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古家大宅里,林牧风一只脚踩在猫员外的胸前,猫员外即便被踩倒在地上,依旧龇着牙,一脸凶相。林牧风摇摇头,说“看你一副清秀相貌,怎的发怒起来像个猛兽。”猫员外不理会这道士对自己的侮辱,躺在地上双手乱挥,嘴里是恶狠狠的低吼声。这时远处突然有轻身纵跃踏房瓦而来的声音,这声音虽然细微,但却越来越近,可见是朝着古家大宅而来,而且人似乎不止一个。林牧风和猫员外都听见了,林牧风看着突然停下嘶吼声的猫员外,咦了一声,说“你也听见了,虽说你不会运气,不会武功,这耳力倒是天生的好啊。”说完,便一手抓起猫员外的后脖领,也不管他的挣扎,提起来,纵身几个跳跃,躲进了一个两层阁楼内。阁楼破损的已然没有了窗户,林牧风提着猫员外跳进来后就躲在窗沿下,一只手按着猫员外的头,另一只手对他做了个禁声的动作。这时房梁上突然有动静,林牧风猛然抬头,三个黑影冲自己飞了过来,林牧风只得松开猫员外,向侧方一滚躲开攻击,正要提气攻击时,听见猫员外小声的瞄了一声,那三个黑影都扑向猫员外的怀里,林牧风定眼一看不免哑然失笑,原来是三只大花猫,这时正在猫员外的怀里打滚撒欢,不停的争着用脸蹭猫员外的下巴,而刚才凶神恶煞的猫员外,此时脸上却是一片暖洋洋的笑意。林牧风嘿了一声,小声说道:“现在不是你们合家欢乐的时候。”说罢朝楼下努了努嘴,两人小心翼翼的露半头向楼下偷偷望去,院里站着五六个身着道袍之人,隐隐的听见有人说:“这宅子似是废弃了,刚好是我等容身之处,师父两日之内便可抵达,我等先歇息一夜,明日去看看那鹤归堂,瞧瞧这老儿的徒子徒孙们到齐了没有,有没有和三师父、五师叔会和。”说罢,手指着侧面一排房子,说“今日就在此处休息。”说罢,三三两两的进入了侧面的一排屋子内,随即隐隐的灯火亮起,而远处其它屋顶之上大群的野猫似被这灯火打扰,免不了一阵骚动。
“小子,这地方,你暂时住不了了,最起码这两日之内你是住不了了。”林牧风拍了拍猫员外的肩膀。
猫员外侧头看了看他:“你认识他们?”
林牧风点了点头。
“他们说要去看看鹤归堂,为什么?”
林牧风奇怪的看了看猫员外,说“又给鹤归堂送野味,又这么关心鹤归堂的事。”说着林牧风突然做了一个奸笑的表情,小声笑说:“你是不是看上鹤归堂那个大丫头片子了?”
猫员外一下愣在那里,随即挠了挠缠在头上的黑布。三只花猫,一只跳回了房梁睡觉,一只偷偷爬到了林牧风的身后,偷偷伸出猫爪,轻轻的拨弄林牧风腰间的白玉葫芦,盘腿而坐的林牧风早已感觉到腰间的的响动,却听之任之,而另一只花猫,则对他的长袖起了兴趣,不停的抓咬随风轻摆的袖口。林牧风依旧坐着一动不动。许久终于忍不住,哀求道:“小子,让你的猫走开好不好。”
猫员外好奇的看着他,并没有动作。林牧风终于带着哭腔说:“这猫我远处看看就好,离我太近就不太好了,我……我自小怕猫。”
猫员外瞄的叫了一声,两只顽皮的花猫,各自爬到房梁上睡觉去了。
林牧风长出一口气,整个人也轻松了下来,不好意思的笑笑说“见笑啊,这猫在我身边都没什么,但是粘到我身上,我整个人便就不自然了。”
猫员外鄙夷的瞥了瞥嘴,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林牧风则双手拢袖,一副爱打听的模样,费力的眨着眼睛,看着猫员外,见猫员外“不解风情”的呆望着他。林牧风终于自己开口:“刚我问的话你还没说呢,小子,你是不是喜欢上鹤归堂里的大丫头片子了。”
猫员外将头一偏望着他,林牧风让看的很不自然,手从袖口里抽出来,在猫员外眼前晃了晃,“看什么看,我和她长的又不像。”
猫员外终于开口说,“又不像,就不是兄妹,你管我喜不喜欢她。”
林牧风听的这句,脱口而出:“我他娘的……是她二师哥,我问不得啊。”
猫员外哦了一声,将孟泉给自己送药的事情略略一说。
林牧风听罢,点了点头,随即起身,一拉猫员外的袖子说:“跟我走。”
猫员外疑惑的问:“为什么?”
“你傻啊,没看见那几个人吗?他们和你的孟泉姐姐是仇人。现在藏身这宅子之中必然要行对鹤归堂不利之事,要发现这里还有一个你,必然将你除掉。”
虽然猫员外依旧还是很困惑这件事,但这个自称是孟泉师哥的人,也是可以信赖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他是那个摸着自己头发声称要做自己姐姐的人的师哥。对于猫员外来说,这本就是个很简单的事。
两人偷偷的从阁楼里出来,跳上屋顶,轻步离去。
“小子,说这么多,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林牧风在屋顶间边跑边问。
“这城里的人都叫我猫妖,也叫我猫员外。”、
“原来如此,难怪那些猫和你如此亲近,还挺身解救与你。”
“哼,我的黑战这几日不知去哪里了,要不,你……”
“黑战,也是一只猫?”
“嗯,这天下最神勇的猫。”
“得得,随随便便一只大花猫,我都打不过的。”
奔跑中,林牧风突然转头看了看猫员外,说:“你这娃儿,叫你员外,有些太老气了,我叫你小猫儿如何?”
猫员外一愣,随即朝林牧风瞪眼呲牙。
林牧风嘿嘿一笑:“用不着这么生气吧”说罢,指了指屋顶下的街道,示意跳下去,两人跳落在一小陋巷之中,七拐八绕出了陋巷,向一客栈走去,猫员外突然停下了脚步,说:“我在那陋巷里睡觉就可以了。”
林牧风突然一手牢牢的搂着猫员外的肩膀,说:“真把自己当猫啊,随我去。”
这时已近除夕,虽是寒冬夜晚,路上行人依旧不少,一些商铺也开着门,路两旁商家的灯笼照的这个寒夜多了几分温暖。街边一捏糖人的摊子,有三三两两的孩童围着,不久各自拿着不同造型的糖人嬉笑的跑开,林牧风似乎想到什么,拖着猫员外到糖人摊位前。
“掌柜的,给道爷我捏个孙猴子。”
捏糖人的是个中年男子,穿着破旧的棉袄,眼角有很深的皱纹,听得林牧风这样说,立马点头,“真人稍等,小的我手脚那是一个快。”说话,一团糖泥,在他的手里随意拨弄拨弄一个栩栩如生的孙行者便出来了,用小棍一沾交到了林牧风的手里,林牧风喜滋滋的拿在手里左看右看,喃喃自语:“那傻丫头,肯定喜欢。”说着侧头看了看对着糖人发呆的猫员外,又扔给糖人摊子几个铜板,说“再给道爷我来个猪八戒。”
当猪八戒的糖人塞到猫员外的手里时,猫员外抬头看了看比自己高半头的林牧风,说:“给我的。”
林牧风嘿嘿一笑,说:“喏,拿着便是,不喜欢猪八戒?”
猫员外已经一嘴将猪八戒的头吃掉了,吧唧着嘴:“是谁也不所谓,这糖着实好吃。”
林牧风哈哈一笑,带着猫员外回到客栈。
一进客栈的门,小二便跑过来点头哈腰的招呼:“客官您可来了,你那妹子一个时辰就要跑下来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等的可着急了。”
林牧风扔了几个铜板给小二,说:“谢了,你自忙去,我有事再找你。”
小二千恩万谢的退去。
林牧风带着猫员外上了二楼,期间猫员外只顾对付着糖人,对周遭的一切熟视无睹。
上了二楼,林牧风推开了一间房屋的门,猫员外嘴里叼着只剩半个身子的猪八戒,看着屋里的凳子上,蹲坐着一女子,双手抱膝可怜巴巴的正望着房门,见房门打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瞬间布满笑意。女子的鼻子小巧鼻尖微微上翘,朱唇微张,本来想说些什么,却又低下了头。林牧风拿着孙悟空的糖人在女子面前晃来晃去,嘴里说着:“月儿,看牧风哥哥带什么来了。”叫月儿的女子,还是低着头,只是眼睛努力向上瞅,看着那孙悟空的糖人,突然一伸手抢了过去,拿在手里左看右看,甚是喜爱。林牧风轻声慢语的说:“牧风哥哥好不好啊。”站在一旁将大半的猪八戒吃掉的猫员外做了个不寒而栗的动作,林牧风当作没看见依旧肉麻的说:“牧风哥哥知道月儿最喜欢孙悟空,特意让糖人伯伯给咱留了一个,说要给你买一个回来,看这就买了一个,你都不夸夸牧风哥哥。”月儿抬头看着林牧风,眼睛已然笑成了眉月。猫员外吃完了糖人不甘心的舔了舔细棍,说:“道士你带我到这,我睡哪?”林牧风没好气的指了指隔壁。猫员外逃难似的跑开,听得身后林牧风大声喊:“把门给道爷我留着,我等会过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