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黑的木桌上有两只残留着黑色液体的威士忌杯,杯里的冰块还未融化,看来坐在这里的人刚离开。吧台的酒保正悠闲的擦着酒杯。通常来说,下午时分咖啡店是不怎有什么客人的,除了刚走的那两位。
他们一般是下午2,3点左右来到咖啡店,每人戴着一顶黑色绅士帽,穿着一身媳妇,像是英国60年代的绅士。很难在现在这个时代看到这身打扮的人,特别是在炎热的夏天,可谓是相当独特,或者说怪异。他们每次过来都会点两杯按照1:1比例调制的黑俄罗斯鸡尾酒,然后做到店内最靠近窗户的位置。实话说,那真不算是个舒适的位置,因为头上便是楼梯,进入里面难免要小心翼翼,而且离厕所很近,唯一可以勉强称之为好处的可能就只有这个位置安静些罢了(相对于其他位置来说的话)。但是下午客人很少,整个咖啡店本身就非常安静,实在没必要坐在那里。
他们会坐在那个位置上深思很久,有时是一个小时,有时是两个小时,期间他们都不曾说一句话,就一直安静地坐着,最多也只是拿起桌上的酒喝一口。这就像是一种古老的仪式,必须遵守的准则一样。他们每天会过来,即使是台风的天气亦是如此。到离开时,他们便会将桌上剩余的酒一饮而尽。出去进门和离开时礼貌的招呼外,他们也不曾与店里的人说过什么话。
对于这样两位奇怪的客人,我时常想前去攀谈,但不知怎的,总觉得他们有种不可接近的感觉,当他们坐在椅子上凝思的时候。就像是沉迷研究的人,似乎打扰他们你便会不自觉的感到愧疚,也因此我一直不敢主动找他们聊天。
现在是下午4点30分,我走进店内,像往常一样询问了今天的营业情况。果然下午仅有那两位先生来过,我心想。随后望向他们时常坐的位置,看来是刚走不就,桌上还存有两环水渍。我走进吧台,自调了一杯黑俄罗斯,坐在吧台前的高凳上喝了起来。之所以对他们感兴趣的原因,喜欢黑俄罗斯也是其中一个。
天空开始变得昏暗,看样子快要下雨。深灰色的墙在白天显得阴沉,墙上用黑色铁架框住的挂灯看上去十分落寞。路边的车辆还是络绎不绝,行人也如往常稀少。其实,这地方实在不是一个设疑开店的地方,虽然距离市中心不远但也不是很近,属于坐车会嫌太近,走路又嫌太远的地段。不过既然已经决定开了这家店,若是不坚持下去可能太过于不好,也就是难免会让人看不起。这样说像是在在意别人的看法,但的确就是如此。我将黑俄罗斯一口喝干,猛烈的伏特加滑过喉咙,但却因为咖啡力娇酒的调和,变得十分香醇,与其说是有咖啡的酒,不如说是有酒精的咖啡更为准确,像是加了伏特加的摩卡一般。我望着喝光的酒杯,然后示意酒保再帮我调一杯。这时我感觉头有点犯晕,看来伏特加上头还是相当的快,我心想。随后用手拖着下巴减轻一下头的负担。
“先生,您的酒。”酒保端上一杯新调好的酒对我说。
“好的,辛苦了。”我说
我接过酒,目光转向酒保。这是位年轻的伙计,年纪也就20岁,身体瘦弱,话也不多,但对调酒却相当有天赋,至少我喝了是赞不绝口。他每天上8小时班,店里通常只有他一人照顾,我偶尔会过来帮忙,虽然是累了些,但从未听过他有何抱怨。可谓是相当不错的伙计,如果从资本家的角度来看的话。
“你在这做了多久?”我问。
“有大半年了,先生。”他说。
“已经这么久了啊。”
“是啊。”
“还习惯吗?”
“恩。可是先生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是因为什么吗?”
“可能是有点酒精上脑吧。”我笑笑。“不用介意。对了,店里最近没什么不同吧?”
“还是如往常,没多少变化。”他说,眼光望向楼梯下靠窗的位置。“不过那两位先生最近来了次数少了许多。”
“哦,是吗?”
我侧过身子,望向他们经常坐的位置。“真是两位奇怪的先生啊。”我说。
“我也这样觉得。”酒保说。随后他像是记起什么似得,尴尬地前往那桌将水渍清理干净。
“哦,没事,我没有在意那个。”我笑着说道。
“是的先生。”酒保苦笑着。
“你做的很好,我是满意的。”我说
“谢谢。”
我端起台上的酒,轻轻吮了一口,随后摇了摇酒杯对他说:“就拿这杯酒来说,我发现你的手艺越来越不错了,由衷觉得。”
“谢谢。”他说。
“你如果觉得不太乐意,我是说薪金方面,你可以直接跟我说,我绝对不会为难。”我说。
“不用先生,这个不需要。”他摇手说道。“我挺满足现在这个,至少是比较开心的。”
“开个玩笑。”我笑着,似乎是酒精的缘故,话变得多起来。“其实吧,酒这东西嗨挺有意思,你觉得呢?”
“不知道先生说的是哪个方面?”
“从钱来说的话。”
“这个就不是很清楚了,毕竟我对于这方面没有什么概念。”
“你看,人们总是觉得酒是一件不知道是好是坏的东西,而且这种东西还有贵贱之分。就拿啤酒来说,国产的总觉得廉价,而进口的却十分高贵,但不一定就相差多少,你说是不是很可笑?”
“可能是国外的技术更为先进吧。”酒保笑着说道。
“哈哈,我知道你又在故意装不懂了。很显然他们只是在卖一个面子,或者说是做作人的逼格,应该是这样。”
“先生说的是,只是想想还是觉得他们不可理喻,也不知道为什么。”
“环境所致吧,兴致到了总会如此。就像我现在在这里讨论这些人一样,我也在做作,他们看我也会像我看他们那般。就是说,正常状态下的人们总会嘲笑和讽刺非正常状态下的人们,但是谁又说的清什么是正常和不正常呢?我里面本身就是一个很主观的东西。当一个人进入了别人所说的非正常状态,这个状态对于那个人来说又将是正常状态。这两种状态不是相反的,而是多种不一样的东西的分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