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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宦海风涛恶人命薄如纸——被排挤而死的名臣(1)

中国的封建社会,不合理的政治体制,导致了政治黑暗。而政治黑暗最直接的表现就是在官场上。由于制度的不合理,大臣们的进退、荣辱往往就由皇帝老儿一人说了算。所以官场竞争往往体现为在皇帝面前争宠,争到了皇帝的宠爱,就意味着在政治上春风得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而一旦失去了皇帝的欢心,轻则撤职贬官,重则人头落地。正因为如此,封建社会的官场上,大臣们如履薄冰,战战兢兢。所谓“伴君如伴虎”。一些心术不正之人,极尽阿谀逢迎之能事,在皇帝面前百般献媚,一旦得宠,就干起了排斥异己的勾当,所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而一旦大权旁落,则又被对手百般倾轧。即使是一些位高权重的当权者,也难免遭人算计,从权力的峰巅跌落谷底。纵观中国封建社会的历史,权力争斗在各朝各代都在以不同的方式演绎着,其中所充满的血雨腥风,比之战争上你死我活的厮杀有过之而无不及。然而,结局往往是害人者最终也被别人所害。官场生态险象环生,今天还在得意地大笑,明天却已欲哭无泪。在拿刀对准别人的时候,岂不知背后正有人张弓搭箭。整个一个官场,真的是“闹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

苏秦:最会说话的六国宰相

苏秦是战国时著名的纵横家,战国七雄中除秦之外的六国宰相,东周洛阳(今河南洛阳东)人。在公元前4世纪的历史舞台上,他有着极其重要的地位。他一生为了合纵抗秦进行频繁的外交活动,大大影响了当时各诸侯国的政治决策,为安定诸侯做出了不懈努力。他取法诸子百家的学说加以融汇,游说诸侯国君,讲究机谋权变,被推为当时纵横家的代表人物。由于势大遭忌,被刺杀而死。苏秦少年的时候就有远大的志向,曾到齐国拜师求学,他与庞涓、孙膑、张仪,一同做过鬼谷子的学生。

苏秦出生在一个贫苦的农民家庭,家里有父母、兄嫂、妻子、两个弟弟。苏秦学习归来后想在周朝谋个一官半职,就找到周显王自荐。当时有名无权的周天子就住在洛阳城。周显王见苏秦人挺机灵,说起话来有板有眼,就想给他个官当。可周显王身边的那些饭桶官员们不干了,他们嫌苏秦出身贫贱,都瞧不起他,劝周显王不要用苏秦,太丢朝廷的面子。在这种情况下,周显王只好对苏秦说:“苏先生,我这里水浅养不了大鱼,您还是到别的地方发展去吧!”苏秦在这种情况之下无可奈何地离开了。

苏秦又去了秦国,他想:秦孝公这个人不错,曾经张榜求贤。然而,这时候秦孝公已经死了,即位不久的秦惠王刚刚杀了改革家商鞅,对外来的说客一般都不感兴趣。苏秦想,既然来了,还是碰碰运气,于是他对秦惠王说:“大王,我愿意为秦国的兴旺发达出点力气。”

秦惠王却很客气地回答说:“谢谢苏先生了,这么老远来登门指教,只是我们秦国现在的力量还不行,还不敢有什么太非分的想法。先生这样的高才,在我们这里暂时没法施展,您还是到别的地方去吧!”苏秦还是不甘心,就在客栈长期住下来,两年内向秦王连上了10次奏章,秦王都不以为然。

就这样,苏秦在外游历了多年,吃了很多苦,身上带的钱也花光了,只好灰头土脸地回到家里。看见苏秦的这副落魄的样子,父母的脸拉得老长,背过身去不和他说话;妻子正在织布,不停地推着梭子,像没看着他似的,嫂子也不给他做饭。看到家人这个样子,苏秦很伤心,他唉声叹气地说:“唉!世态炎凉啊!”

家人和邻居都嘲笑苏秦,说:“你看看别人都在干正经的营生,现在你不去经商赚钱、养家糊口,反而学着耍嘴皮子,还想以这个为职业,你说你是怎么想的呀?”苏秦受到了这样的奚落,更加发愤学习。他翻箱倒柜,把他所有的书籍都拿了出来,还特地找出了师傅临下山时送给他的姜子牙的兵书《阴符》,从此埋头苦读。

苏秦常常挑灯夜读,瞌睡了就用冷水浇浇头,再读。到后来,冷水浇头也不管用了,他就拿把锥子放在身边,一打瞌睡,就用锥子猛刺自己的大腿,痛得清醒了,就继续研读兵书。苏秦凭着这种刻苦的学习精神,一年多的时间就把他所有的书研读了一遍,《阴符》一书更是背得滚瓜烂熟。他从中揣摩出许多道理,还记熟了各国的政治、经济、军事、地形、物产等情况。

经过苦读后,苏秦认为有了游说各国君王的本钱了,就对他的弟弟苏代和苏厉说:“我研究兵法已经成功,很快我就要有出息了。你们如果能借我点银子,让我去游说列国,等我成了气候,一定好好地报答你们。”两个弟弟被他说服了,凑了些钱给他。苏秦又上路了。

公元前333年,苏秦首先向东到了赵国。当时赵国的国君是赵肃侯,相国是赵肃侯的弟弟奉阳君。奉阳君很不喜欢苏秦,苏秦只好离开赵国。苏秦又北上来到燕国。他在燕国等了一年多,都没能见到燕文公。苏秦十分焦急,一天,趁燕文公出宫游玩,苏秦跪在路上,拦车求见。燕文公听说他是苏秦,非常高兴,就用车把苏秦载回宫中,对他说:“早就听说过先生的大名,你过去给秦王献策,称霸天下的道理讲得头头是道。今天你也不必谦虚,想说什么说什么,多多指点,我这个人还是挺开明的。”

苏秦对燕文公说:“大王,你们燕国的地理条件多么好呀,人民富足,是天府之国。这些年来,燕国的人民安居乐业,没有受到战争的侵扰,大王您的小日子也过得挺滋润的,我听说洗澡都用羊奶。这一点,哪个国家也比不上您,大王明白是什么原因吗?”

燕文公说:“那还用说吗?当然是我领导得好呀!”

苏秦说:“那只是问题的一个方面,燕国之所以没有受到秦国的侵犯,是因为燕国南边有赵国在那里隔着。秦、赵两国互相打,秦国没有那么大的精力,再说也够不着你们,燕国才能平安无事。所以秦国如果出兵攻打燕国,必须经过赵国,而且战线过长,即使攻下了城池,也不能长期占领。但赵国如果攻打燕国,10天就能打到燕国都城,所以说秦国攻打燕国是千里之外的事,赵国打燕国是百里之内的事。大王如果不担心百里以内的祸患,而去关注千里之外的战事,策略上就犯了大错误。所以我建议燕国和赵国必须友好好相处,那么燕国就再没有什么可担忧的了。”

燕文公听了苏秦的话,头点得像鸡啄米似的:“有道理,有道理!感谢先生的指教,你说得对,我愿意和赵国建交,一切听从先生的安排,这事儿就交给先生全权处理了。”燕文公供给苏秦许多车马、金银布帛,让他去赵国建立外交关系。

苏秦第二次到赵国时奉阳君已经死了,由赵肃侯当政。苏秦对赵肃侯说:“现在,赵国是山东一带最厉害的国家,秦国都把赵国当成劲敌。但为什么秦国不敢发兵攻打赵国呢?原因是害怕韩国、魏国在后面拍他的黑砖。韩、魏两国可以说是赵国南方的屏障。因此,要想保全赵国,首先必须保证韩、魏两国不跟秦国穿一条裤子。各诸侯国家的土地合在一起5倍于秦国,军队合在一起,更是10倍于秦国。如果六个国家团结起来,合力向西攻打秦国,那秦国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狂妄了。现在大王您受秦国的欺负,又割地又称臣的,这可就是您的不对了。”

赵肃侯听了,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像一位犯了错误的小学生。苏秦继续说:“天下人可都知道您是一位贤明君主,所以我才敢于向您进谏忠言。我私下为您谋划,不如让韩、魏、齐、楚、燕、赵六国合纵亲善,共同反抗秦国。由赵国发起,邀请各国君臣在洹水(今河南省内)边举行盟会,交换人质,宰杀白马,宣读盟誓:不论秦国出兵攻打哪一个国家,其他五国都要出兵援救。盟国中如有一个国家不按盟约办事,其余五国可派军队共同讨伐。这样一来,秦国的军队一定不敢走出函谷关,大王成就霸业就不成问题了。您认为呢?”

赵肃侯听了这话,恭恭敬敬地对苏秦说:“高见!寡人还真是头一回听到这么好的主意。您说怎么办吧,我乐于听从您的安排。”赵王赐给了苏秦100辆车、1000镒黄金、白璧100双、锦绣1000匹,让他去游说各国诸侯缔约合纵。

苏秦来到韩国。韩国有土地900余里,四周要塞险要坚固,天下的强弓、劲弩大多出自韩国。韩国拥兵20万,军队装备精良,兵士个个强悍,但韩国的国王和将帅都不会用兵,一打仗就败,多次向秦国割地求和,眼看着国土越来越小。

苏秦拜见了韩宣王,他首先对韩宣王分析了韩国军队的强悍,接着又指责韩宣王拱手把土地献给秦国,让天下人耻笑。然后他说:“大王您现在这样把秦国当爷爷的做法是不对的,秦国人就是欺软怕硬。再说了,就凭着大王您这么英明的人,又有着强悍的军队,却要受人家的气,现在天下的人都在替大王感到脸红啊。”

韩宣王听了这话,长叹了一声说:“唉!寡人过去是挺面的,从今以后决不再向秦国屈服了,当孙子的滋味太难受了!今天先生来指教,真是太好了,我愿意合纵抗秦,听从先生的安排。”韩宣王赠给苏秦黄金百镒,欢送他到魏国去游说。

苏秦又去游说魏襄王说:“魏国好啊,人口众多,土地肥沃。小民私下估量魏国的力量不会比楚国小。然而,那些为连横游说的家伙却胁迫您伙同虎狼般的秦国来侵略天下。一旦秦国加害魏国,他们却不肯为您分担祸患。大王如能同意六国合纵相亲,就再不会遭受强秦的欺负了。所以赵国国君派我来向您奉献这种不成熟的计谋,要缔结盟约,还得仰仗大王去号召大家。”

魏襄王想了想,最后同意了合纵抗秦。他赠给苏秦金帛一车,送他去东方的齐国游说。苏秦拜见了齐威王,对他说:“齐国南边有泰山,东边有琅琊,西边有清河,北边有渤海,可以说是四方都有天险的国家。齐国人口众多,光都城临淄就有七万户人家。每户不少于3个男子,三七二十一万,仅临淄城就能征集21万兵士。大王您又这么英明,齐国如此强大,天下谁还能成为您的对手?大王怎么还会怕那个秦国呢?今天秦国不能东进,不就是因为韩、魏在西边阻挡秦国的缘故吗?如果大王听从我的劝告,参加洹水之盟,六国的力量合起来就不用再怕秦国了。”

齐威王被说服了,也表示愿意参加合纵抗秦。苏秦又前往西南方的楚国,他对楚王说:“秦国最大的祸患莫过于楚国。楚国强大,秦国就弱小;秦国强大,楚国就弱小。我给您出个主意,不如参加合纵抗秦。您如果采用我的计谋,我定会号召山东各诸侯国向您进贡四时的礼品,叫他们朝奉您的宗庙,接受您的指示,训练军队听从您的命令。这样,各国的美女一定会充塞您的后宫,燕国代地所产的骆驼和良马一定会填满您的外厩。总之,合纵成功,大王您成为霸主;连横得逞,秦王他称帝。大王您好好想一想吧。”

楚王一听大喜,忙说:“我是心里很清楚的,秦国早就怀有攻下巴蜀、吞并汉中的野心,但楚国对抗秦国,不能取胜。寡人因为这个事现在总做噩梦不说,还吃什么都不香,你看看我现在瘦的,都像猴子似的了。就冲这个,我也愿意参加合纵抗秦,以保全楚国。”苏秦终于游说六国成功。

六国君臣在洹水聚会,共推苏秦为“纵约长”,即六国的宰相,总管六国军民。苏秦在合纵成功后衣锦还乡,经过洛阳时,车骑辎重众多,各国都派了侍卫随从,前呼后拥,好像帝王出行一样。周显王知道后十分惊恐,忙派人修治清扫道路,到郊外亲自迎接,进行慰问。苏秦的兄弟、妻子、嫂嫂都俯伏在地上,嫂嫂侍候他用饭,不敢抬头正眼看他。苏秦笑着问嫂嫂说:“嫂嫂,你以前对我那么傲慢,现在为什么如此恭顺呢?”嫂嫂吓得像蛇一样弯曲着身子,匍匐在地,连连赔罪说:“彼一时,此一时呀,如今小叔有出息了,成了大人物了,谁见了你不恭恭敬敬啊!”

苏秦深有感慨地说:“唉!同样是我这个人,混出个人样了,亲戚们都敬畏我;贫贱时,又那么看不起我,更何况对其他境况悬殊的人呢?假如当初我在洛阳有两顷良田,难道现在我能佩上这六国相印吗?”于是苏秦散发了千金,赐给他的亲戚朋友,数倍报答了以前对他有恩的人。

苏秦离开洛阳,又回到赵国。赵肃侯封他为武安君。于是,他将六国合纵的盟约送给秦国。从此以后,长达15年之久,秦国不敢窥视函谷关以外的国家。后来,秦国派大臣欺诈齐、魏,并和他们联合攻打赵国,想要破坏合纵的盟约。齐、魏攻打赵国,赵王责备苏秦。苏秦很害怕,请求出使燕国,并发誓一定向齐国报复。苏秦离开赵国之后,合纵的盟约便解散了。

秦惠王将女儿嫁给燕太子为妻。这一年,燕文侯去世,太子继承王位,这就是燕易王。易王刚继位,齐宣王趁着燕国办丧事,发兵进攻燕国,夺取了10座城池。易王对苏秦说:“以前先生您到燕国来,先王资助您去见赵王,终于使六国合纵订立盟约。现在齐国先攻打赵国,接着又攻打燕国。现在天下人都笑话我们燕国,都是因为先生您的原因。先生您现在能为燕国收复被侵夺的土地吗?”

苏秦听了,红着脸说:“好吧,现在就去为您收复失去的土地。”

易王点头:“好好,别光耍嘴皮子就行!”

苏秦见了齐王,拜了两拜。低下头时,向齐王表示称贺;抬起头时,却又向齐王表示哀悼。齐王奇怪地问:“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呀?为什么刚表示称贺,接着又立即表示哀悼呢?太奇怪了吧?”

苏秦回答说:“我听说饥饿的人宁愿忍住饥饿,也不吃乌头这种有毒的东西,就因为它虽然能暂时填饱肚子,但却与饿死一样有害。现在,燕国虽然弱小,但燕王却是秦王的女婿。大王虽然得到10座城池的利益,却要与强秦为敌。这样,将会招致天下最精锐的军队攻击您。这就是和吃乌头止饥一样的事啊!”齐王听了,脸色一下子变白了,他忧虑地说:“噢!先生,您说的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儿,你您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呢?”

苏秦说:“大王若真能听我的计策,就立即将十座城池归还燕国。燕王无故又得回10座城池,必然很高兴。秦王若知道因为他的关系,而使齐国归还燕国10座城池,也必然很高兴。这样,就使燕国、秦国都来亲近齐国。那么,大王您的号令,天下没有谁敢不服从的。这等于大王您表面上假装说是顺从秦国,实际上却以10座城池的代价而取得天下,这真是霸主的事业啊!”齐王长出了一口气说:“嗯!这个主意不错,那好,我就听你的了。”于是,便将那10座城池归还了燕国。

苏秦出使齐国期间,有人毁谤苏秦说:“苏秦这个人,出卖国家,是个反复无常的臣子,必定会引起乱事。”苏秦恐怕获罪,赶紧回到燕国。但燕王却不让他担任官职。苏秦求见燕王,说:“以前我不过就是一个平民,没有半点的功劳,但大王亲自在宗庙上、宫廷中接见我,并以礼相待,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太拿我当回事儿了。现在,我替大王您说退了齐兵,而取回了10座城池,大王应当对我比以前还要好才对呀,如今,我回来,而大王却不给我官位,当然了,官位不官位的我倒是不怎么在乎,我想一定是有人以不诚实的罪名在您面前中伤我。我是因为忠诚信实而得罪了在上位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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