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是在一个朋友的聚会上。那时候,我刚和初恋分手,放弃了苦心经营的生意,一无所有心灰意冷的回到了家乡。回来半年左右,家人给我介绍了不少男朋友,但一个都没有让我继续接触的想法。我觉得,那次五年的恋爱,已经让我心灰意冷,看透了婚姻和爱情。那年,我才23岁,却有着一颗30岁的心。
朋友曾经不止一次给我提起过他,将他描述更一个如何风流倜傥的大帅哥。倘若他是个女人,我都会怀疑他是不是暗恋他。带着对他的好奇,我来到了这家街边的大排档。在一片划拳喝酒的喧闹声中坐下,这样的环境让我有点坐立不安,环顾四周,都是一些因为炎热而露着膀子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而在这群人中,我第一眼就认出了他。朋友给我介绍他,他叫李言,是政府单位的一名挂职职员。
为了迎接我的到来,他弯腰去箱子里拿酒,抬头的时候,对我微笑着点点头。他的笑容让我眼睛一亮,不知什么缘故,我不敢直视他的目光,有点尴尬地地下头去。他确实是让人心动的男人,皮肤很白,鼻梁很挺,方脸,一米八的个子,美中不足的是,他的眼睛不大,但这让他看起来更加与众不同。就像电视剧流行的韩国小眼睛帅哥。也印证了一句话,小眼迷人,大眼勾魂。我更加拘束了,从小对帅哥就没抵抗力。
他开了瓶酒,倒在我的杯子里,我急忙摆手,说自己不会喝酒。
他笑了,笑容很阳光,他说,那你点菜吧。
我又摆手,说自己吃过了。
他递给我一根烟,点燃了火。
我更加歉意的笑了,我也不会抽烟。
大概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女人让他觉得很乏味,那之后,他没有主动和我搭讪。吃完饭,到酒吧唱歌的时候,他才对我说了一句话,他问我,唱歌吗?我又摇头,我是一个五音不全的人。他没多说,自己拿着话筒唱了起来。那晚,他唱的是一首我没听过的粤语老歌。叫<月半小夜曲>。后来我才知道,那是玩夜店的人几乎人人会唱的。那首歌,我听得很认真,几乎是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眼睛眨都不眨盯着屏幕。他的声音真的与众不同,低迷浑厚,有一种经历了岁月沧桑的厚重感。一曲终了,我才回过神来,看见旁边的人都在鼓掌敬酒,也呆呆地端起酒杯,想要和他喝一杯。
活了23年,那是我第一次喝啤酒。以前家庭聚会喝过一些白酒,但啤酒只有很小的时候,大人逗我玩,喝过几次。啤酒的苦涩让我皱了皱眉头,看着我无奈而艰难的表情,他笑着说,“不喜欢喝就不要喝了嘛。“他是一个很会察言观色的人。
那晚我对他的印象很好。回家以后,时常想起他脸上俊朗而阳光的笑容,还有言谈举止风度翩翩的样子。这是分手半年后,唯一让我心动的男人。不得不承认,我对男人要求和普通女人不同,我不在意钱财和地位,而更在意外表和气质。当然,气质也是建立在外表上的,锦上添花的东西。
朋友知道我对他感兴趣,连忙劝我,“这个男人,你千万不要招惹。“
我问他为什么。
他沉默了许久。说,“其实,有的话我不好说,反正你知道一点就行了:他是不会对你动真感情的。“
他说得很含蓄,让我有些糊里糊涂,我从来就是个喜欢追根究底的人,“那他有女朋友么?“
他说,“有。比他大10多岁。“
我有点惊讶,大十多岁,他看起来也就是23,4的样子,大十多岁,也就是四十多了。这样一个阳光英俊的大帅哥,怎么会和一个四十多的女人恋爱。即使那个女人再国色天香,毕竟时光不饶人。再风韵犹存,也是徐娘半老。
他笑我太天真,“你总把人想象得太简单了。你这样的女人,是很容易上当受骗的。“
我承认,自己确实是一个天真单纯的傻女人,从小到大,只谈过一个男朋友。一谈就是五年,一心一意深爱他,从没和别人搞过暧昧。从大学毕业后,只做过一份工作,就是经营一个旅馆,虽然遇到过各色的人群,但也只需要在工作上和他们打交道,公事公办,按图索骥,不需要为费太多心思。
可我却天生爱逞强,不爱别人说我单纯,在我的字典里,‘单纯‘意味着‘愚蠢‘。我不服气地说,“我从小到大从来被人骗过。谁也别想骗的了我。“
朋友笑了,“那可不一定哦。现在的女人都傻,不管到了几十岁,都爱情至上,一遇到帅哥就被冲昏了头脑。什么都不管不顾了。这种女人最容易让人有机可趁,骗才又骗色,最后,人财两空,后悔莫及,这就叫,‘舍得孩子还没套着狼。‘“
我听得发愣,不明白他委婉的要表达什么意思。他见我没有回答,就说,“那我直接一点告诉你吧,反正这也不是什么秘密。那个叫李言的大帅哥,就是个小白脸。他的职业就是吃软饭。工作任务就是伺候好那些舍得花销的老女人。最擅长的技巧就是如何懂得女人的心,并且,身体力行,落实到行动中来,并将利益最大化。这样说,你明白了么?“
我忘记自己是怎样挂电话的,直到走到床上打算休息,我依旧神情恍惚。那时候,我还是个单纯的女孩子,不知道人的感情,都是可以用来换钱的。更不明白,为什么一个风华正茂的人,要去做这种见不得光的交易。据说,他的家庭条件不错,工作也不错,那是为什么呢?因为高昂的消费入不敷出,还是因为内心的空洞和对女人的仇恨,让他决定游戏人间。这些推论都是我从书上看来的,其实,我对这类男人的内心世界一窍不通。我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很想知道,一个风月老手是什么样的人。那以后,在朋友的聚会中,我时常偷偷的观察他。他认识的女人不少,无论走到什么地方,都有一群陌生的女人来敬酒。他们坐在一起打情骂俏,笑声一片;可是,他很少带女人出席聚会,他身边总是围着一圈男性朋友。人们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的朋友看起来都很靠谱,是踏实可靠之人,所以,他在我眼中,也不像轻浮虚荣之人;唯独有一次,他带着女朋友来了。
这个女人从出租车上下来,远远和他目光接触,她一看到他就笑了,那种笑容,是十多岁小女孩恋爱时,见到男朋友快乐而期待的笑。看得出,她是很喜欢他的。她很瘦,所以,1米6几的个子,却看起来很娇小。她穿着一件时尚的藏蓝无袖针织衫,配了一条深黄色耀眼的紧身长裤。似乎要刻意将自己打扮得年轻一点,走在人群中,色彩鲜艳夺目。她走到我们的身边,坐下来,近距离看她,我发现她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大眼睛,小脸,梳着高高的马尾,没有化妆,面容清秀。她看起来不像40岁的人,脸上没有皱纹,可是,却有一种不留痕迹的老态。坐在他的身边,显得有点不搭调,如果我是陌生人,应该会认为他们是一对亲密无间的姐弟。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的女朋友。可那晚,他们却因为一点小事争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