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元听不懂廷谏大人说得话,而我家公子是真的不在府上。”五元依旧嘴硬,白玉吩咐过他,不得将行踪告知他人,他一定会遵守。
“哦,是吗?”阑珊眼珠一转,直盯着五元的眼睛,“我还当白玉贝勒的仆从是有多忠心,原来只不过是愚忠。既然如此,我们这般好心,全做了驴肝肺吧。曹寅,咱们走。”阑珊板起脸,拽起曹寅牵马转身就走,不再理五元。
五元望着阑珊的背影,对她说的话也一知半解。眼看着阑珊和曹寅上马,就要离开,心下着急,赶忙开口阻拦。
“廷谏大人,五元愚昧多有得罪,望大人不要与奴才计较。”五元手脚利索,拦在阑珊马前,挡住他们的去路。
“还不速速告知我们,白玉贝勒的去向。”曹寅适时一喝,脸色凝重唬得五元一愣一愣的。
“我家少爷去了雅图阁。”五元当真以为自己误了时辰,恐对主子有所不利,赶忙说出白玉的去向。
阑珊和曹寅对望一眼,五元闪在一边,让开了路。
“跟我来。”曹寅说完,勒缰而去。
阑珊对五元笑了一下,摆摆手让他安心。随即跟上曹寅,去往雅图阁。
曹寅将阑珊带到雅图阁,自己却没有进去。“你去劝说白玉,我不在场的话,成功的机会还大一些。若是我在场,白玉恐怕不会听你的。”
“那要我自己进去吗?我找你来,是当保镖的诶。”阑珊傻眼,没料到曹寅会让她,独自一人赤手空拳去见白玉。
“我会翻墙偷偷看着你,不会让你有危险的。”曹寅安慰阑珊,顿了一下又解释道:“再说,男人好面子,纳兰和我不会想到劝白玉不出战,白玉也一样啊。如果我和你一起正大光明的进门去,纵然你的提议有诸多好处,白玉也不会答应的。”
阑珊一拍脑袋,恍悟道,“噢,曹寅!还是你聪明。”
阑珊大摇大摆进了雅图阁,等着小厮通报。曹寅衬着护卫不注意,翻墙进了吴应熊家的后院。一般主人见客不是在大厅,就是在书房。
此时,主人吴应熊应该还在宫中。而白玉算不得雅图阁的主人。按照古礼,白玉应该会在大厅这个不算私密的地方,会见阑珊。
曹寅猜的没错,待他躲到大厅窗外的隐蔽处,捅开了窗户纸,恰巧就看见白玉从内堂走出来。
“廷谏阑珊,参见白玉贝勒。”阑珊见白玉出来,从椅子上站起来行礼。
“廷谏大人多礼了,不知找在下有何事?”白玉笑道。
“下官此次前来,有一事要与玉贝勒商量。”阑珊引入正题,恭谦的道出来意:“黄白旗比武,黄旗的代表是下官的表哥纳兰性德,这白旗的代表悬而未决。不过,白旗子弟普遍看好玉贝勒。阑珊不知玉贝勒意下如何?”
“我?”白玉故意拖长音,手指抵在下巴上来回摩挲,一副认真考虑的样子。
阑珊瞪大眼睛,好奇的看着白玉。可白玉只说了一个‘我‘字便没音儿了。“如何?”阑珊着急的催促道。
“能与纳兰性德比武,是我此生夙愿,为何不呢?”白玉一脸期待,像是真的想跟纳兰一比高下。
“万万不可。”阑珊听白玉如此说,下意识的出口阻止。
“有何不可?”白玉揣着明白装糊涂,满脸疑惑的问道。
“这……”阑珊意识到失态,赶忙正色道:“下官没记错的话,前几日在宫中,玉贝勒不是说无心插手朝廷的烦杂琐事吗?”
“我现在改变主意了。”白玉平静的回答,看着一脸愕然的阑珊,白玉忍着笑,逗她果然是一件好玩的事!“怎么,不行吗?”
阑珊皱眉,没想到白玉居然这么无定性,这算是出尔反尔吗?白玉果真不能叫她放心,万一,哪一天白玉看着自己不爽了,揭了自己的女子身份,还不一句话就把她给卖了。
白玉见阑珊微蹙着眉头不说话,继续引她说话:“廷谏大人这么反对我与纳兰性德比武,该不是怕我伤了他,你心疼吧?”
“下官绝无此意!”阑珊脸烫的似火烧,没料到白玉会突然来这么一句。
表弟关心表哥是应当的,但是,白玉知道阑珊是女的。他说这样的话,无非是暗示阑珊对纳兰性德有意。于公于私对内对外,阑珊承认了都是危险重重!
于公阑珊身为廷谏,不能存有偏颇。于外她是个男滴,喜欢上自己的表哥,这不仅是乱伦,还是大逆不道!阑珊向着纳兰性德是不假,可只存在于心理上。说白了,阑珊来找白玉,还真的是为了双方好。
玄烨若是亲政,黄旗自然势不可挡。白旗与之相抗衡,也是螳臂当车。这当然是后话,就说当前,纳兰和白玉都属旗内的顶尖人物,一旦杠上了,势必要两败俱伤。这是个亏本生意,白玉这么聪明,不可能看不透。
阑珊平静下来,看着意味不明的白玉,心下明白,白玉在逗着自己玩!
“白玉贝勒何苦刁难下官,”阑珊有些不快,她还不太习惯这样低人一等,何况她又不是为自己!只恨是皇上不急,急死她这个太监。“贝勒爷跟纳兰表哥比武,只是鹬蚌相争,全让鳌拜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吗?”
白玉点头,“阑珊,你果真不是个平凡的小女子。”话锋一转,继续说道:“可我与纳兰性德比武,也是势在必行。这场比武,多少只眼睛看着,我若不上场,恐怕唾沫星子满天飞了。”
“没这么夸张吧?”阑珊有些不相信,白玉一脸正色却又让她不得不怀疑,自己所谓的双赢,也许并没有那么简单就能达成。“你是担心,其他人会觉得这里面有猫腻儿,质疑这场比武的动机,怀疑它的公正性吗?”
“算无遗策,无论比武与否,只要是牵扯到白旗,就一定会有我。”白玉苦笑,命运是不能改变的,无论他承不承认,他身上流着的都是白旗的血。“不过,多谢你还为我考虑。其实,不比武对我来说更好,只是---我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