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茶的工夫,李弘一脸不悦的走了进来,看了看凌隽,又对着李敏摇了摇头,道:“那小姑娘……恐怕是要不回来了。”
凌隽一听,身体不由的一颤,面露焦急,道:“李长老,此话怎讲?”
“那张东平并没有将你的妹妹卖出去,而是赠给了我们宗主,想必是要给宗主的儿子做媳妇了。哎……”李弘再次摇头叹息道。
“什么!?我妹妹才十一岁,怎么能嫁人?这天杀的张东平!”凌隽此时已经有些绝望了,如果说张东平卖了自己的妹妹也好说,大不了去赎回来便是,如今这张东平竟然把凌玥送给了神剑宗宗主,这就不是找找关系就能办妥的事了。
李弘拍了拍凌隽的肩膀,道:“你也不必担心,宗主的儿子天生痴呆,如今也不过六岁而已,你妹妹顶多是个童养媳。再说,做了少宗主的媳妇也不会吃亏,你若不想把事闹大还是回去吧。”
“我来都来了,总该让我见见妹妹吧?”凌隽有些恼怒,语气略显不敬。
李敏在旁说道:“大哥,你可否向宗主通报一声,说凌隽来看妹妹,还请宗主同意。”
“不必了!宗主正在闭关,没空理会你们这些闲杂人等!”正在此时从门外传来了一个男声。
李弘转身一看,表情一僵,道:“原来是大长老,小敏,这是我们神剑宗大长老—孙尹,大长老,这二人……”
还没等李弘说完,神剑宗大长老一摆手,道:“当日的事情东平都已和我说过,你不必再提了!为了那天外之物,误杀几个凡人也是正常不过的事,回头你去账务部弄些钱财给这个小子,算是我神剑宗的赔偿吧。”
“这……”李弘语塞。
凌隽早已怒不可遏,正要张口说话,却被李敏一把拉住,李敏抱拳施礼道:“大长老,且不说当日天外之物之事,你神剑宗在我银月圣地的辖区闹出人命这事总该有个交代吧?此次前来并不是为了那张东平杀人之事来向你们索取赔偿的,而是圣母有令,务必向你们神剑宗要个说法!”
“说法?要说法你就让月如霜自己来啊?当面和宗主要说法啊!怎么?是不是因为当年那事,她不敢来见宗主?”孙尹话里有话,虽然凌隽没听懂,但他知道月如霜和这神剑宗的宗主之间有故事。
“大长老,你不要岔开话题,圣母和你们宗主的事不是你我二人就能讨论的,还请你慎言!若是今日你神剑宗不交出被你们掳去的人质,那么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很有可能就是宗门之间的矛盾升级了。”李敏说完自己也有些心虚,因为她不知道圣地会不会因为这个凌隽去和神剑宗闹僵,毕竟凌隽没这个资格让两大宗门产生太大的矛盾。
孙尹被李敏这么一提醒,反倒是一笑,道:“还是那个意思,她月如霜想找宗主发脾气,让她自己来,不用绕这么大的弯子。”说完孙尹用怜悯的眼神看着凌隽,继续说道:“这下好了?不但人要不回来,还让那月如霜给利用了。你也不想想,你凭什么让人家帮你要人?你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资本?”
自始至终凌隽都没有说一句话,但是此刻,他有些迷茫了,到底谁该信,谁不该信,月如霜帮自己要回妹妹这事到底是想帮忙,还是为了她自己,为了找一个向神剑宗宗主发难的理由呢?
凌隽强忍着怒意,红着双眼看向李敏,而李敏的目光却避开了凌隽,因为她也不知道月如霜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凌隽一把甩开拉着他的李敏,道:“既然这样,那我就以一个哥哥的身份,以凌玥家人的身份来见一下妹妹,不知大长老可否通融一下?”
孙尹“呵呵”一笑,道:“你还是没资格!”
“来人!送客!”说完孙尹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凌隽暴怒,对着门外怒喝道:“堂堂神剑宗竟如强盗土匪一般,敢问你们神剑宗除了烧杀抢掠,还能做出点人事吗!?”
“打断双腿,扔到山下喂狼!”孙尹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李弘一听,对着李敏摇了摇头,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这小子敢在神剑宗这么喊,要人之事基本没戏了。
李敏赶忙抢在凌隽被打断双腿之前带着他匆匆离去。
“你太冲动了!再怎么样你也不能断了后路啊!这下好了,即便是圣母大人亲自前来替你求情,也未必能成功了!”来到山下,李敏没好气的说道。
“呵呵,李长老,多谢你这些天对我的照顾。至于圣母那边,我已经不报希望了。”凌隽无精打采的坐在一边说道。
“凌隽,你不要被孙尹的话蒙骗,他是在挑拨离间!”
“挑拨离间?挑拨我和圣母的关系?为什么?对它们有利还是对谁有利?我一个穷小子,一没钱,二没势,更是个不能修炼的废物!人家凭什么挑拨离间?我宁可相信那孙尹的话,也不相信圣母会为了我去和神剑宗翻脸!”凌隽紧握双拳,他恨自己无能,恨自己太过天真。
李敏沉默不语,山风吹来,乱了两人的发丝,空气中弥漫着凌隽的悲痛,过了许久……
“凌隽,你是和我回圣地,还是……”李敏打破了沉默的状态问道。
“我要去凌门!”凌隽起身说道。
“那你妹妹的事情……”李敏试探性的问道。
“如果孙尹没骗我的话,妹妹应该会很安全,而且过的会比我好,但她不开心。”凌隽语气低沉。
“那我送你过幻妖森林。”李敏说道。
“我想先回家一趟,告诉我娘妹妹的状况,让她不要总为我俩担心了。”凌隽语气平缓,似乎之前没发生任何事一样,因为他已经看透了,这个世界一切都要讲资格,讲能力,弱肉强食的道理亘古不变!他的心经过这次的事再次被磨练,人情冷暖,尔虞我诈在这里体现的淋漓尽致。
“求人,不如求己!”凌隽心中对自己说道。
经过数日的辗转,凌隽二人回到了圣地,不过凌隽没有和李敏进入圣地,而是直接进了清风林向清风镇走去。
熟悉的林子,熟悉的路,只是没了熟悉的身影,一幕幕儿时的回忆随着这些熟悉的场景不断呈现在凌隽的脑海中……
被父亲粗糙的大手牵着,在林子里采药,带着妹妹在林间嬉戏打闹,偶尔一家四口还会来林中野餐,偶尔还会因为父亲分给自己的兔肉比妹妹的多,让妹妹吃醋大哭……
这些都因为这一块玉石一去不复返了,而凌隽的童年也随着这块玉石的到来彻底的结束……
现在,凌隽要面对的只有复仇之路,他要用张东平的项上人头来祭奠死去的父亲!
凌隽来到镇上,先是买了一些礼品,然后才前往刘先生家,一进门就听到书房内的朗朗书声,显然,先生正在教书,凌隽没有打扰,而是坐在门外的台阶上与屋内的莘莘学子们一同学习,这也许是他最后一次这样聆听刘先生的教诲了。
一堂课眨眼间便过去了,凌隽起身进门,刘先生回头一看,不由的一愣,道:“小隽?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去凌门求教了吗?”
凌隽见到刘先生的这一刻,瞬间觉得自己见到了亲人一般,这种真诚让他心中很踏实。
“还没去,出了点事情,我回来向母亲交代一下再去凌门。”一边说着,凌隽一边将手中的礼品递过,再次道:“多谢先生对母亲的照顾,给先生买了一些平日里您爱吃的东西,略表谢意。”
刘先生苦笑一下,没有拒绝,随后说道:“你母亲一直在李掌柜那里打扫药仓,这些天她也没有来过这里,为师每日忙于教学,也没有去看望过她,既然你回来了,就去看看吧。”
凌隽微笑点头,又与刘先生聊了许久,这才离去。
穿过几条街道,凌隽来到了一家药铺前,清风堂,这便是李掌柜的药铺了。
走进药铺,一股浓郁的草药味传入鼻中,凌隽仔细嗅了嗅,便闻出了数种药材的味道,没有耽搁,凌隽径直来到了柜台前。
“这位大哥,李掌柜可在府内?”凌隽很有礼貌的问道。
“你找掌柜有何事?”柜台内的人问道。
“家母在此做工,我是前来看望她的。”凌隽说道。
“李掌柜在药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通报。”说完柜台内的伙计又瞅了凌隽一眼,急匆匆的离开了。
凌隽也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但他还是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静静的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