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曾家,宁安就交代了桃共去漆宝斋,那里的首饰不仅东西好,而且不掺假,到是颇得内宅夫人、闺秀们喜欢,刚才也是无意间听敏芳婷说了一句,这才想路过的时候去一趟。
过了差不多两盏茶的功夫,马车便停在了漆宝斋。
桃花打了帘子,宁安与宁心都从马车上下来,交待车夫等一会,姐弟俩带着桃花就进了漆宝斋。
柜台里琳琅满目的金银首饰,还有点翠的抹额,宁心对这些都不大懂,只听着姐姐宁安的意见。
宁安到是瞧上了一枝碧玉棱花双合长簪,只是问起价钱来,至少也要二百两,宁安怯步,便看了别的几样首饰。
宁心跟在宁安身后,趁着掌柜不注意的时候,小声道:“姐姐,等我以后长大了,有银子了,一定给你买好多的首饰。”
扑哧。
宁安被宁心逗笑了,道:“等你长大了,就该娶媳妇了,就不怕你媳妇吃醋?”
宁心哼道:“既是我媳妇,自然我做什么都要支持,不然我娶她做甚?”
一派标准的大男子主义,宁安真有些为将来能成这宁心媳妇的人表示担心了。
“好了,姐姐若是有喜欢的,自己买就是,你的银子,还是留给我媳妇的好。”
宁心一听,嘟着嘴道:“姐姐瞧不起我。”
宁安无奈,古代的小孩子怎么也这么难哄啊。
“姐姐哪里有瞧不起你,姐姐只是要告诉你,学学爹爹,既是娶回家的女子,就要学着对她负责,对她好,妻贤夫祸少,这是千古名理,莫大意了。”
宁心没有娘,有的时候,宁安觉得自己是又当姐,又当娘。
说着话的功夫,宁安挑了一副金丝镶红宝石耳坠,掌柜的到也没宰她们,只要了二十两的银子,主要是那个红宝石的成色不错。
掌柜的一边给姐弟俩包着,一边笑道:“姑娘公子不看看别的特件,这件首饰其实是成套的,这副耳坠是当时原料多了一小块,正好能多打出一副耳坠来,姑娘和公子要是喜欢,小的把那副成套的首饰拿过来,两位过过目,这样的首饰,也不是太好碰,即便是出去参加宴会什么,小的保证,也不会碰到与这套花样有重得的。”
宁心只听宁安的。
宁安微微笑道:“掌柜的,谢谢你的推荐,只是我们姐弟攒了大半年的月钱,才凑了这么一副耳坠的银子,要不然,我们就买刚才看上的那只钗了。”
掌柜的一听,暗自叹息了一声,那套首饰与这位姑娘的气质到是极配的。
不过掌柜的也不会因为宁安的几句话就狗眼看人低,毕竟这是临安城,不是一般的小地方,没钱或许就是真没钱。
掌柜的是做生意的,做生意的人,长着一双势利的眼睛,这双势利的眼睛不仅能让他分辩客人的层次,还让他不敢小看了来店的生个人。
掌柜的知道,越是重规矩的大户人家,在子孙的教育上越发的严格,银钱的使用上控制的也极严,就是为了怕后世子孙当中只出败家子,不出正经学问人。
包好了首饰,姐弟两个就出了漆宝斋,一走一过间,宁安低头并没有注意到身侧有一道仇视的目光闪过。
若说冤家路窄,想来就是说的宁安与谢沂柔这样的吧。
谢沂柔本来是算计宁安,没算计成,反倒把自己搭了进去,嫁了个老男人不说,连个正经的拜堂都没有,等到长姐风光大嫁,她就得一顶粉轿进门,虽然也有媒婆往来,可是正经的婚书都没有。
如今她在家里的地位也连连的下降,因为在粟国公府的宴会上给谢家丢了脸面,自己爹不只不搭理她,连她姨娘也跟着受了冷落,听说大伯还专门把她爹叫过去骂了一通。
嫡母回了府里,二话没说,《女则》《女诫》《闺训》一堆摔到了她的床上,来送书的婆子怎么说的,二夫人说姑娘既是要出嫁,学好这些才是主要的,虽说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可到底姑娘还顶着谢家姑娘的名头,别回头再把谢家的脸面丢到夫家去,那谢家也就没法在临安城立足了。
谢沂柔一想到这些,就忍不住恨意从生。
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然后与自己的贴身婢女交待道:“记下刚才那辆马车,快点跑到运来客栈,粟三爷在那,与粟三爷说一句,马车里有位极美的女子,只看粟三爷有没有胆量?”
谢沂柔身边的丫头早就不是原来伺候她的那个,这会儿要不是她亲娘求情,换的是她亲娘身边的丫头,估计就是胡氏亲自打发个婆子看管她了。
她出来这一趟也不易,粟国公府的粟朵儿给她下了贴子,与她约在外面见面,胡氏原本是不同意的,可是碍着粟国公府的面子,粟朵儿又是头一天亲自过来说情,这才把她放出来,只是出门之前,嫡母也交代了她几句。
等她出来才知道,哪里是粟朵儿要见她,分明是粟三爷要见她,刚才要不是她机灵,再加上粟三爷临时被人叫了出去,只怕这会儿在客栈里,粟三爷就要对她行不轨之事了。
谢沂柔说到底还是不心甘,不过就算是让她顺从粟三爷,也不会在这外面苟合,若是被人看见,只怕她的名声更会一落千丈。
趁着这会儿功夫,谢沂柔本来想挑件首饰,回去讨好嫡母的,虽然是妾,可是进粟国公府,嫡母也会给她准备些嫁妆,姨娘教她,女子头不贵,该低就低。
只是没想到,她能与宁安碰上,瞧着街上的人流,想来马车走的不会快,依粟三爷爱美成性的性子,想来看到宁安的样貌,必会收入囊中的。
“姑娘,刚才那人?”小丫头显然没有谢沂柔想的那般听话。
谢沂柔眉眼一瞪道:“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姨娘让你跟着我,只要我一句话,你就得到我身边来伺候,将来就是我嫁人了,也能把你带在身边,告诉你,别跟我玩什么小心思,说什么大道理,本姑娘现在就让你按照本姑娘说的做。”
丫头眉头轻皱,只是谢沂柔说的句却是句句属实。
只是若是姑娘再惹出乱子来,到时候姨娘一样不会饶过她。她虽然不知道二姑娘在粟国公府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二姑娘身边伺候的丫头可都是乱棍打死的。
这样一想,小丫头更不敢跑腿了,摇头道:“姑娘,奴婢只有一条命,出门之前,姨娘交待奴婢,看好姑娘,若是姑娘惹出祸事来,只怕奴婢这条命也不够赔的,再说姑娘也为姨娘想想,姨娘在老爷面前都要失宠了,要是姑娘再闹下去,姨娘还有什么好果子吃,若是没了老爷的宠爱,夫人只怕更不会饶过姨娘。”
小丫头显然是谢沂柔姨娘的心腹,句句都是为了姨娘考虑,偏生碰到这个不知悔过的二姑娘,也只能感叹姨娘没生个好闺女了。
“好,你不去,你不去我去。”谢沂柔眼见那马车要没影,要是再不追,只怕就错过了,再说她可没机会时时出府呢。
小丫头见二姑娘当先跑了过去,吓的连忙在后面追了过去,心下着急,额上都见了汗,身边又缺帮手,她也没想到出来见的人竟是粟三爷,只是粟三爷看着她的目光也让她发寒,她知道,只要她敢回府多说半句,小命也没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想来就是这个道理吧。
看着前边已经没心思再去选首饰的谢沂柔,燕思同目光里闪过一抹深思,然后快速的打马跟了过去,骑马到底比马车快了不少,
越过了那对主仆,燕思同很快就追到了宁安的马车周围,两侧有宁丁护持,到是没发生意外。
燕思同也不想吓到宁安,所以也没上前打扰。
大街上的人越来越多,宁安觉得马车比龟速还慢,可是没办法,姐弟两个只能在马车里说话了。
粟三爷要到手的小美人跑了出去,这会儿还没回来,心下正着急,就从客栈里走了出来,到是与跑过来的谢沂柔撞了个正着,温香软玉在怀,不占便宜那就不是粟三爷的本性,再加上那天酒后乱性,占了这丫头的便宜,还真别说,有点滋味,粟三爷这两天心痒痒的狠,就想着法子把这丫头弄出来了。
“小乖乖,原来你这么想你三爷啊。”
大街上,上演这一幕,要是让相熟的人看到了,谢沂柔就别活了。
“三爷,刚才我看到了个好漂亮的女孩,一时间看的呆了,这才忘了三爷还在这等,所以急急的跑了过来。”谢沂柔忍着被人打量的羞赧与被粟三爷钻进披风里的大手揩油的恶心,脸上强撑起一抹甜笑,胸口还因为跑的急有些微喘,而上下抖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