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儿听了笑着赞道:“还是宁姑娘知道的多,奴婢就是个笨人,在我们姑娘身边这么久,整日见我们姑娘拿着书本不松手,也没记下一句半句的,刚才奴婢也是被徐家大奶奶的风貌蛰伏了,只是找不到恰当的话来形容,如今得了姑娘这句指点,可不就是这般。”
说完这话,又咯咯笑看着徐家大奶奶道:“大奶奶还请上坐,我们姑娘面子薄,大奶奶这趟过来想必是有什么话要与我们姑娘说吧。”
宁安开口就是为了不让曾明菲开口,这未进门,婆家的大嫂过来,到底是送东西,还有别的意思,宁安摸不准,所以她开口,比曾明菲开口合适,再加上芒儿这么一插科打诨,到是让气氛轻松了不少。
曾明菲也笑着起身,那笑意盈然,就像是在及笄的时候,面对下面的一众宾客一般,得体的让你挑不出一点毛病来,只是相熟的人都知道,这样的笑,都是在面对陌生人的时候从小就练就的。
徐家大奶奶有些拘束的被让到了一旁的椅子上,那上面褚红的垫子赫然绣着一朵山茶花,虽然徐家大奶奶没有仔细瞧,可是在屁股坐下的时候,不自觉的就用手抚摸了一下,那上面的针脚细密不说,就是用料,做工都是极好的。
徐家大奶奶知道,真正的富贵人家,把这种富贵,显现在细微之处,而不是那种被你一眼就能看见的大块大块的东西上,在那些权贵之家,或许一针,一线,一壶,一盖,都能说出几分名堂来。
若说之前,徐家大奶奶还没相信这出嫁的姑奶奶在家里到底有多受宠的话,那么进了曾家,见到了徐家未来的亲家,曾家的大夫人,燕国公府的嫡女,再见到这位燕国公府的外孙女,徐家大奶奶算是知道了,自己婆婆说的那句话的意思,曾家,虽然没什么可攀的,可是曾家背后的燕国公府,这才是徐家要牢牢抱住的,只凭一个学生的身份显然还不够重,而且谁都知道燕国公府护短,燕国公与老夫人都极宠爱嫡女,即便是出嫁了,也时有照拂,就看曾大人的官运就知道了。
而且依照一般来推断,曾家的大夫人对自己的女儿也是疼爱有加,等以后出了嫁,想来也如燕国公府一般的照拂,有了这层照拂,徐家自然能捞到原本的好处。
而且徐夫人此次来又听到了宁家与承亲王府的亲事,满临安城谁不知道,宁家与曾家交好,成其两家的孩子来往甚密,从小一块长大,情分自是不同,就像现在内室之中,能被请进来的,也就宁家大姑娘,未来的承亲王世子妃,将来或许就是承亲王妃。
有了这样的靠山,作为从小一块长大的闺蜜,自己这位二弟妹,后台可是越来越硬了。
一想到这,徐大奶奶的脸色就有些不好,她是长子长媳,要是处处被二弟媳妇压下一头,可以想像,以后的日子定然要糟糕。
徐大奶奶有有些不自在的说道:“冒昧来访,还请曾姑娘不要见怪。”
曾明菲淡笑道:“徐大奶奶客气了,想来徐大奶奶过来是有话要说吧。”
宁安与曾暖玉显然没有要走的意思,再说要是真把两人扔在屋也有此不像话,毕竟不是多熟的人,若是现在扔在屋里,多少有些对峙的意思,或者让人传出什么私相授受,暗地里传书信就不好了。
虽然宁安在这上头没什么想法,可保不齐别人会多想。
徐大奶奶稳了稳情绪,道:“今儿是曾姑娘及笄,我与婆婆专程赶来,只是婆婆在前面有应酬,正好我也给姑娘准备了一份薄礼,便冒昧的让下人带了过来。”
曾明菲一听,客气的笑道:“让大奶奶废心了。”
徐大奶奶应该不是提前准备的,因为出手的东西有些寒酸,不过是手腕上成色不太好的玉镯,不过想必是在家常带的,到是有些湿润的光泽。
曾明菲瞧着芒儿上前收了去,才道:“大奶奶初次过来,明菲也不好平白拿了大奶奶的东西,回头让人传出去,就成了明菲贪大奶奶的东西了,这是我娘给我置办的,平时到是没戴过,刚才宁姑娘说大奶奶巧笑倩兮,明菲到是觉得这对卫坠与大奶奶的耳垂异常相配,若是大奶奶不嫌弃,就请收下。”
曾明菲拿出的一对流畅摇曳的长耳坠,这是刚才芒儿放到她身边的回礼,这些东西芒儿一向打理的让她放心。徐大奶奶瞧着那对耳坠也很喜欢,样子一看就是临安城里今年流行的,刚才在及笄礼上,她也看到有几位姑娘,还有新妇戴着这种样式的耳坠,只不过上面的佩饿各有不同,有的是用金点翠,有的是用银点翠,再有的就是有宝石。
曾明菲拿出来的是用珍珠做的,虽然那珍珠的颗粒不大,可是个个都圆润饱满,能想想的到,在炎炎的夏日,身体常常会因为首饰过多,而感到不适,可是这么一款耳坠,到是把别的首饰的风采都压了过去,即便是戴的过于简单,也不会显得清淡,行走坐卧间,耳畔摇曳生姿,可以让你成为夏日最亮丽的风景。
能看得了出来徐大奶奶的喜欢,宁安笑着给芒儿使了个眼色,然后才道:“这么好的东西,你这丫头平时到是藏的死死的,原本以为是给我留着的,到没想到,你见了这美人,也忍不住拿出来了吧。”
徐大奶奶被宁安的话说的有些窘,到是不好上前去接了。
却没想宁安又道:“不过也难怪你这丫头眼光这么好,我瞧着这耳坠配徐大奶奶奶今儿的衣服到是相得益彰呢,要不就让丫头帮大奶奶换过来如何?”
芒儿得了眼色,早就站在了一边,这会笑着拿过桌子上的耳坠,示意徐大奶奶道:“刚才奴婢大略看了一眼,前面宴席上,到是没见到这个样子的,若是大奶奶戴上,回头没们还能给这银楼揽下生意呢,大奶奶怕是不知道,这银楼是咱们自家开的,只是那师傅却是奴婢自己的哥哥,奴婢啊,也是存了小心思,多为奴婢的哥哥揽点差事,好早些攒够娶媳妇的银子呢。”
蕊儿一听这话,扑哧乐了,道:“姑娘快看看,奴婢就说吧,芒儿这丫头是个得了便宜卖了乖的,谁还不知道她那哥哥长的好,手艺好,府里有多少丫头都惦记着嫁给她哥哥呢,偏生她哥哥是个眼高的,非说攒足了银子,娶个好媳妇,平是这丫头在姑娘身上打主意也就了,如今把姑娘的脸都丢到外面去了。”
宁安听了笑道:“蕊儿这话到是说的不对,徐家大奶奶又不是外人,再说,早晚要在一个屋檐下相处,早些熟识也没什么不好的。”
说着话的功夫,芒儿已经手脚麻利的给徐家大奶奶戴上了卫坠,赞叹道:“只听说鲜花配美人,宝剑配英雄,大奶奶的原就若元宝一般珠润,配上这个坠子,微微拉长一些,到与整个脸形更加相配。”
蕊儿讨巧的送上了镜子,正好让徐大奶奶把这身打扮看尽眼中,的确,有了这个垂坠的衬托,的确比原本要好看不少。
徐大奶奶有些不好意思,却又舍不得摘下。
曾明菲笑道:“大奶奶怕是出来一会了,为免徐夫人一会儿找大奶奶不着,让芒儿先送大奶奶过去,我再洗个手就过去。”
徐大奶奶一想可不是耽误一会了吗,点头道:“既是这样,那我就先过去了。”
宁安与曾明菲、曾暖玉笑着起身看着徐大奶奶出了屋子,然后三人对视一眼,俱都看到了眼里的笑意,人,只要有弱点,就好拿捏。
曾暖玉借口让蕊儿去给她拿个什么东西,支走了蕊儿,然后才有些不高兴道:“姐姐,我觉得你身边这个蕊儿,还是不要带过去的好。”
曾明菲侧头看着曾暖玉道:“你这丫头,又发的哪门子神经,刚刚还好好的,平时也没见你有多讨厌她啊?”
宁安其实也有这个意思,不过由曾暖玉提出来到也不错,至少说明这丫头虽然小,可也不傻,平时瞧着没什么心眼子,却没想到这丫头一肚子鬼主意呢。
曾暖玉果然也不避着宁安,道:“平时到没见她有这般殷勤,咱们姐妹待下人说不上极好,可也不曾为难过哪个,姐姐身边芒儿和蕊儿也算是自小跟着姐姐身边的,只是这丫头大了,真是心思各异,芒儿那丫头是一心为姐姐考虑,只蕊儿,我瞧着只怕是有了别的心思,姐姐没必要才嫁人就给自己添堵,左右咱们家不缺丫头,要是临时没有合适的人手,就把我身边的赤果带过去,那丫头虽然有些顽皮,天真,可却没有什么歪心思。”
曾明菲笑道:“好了,这些事自有娘来安排,你呀,也不怕操心变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