知道。于是喊来山妹询问。山妹说:“这条道我也没有走过,但听老人们说有一条许多人不知道的秘密通道可以从山下直到龙河镇的,但不知是不是这条路。”周吉山听了山妹的叙说,就决定今天就叫大队人马闯闯这条路,于是下命令继续前进。还好他们一路并未遇到土匪,看来土匪并不知道他们的连队正在向天池山挺进。周吉山命令李文龙:“你和田忠义仍在前面探路,注意匪情”说完带领着一连的战士们继续搜索前进。
当周吉山带着队伍在大山里搜索前进时,天池山匪巢里,林志正在于几个匪首在议事厅里喝酒笑骂。
在山上的这几天中,林志借着要视察山上防卫的名义饱看了整个天池山前山的阵势。马玉天带着一帮头目陪着林志,山前山后,各处的地形,各个火力点,各组匪徒的地堡,像石刻的一样,印在他的脑海里,他惊叹土匪的防守之严密。
一天,他被引导着走进一条窄狭的山路,这山路有好几百英尺。其中有几段路都是在坚硬的岩石上开出来的台阶。最后,马玉天领他到了一个满是树林的幽谷,那儿有一座没有和尚的、古老的、房舍倾圮的庙宇,名叫抱素寺。在庙的后面,有好几处洞穴,都是深深地挖进山里。这些洞穴都是土匪是用作粮食或者劫掠物的储存库,里面藏有各种粮食和物品,看那直至数量大概可以吃个两三年的。
此时,马玉天得意地对林志说:“聂总司令,你看我这里的战备物资不少的吧,这些东西可供兄弟们吃他几年的了,****就是把寨子围成铁桶,我也不怕!”郭建和胡蝶兰也是第一次被马玉天带到这儿来,看见这里有如此充足的粮食和物品,也很高兴。郭建说:“太好了!这里简直是个小台湾嘛!”胡蝶兰说道:“马司令,你还给我们留一手啊!太不够意思了!”马玉天听了干咳了两声说:“今天是总司令来了,我高兴,特意带你们出来逛一逛的,哈哈!”林志说:“不错,这里的防守和战略准备条件完全符合军事上的要求!马司令真是党国的精英人物。”说着把马玉天大大地赞扬了一番。接着又问道:“司令,还有什么好地方叫我们参观参观呀!”马玉天说:“总司令,你看到的只是山中防守的一部分,总司令有兴趣的话我引你去。”马玉天刚要领众人去到处走走,此时只见马玉山悄悄对对马玉天使了一下眼色说:“|司令,总司令已经在山上转了一天了,这时怕是身体已经很疲乏了,现在就回山寨休息,明天再去不迟。”马玉天见马玉山使眼色,心中猛然醒过劲来:******!我怎么把什么都告诉别人了,山里最重要的秘密绝不能轻易示人,再说这个总司令我还没有进行一些必要的考察哩!想到这里马玉和对林志笑了笑说:“总司令,今日天色已完,再说大家都走累了,还是先回去明日再来逛。”
林志其实刚才已看到了马玉山的小动作,知道这个小诸葛比马玉天与其他土匪还对自己有戒心,如果此时硬要去各处看看,必然回引起土匪的疑心。于是他装着看了看天色,说:“马司令说的对,我们走了这么久的山路确实太疲乏了,现在还是回去休息,明天再来。”说完众人又在马玉天的引领下,向回去的路上走去。
马玉天领着林志回去时并没有由原路还回,而是从一条林志不知道的道路行走。马玉天七弯八拐的走过几处山坡,又穿过一出密林,再从一个个不知名的洞里穿了出来。
很显然,马玉天把他带到的这些山洞,都是易守难攻的堡垒。因为到达这些山洞跟前的唯一通道,是那条窄狭的隘路或者说狭谷,但是从山上防守下面被山包围的山谷是非常容易的。
它全部阵势是摆在天池山的前山,坡高有50来米,居高临下望去,前面的射界特别开阔。在山洞外六十米处,有丛丛的竹尖陷坑,洞与洞之间,山包与山包之间,有交通沟相连。这交通沟又是暗的,像都市里巨大的下水道一样。地面上盖着圆木,圆木上层披上土衣,土衣上遍生野草,现在是盖满了冰雪。匪徒们把天池山上修得在外表上丝毫也看不出有什么军事设备。而且每个山洞前都摆有一挺轻机枪对准外面,正堵着那条窄狭的隘路,只要一有人攻来,都将受到他们的火力的夹击。
林志看了这些阵势,当时就感到土匪的这些阵势确实厉害,若真是强行的从这里进攻,连队的战士们,有许多生命就会被葬送在这里。幸亏首长的远谋,才决定用孙牾空钻进铁扇公主肚子里的方法,来消灭天池山上的土匪。林志的心情十分沉重起来,一连几夜都没有睡好觉。
在接下来的日子,马玉天再也没有提出请林志去视察山上其它的防守阵地,林志知道土匪仍然对他的身份有怀疑,特别是哪个小诸葛,更是阴险狡诈。为了不被土匪怀疑,林志他也没有提出,不然会因为这些小节而引起匪首们的疑心,那就会葬送一切,只是暗暗地了解这天池山的情况……
一日,林志随马玉天来到山前的奶奶前,这奶奶庙有一个以前和尚们练武的训练场地,现在和尚都被马宇天赶走了所以有些日子少有人在此炼功。此时马玉天对林志说:“听说总司令真是个文武全才。”林志听了故意吹嘘说:“我在少林寺学武的时候曾经七八个人都挨不了我的身!”此时胡蝶兰说:“总司令何不趁此时给大家露一手,也好叫我们见识、见识!”林志说:“好!那我就耍两套叫你们瞧瞧。”说着走到场地上练了几套少林拳法。只见他一招一式呼呼生风,一拳一掌虎虎生威,勇猛快速,刚健有力,朴实无华,抢摆翻滚,拽拳踢腿,闪展腾挪。拳、掌、勾、爪”等不同的“手型”,“弓、马、仆、虚、歇、叉、丁、并立、开立、独立”等不同的“步型”,看得在场的土匪头目,眼花缭乱,喝彩声阵阵响起。
这时在场的一个土匪坐不住了,他就是土匪二头目草上飞。只见他飞身跳入场内,抱拳对林志一揖道:“总司令,兄弟不才,特来向你请教一二如何?”此时马玉天对草上飞喊道:“二弟要小心啊!聂司令的拳法了得的。”林志看草上飞的意思是想和自己比试一下拳脚了,心想正好可以给土匪一个下马威,林志略一谦让,立即出手发招。林志身高气昂,草上飞滚圆的身材有些笨拙,相比之下,如虎斗熊。
林志左拳横搭在右拳虎口处,双拳平胸,两脚分开呈马步桩。草上飞“无极开门式”一立,以静待动。
林志往前走三步,一拳打来,快速有力。草上飞以“十字手”变“手挥琵琶”,用左掌一拨,林志的手腕侧转身还招迎敌。
两人在场内争斗十分激烈,不时引来观者阵阵喝彩声。草上飞一交手方知林志的厉害,这才觉得马玉和嘱咐对了,要小心对待,不敢轻视。一般人与草上飞交手,三五个照面他就能占上风。因为他也有了得的功夫,没两下子能在土匪群中做二头目头吗?如今遇上林志可就费了事了,十几个回合也没有沾到便宜。
草上飞唰的一个“大鹏展翅”,照着林志击去,拳势迅猛。林志忙用“斜挂单鞭”,右掌往下一沉,猛切草上飞的右腕。草上飞忙变招式,使出“十八罗汉”中最厉害的招法。他一个“降罗汉敌千军”一拳直奔林志的面部打来,林志往回一撤步,来个“斜飞势”。草上飞此招走空,接着来了个“伏虎罗汉力无穷”,此招确实厉害,一旦被他打上小腹,林志他们的剿匪计划便在此断送。
林志知道此招的厉害,急忙倒转七星步,顺势叼住草上飞的腕子,用“四两拨千斤”的功法,只微微往外一带,左手抓住草上飞后背脖领,没看出怎么用力,草上飞那肥胖的身躯就被林志举起,然后倒转身形,就把草上飞掷在了地上。观众齐声喝彩。
林志躬身将草上飞从地下拉起。草上飞翻身一纵站起身来说:“总司令好俊的功夫,小弟佩服,以后请总司令多多指教。”林志答道:“二当家,让您见笑了,我只学会一手拳法,二当家你谦让了”接着两人又准备来几个回合。
马玉天看到这儿,心想如果累坏了两人反倒不好,便道:“罢战!罢战!我们只不过是想看看总司令表演少林拳法,不要那么认真了。”林志停住,向众人说声:“献丑。”抹了抹汗。草上飞也道:“承让。”拉住林志的手。两个人手拉着手走出场地,重新回到酒席上。
至此草上飞更加佩服林志,经常向林志讨教拳艺,说古道今,俨然成了林志的心腹一样,林志也觉得这一场比武比的值得,为他以后能尽快的实施既定的剿匪计划有很大的帮助。
林志在天池山上暂时站稳了脚跟,取得了土匪们一定的信任,工作开展的还较为顺利。一日草上飞又来找林志讨教拳法,林志说:“二当家,你来的正好,我们在一起喝两杯。”草上飞说:“总司令,有什么好酒请我呀?”林志说:“我从台湾带来的法国白兰地还有一瓶,让你开开洋荤!”于是就摆了就几个小菜和草上飞对饮起来。
其实草上飞此时来不光是向林志来讨教拳法的,而是还有监视林志的企图。那天他和林志比武以后,心里就很佩服林志,对他的身份是坚信不疑的,但是马玉山仍然对林志不够放心。于是对马玉天说:“司令,我看还要进一步的考察一下那个从台湾来的人。”此时在旁边的草上飞不以为然的说:“三弟你也是还这么疑神疑鬼,那有那么多的****,要是****我早把他看穿了!”说着就和马玉山争论起来。马玉天此时说:“二弟,我看就按三弟的办法,考察一遍,现在是非常时期,小心驶的万年船,谨慎一点不错。”于是就叫草上飞仍到林志那里去请教拳法,临出门时对他面授密,如此这般交待了一下……
酒过三巡后草上飞对林志说:“总司令,这几日闷在屋里,也没到各处走走?”林志道:“我初来咋到,两眼一摸黑,到那里去逛”此时草上飞道“总司令,你想到那里去逛逛?我领你去?”林志说:“二当家的要到那里,我客随主便。”林志边说边心里想到:几日都没见土匪邀他出去走走,可今天却主动要求他去到各处去转,莫不是又要玩什么花样来考察我,不过我也可以见机行事摸清楚山上的全部情况。想到这里就对草上飞说:“二当家在前面引路,我们就一起出去走走。”说完林志就和草上飞走出屋外。
当他们来到一座山顶上漫游时,林志发现一块古老的石碑,碑上刻有老和尚的铭文。碑文上说土匪们在几个世纪中经常到此骚扰,以致和尚们无法修行,最后只有决定放弃这座山和这个庙,把它留给土匪们去使用。看来这天池山在以前就有过土匪的。难怪马玉天会将他们的巢穴安在天池山。当他们正走到一个山坡上时,突然一个土匪兵跑来报告说:“二当家,总司令。我们在山前抓了一个****的探子,司令叫总司令亲自去审问。草上飞问:“****的探子关在何处?”土匪兵答道:“现在关在奶奶庙里。”草上飞说:“总司令,那我们就去看看。”
于是林志随着土匪兵来到奶奶庙,进去一看果然看到关着一个穿着解放军军服的人被绑在一根柱子上,浑身被打的稀烂,头上还在流着血,但他的头是低着的看不清脸。林志猛然一看吃了一惊,心中想到,难道真是我们的同志被抓,如果是的,我一定要想办法把他救出去。正在这时一个匪兵对草上飞说:“二当家的,马司令喊你马上过去有要事相商。”草上飞一听就对林志说:“总司令,这个****探子的审问就交给你了,我去去就来。”说完带着几个土匪喽罗走了,把林志一个人留在了审讯室。
土匪一走。林志觉得机会来了,这时正是营救我们同志的好机会,于是他走到柱子跟前抬起此人一看,觉得并不认识。心中猛然警觉过来,看来又是土匪的一次考察。于是他问此人道:“你是什么人,为何要到天池山来。”此人答道:“我是解放军,是专门来消灭这些土匪的。”说完又故做惊讶地说:“李排长,我是解放军一连的侦察员,难道你不认识了,你快把我放了吧,周连长有指示给你。”
林志一听,更坚定了自己刚才的判断,此人一定是土匪装扮的,不是自己的同志,连自己叫什么都不清楚。看来土匪只知道我们部队有个李文龙排长,还不知道自己是县公安局的侦察科长林志。城里的敌特可能只知道李排长进山了,所以给土匪传递了情报。
想到这里他厉声对此土匪说:“你不交代还乱叫什么,我不是你们的什么李排长,我是聂总司令。”说完对底下的匪兵命令道:“这个****探子不老实,把他给拉出去毙了。”底下的匪兵答应着就要上前来行动。突然这个装扮解放军的人,大声叫道:“冤枉,冤枉,总司令,我不是解放军,我是飞虎队的小队长马鸣啊!”
原来此人正是马玉天的一个亲信,受马玉山的指示装扮成解放军来考察林志的,如果林志要营救他就证明林志就是****,现在林志不但不救他反而要枪毙他,于是他着了急就讲出了真相。此时林志故意大吃一惊道:“怎么你不早说,差点叫我杀了自己的弟兄,咳!”表面上又装着生气的样子说:“这个马司令,怎么这样做呢。”说着走出审讯室来到马玉天处把他好一阵数落。马玉天尴尬地笑笑说:“非常时期,非常时期嘛,请司令原谅,现在我设宴给你赔罪!”
林志故作惊奇地瞪大了眼睛,马上放缓了语气,带有埋怨的口吻,“大当家的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怎么?还不相信我咋的?拿我当外人?”
他马上装出极不满意的样子。
“格格格……”马玉天抖动两个肩膀笑了几声,“总司令!别多心,这场考验谁我也没告诉,再说也是山上的规矩,每个新来的人不管他是什么身份都要接受几次考验的,不信你问他们。”马玉天指着他身旁的草上飞与马玉山。
“可不是!谁也不知道,我们也当他真是****的探子!”正说着只见郭建和胡蝶兰过来,问道:“司令,****探子交代了?”此时林志对他们说:“这是马司令搞的考察。”接着又表示不高兴地说:“马司令把我们从台湾来的都当外人了。”郭建和胡蝶兰也说:“马司令这样做就不友好了,我们要精诚团结才行。”马玉天又嘿嘿一笑道:“这事我谁也没告诉,请不要误会。”
林志内心一阵得意的微笑,心想,“这个匪徒的伎俩他自招了,这分明是在考察我,我刚才在审讯室的表现,对解除这几个土匪对我的怀疑还是起了一定作用的。
果然,此时土匪已完全解除了对林志的怀疑,于是马玉天就向林志谈了谈他的部署。他手里共有三个中队,共有人枪五百。是选拔的精锐队伍,并且储备粮草充足。一二两个中队,配备了轻重机枪,一色崭新的美式步枪,由草上飞率领。第三中队编为别动队,番号“飞虎”,清一色的驳壳枪。共分三个班,一个班在天池山的咽喉之地抱素寺的庙前驻扎。一个班由冯幺率领,做他的卫队。一个班分散到离永宁寨方圆四十里内的各要道口,进行谍报活动。另有一部分便衣武装,以天池山南的野火坪为中心,分布在天池山永宁寨的四周,平时分散隐蔽,有事集结。
林志听了他的部署以后,就问:“如果****来了,你准备怎么对付呢?”马玉天说:“要是小股武装,我就把他吃掉,大股进犯,我就在天池山固守……”林志问:“要是守不住呢?”马玉天说:“天池山地势险要,工事完整,进退两便。万一失守,我就学学他们的办法,把部队拉出去打游击。人熟地熟,可说是如鱼得水,任凭他三头六臂,也碰不掉我马玉天一根毛……”
接着马玉天又得意地告诉林志:此山上还有一个秘密的通道直通山外,这条道离此不远,万一****攻破了山寨就可顺此通道逃出。林志听了顿觉得土匪确实是狡猾,看来这次用智取的方法,来消灭天池山上的土匪是顶顶英明的决策。想到此,林志感到自己身上的担子更重了,他想到应该尽快的把情报送出去,也不知周吉山的部队现在还在何处,他们已向天池山开进了吗?李排长也应该来此联络了,他心里不由焦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