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云迪其实也觉得印小白不错,尤其晚上唐墨妍走了,她一个人护理他的时候……他第一次有了一种不同于和桑离在一起的,另一种轻轻微微的春心荡漾。
那种春心荡漾,是偶然的,特定氛围下钻出来作怪,却又很快消失不见的东西。
关于印小白已婚,他不觉得伤心,也不觉得遗憾。
他现在躺成了木乃伊,居然对着一个已婚女人偶尔闪现怪异念头,觉得自己可能真是寂寞得太久了。
那是真正的寂寞,心灵空虚,却又不愿随便找个女人打发时间。自从上次和桑离拍桌子吼着要火拼之后,他意兴阑珊得连逢场作戏都没兴趣了。
他觉得自己这是剃度出家的节奏,不过现在躺成木乃伊的造型,比和尚还惨。
桑离又染起了一个无公害的笑容:“许云迪,我会加大力度帮你相亲的,你不要灰心哈。”
“……”我都有当和尚的心了,还相亲!许云迪不耐烦地撵人:“你们俩可以走了,没事儿不要来看我。”
日盼夜盼,盼着有人来探望。
没想到,一个来了就看报纸,好似医院的报纸跟外面的不同,又好似报纸上真有那么多好新闻可看。另一个更讨厌,整个一副媒婆的嘴脸,烦都烦死了。
唯独觉得不错的是,桑离嘴上说着相亲,手上却没停过帮他按摩。这个表现还行,他舒服得昏昏欲睡,觉得她要是个哑巴就好了。
可惜,她不是个哑巴,不当媒婆,还有别的可以逗他开心嘛:“有空我带我儿子过来看你,怎样?”
他倏地有了兴趣,高兴起来,笑得温暖:“真的?他能叫我爸爸吗?”
桑离囧得脸都嘟成个鲜肉包子:“现在加‘楚钰干爸爸’,他已经有三个爸爸了。你这是要让他彻底分不清谁是谁么?”她讨好地看着他:“叫舅舅好不好?外甥跟舅舅是最亲的。人家说,外甥可以不像爸爸,但一定最像舅舅。”
“……”听着怎么这么怪?许云迪微眯着眼,觉得前妻很要不得,忽悠起人来,那是相当真挚。好像你不相信她,就是你的错。
他轻叹一口气,被欺负多了,就是这样一种惯性:“舅舅就舅舅吧。什么时候带过来?”
“我来安排,敬请期待。”桑离觉得和许云迪现在保持的尺度,距离刚刚好,不会太暧昧,却又不生疏:“许大少爷,你好好养病。我儿子很挑剔的,你要给他留个好印象,当个好舅舅。”
“知道了。”许云迪闷闷地看着眼前的桑离,想想自己木乃伊造型:“算了,等我出院再跟他见面。”
第一眼很重要,尤其在孩子眼里,比跟相亲的女人留下第一印象更加重要。他这个木乃伊的造型,能有多好个第一印象?
只是忽然有种心酸,自己也想成个家,也想要个肉乎乎的孩子……脑子里竟然莫名其妙晃出个印小白圆润可人的样子。
圆润!他一口气差点走岔,呛个半死,挥挥手,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儿:“本人已死,有事烧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