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盯着她的眼睛,期待着她会突然间忽闪起来,可他又一次失望了。
“王爷,已经问出了真凶!”赤颜的声音低低传来,却犹如一道春雷,平地乍起。
“蓝颜,在这儿守着小姐。”
独孤明轩迈开步子往前院走去。
偌大的打坐静修房间里,几个道士狼狈不堪的跌坐在地上。
看到独孤明轩走了进来,赤颜一抱拳,回主子:“有道士看见空心道长曾经去过厨房。是否对空心道长用刑!”
“空心道长?!”独孤明轩重复着这个名字,这个空心道长不仅仅和身处高位的顾命大臣交往密切,还和父皇也有些来往。
可……想起后院屋内躺着的妙音,他心一横,用刑。
“是。”赤颜答应一声朝着身后的黑影使了个眼色。
不多时,空心道长就被几个黑影兜头罩着带了进来。
赤颜一挥手,暗影将空心道长上身的衣服剥了去。
“空心道长,我敬你是一名德高望重的道长,所以本王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从实招出幕后毒害公主的凶手,我暂且饶过你,否则的话,他们的尝过的滋味你都会一一受用。”
说着,独孤明轩的手指了指地上躺着的几个人,他们有的鼻子被什么啃噬掉了,有的手还在悄悄的化着脓血。
让人忍不住一阵胆寒。
“王爷,凶手不是早已经清楚了吗?不知又将贫道带来,是何道理?”空心道长一副莫名其妙的神色。
独孤明轩冷笑一声,装作不知道就能逃过去了?哼。
“赤颜,看来我们是说不通了。上料!”
赤颜手中黑色的液体顺着空心道长****的肩膀倒了下去。顿时一种钻心的皮肤被渐渐撕裂的感觉传来。空心道长紧紧咬着牙。
看他好不为所动的样子。
独孤明轩又是一阵冷哼,“赤颜,放百足虫!”
赤颜朝着一个暗影打了一个响指,暗影端着一个铁盒子过来,带着厚厚的隔离手套的手笨拙的打开盒子盖,一只只长长的血红色的虫子爬了出来。闻到液体的气味,一只只闪电般朝着空心道长的身上爬去。
空心道长从未见过如此的阵势,还要死盯着不放,可第一只虫子瞬间就咬破他的腐烂的皮肤,钻了进去,恐惧一下子就抓住了他,似是感到千万只虫子在抓挠噬咬着自己一样,他嗷嗷的叫着。
“我说,我说,凝王殿下,我说。是郡主,是郡主让我下的毒!毒是郡主给我的!说是等过了一周之后会自然解开的!王爷,实情就是这样的!王爷,你你就饶了我吧,王爷。”他恐惧的求饶着。
“你死到临头还血口喷人。谁会相信你的鬼话!郡主拿毒药害自己!这不是天方夜谭吗?”赤颜朝着他狠狠的踢了一脚。
“真的,我说的都是实情,当日王爷来观里,郡主已经知道,本打算让我找机会害了林小姐的,可没想到王爷在这儿,她,她就说了这样的计策,说是唯有自己也中毒,才能完完全全将祸端引导林小姐身上,加上两人同时中毒,皇上皇后会毫不犹豫的斩了她的!”空心道长哭丧着脸。解释着。
“你……”赤颜还要踢向他。
“赤颜,住手。”独孤明轩拦住了赤颜。
看了看已经被几只百足虫咬碎了肚皮的空心道长,独孤明轩沉默无声。半晌才对赤颜说,“赤颜,明日传告京城,禀明父皇,凶手乃空心道长,道长如今已畏罪自杀。”又指着几个刚刚交代的小道士说道,“他们就是人证!”
说罢,独自形只影单的走了出去。
赤颜看着主子消失在门口的落寞的身影,心里似有同感的失落。他担忧的看向主子的方向,刚刚的担忧渐渐放下。主子是不会揭发她的,毕竟主子也是喜欢她的啊!可如今,虽然……唉……
独孤明轩往回走去。他从未想到过,原来娆儿竟然是这场投毒案件的凶手,不惜以身试毒,只为了要致她于死地。
而最无辜的就是她!无缘无故,招致一顿致命的鞭伤,如今还体无完肤的躺在那儿,生死未卜。
她是无辜的!而自己眼中最善良的女子竟然是那么的狠毒。她还是曾经的娆儿吗?是那个巧笑嫣然,柔声细语的娆儿吗?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屋内的她,她身上的痛,身上的伤都是因为自己而来!自己是最终的罪魁祸首!
走进屋,蓝颜看着主子黯然的神色,不声不响的躲在了一侧。
轻轻握住她的手,心里暗暗的乞求道:“就当我欠娆儿的,原谅娆儿一次吧!以后如果她胆敢再对你下手,我必会翻脸无情!”
“主子,主子。”橙颜飞掠着来到他面前,独孤明轩瞪了他一眼,自己曾经警告过这些暗影,真正办事的时候他们是侍卫。不得随意展露自己的武功。
“主子,我,主子,是林少爷回来了。”橙颜难掩的喜色。
“他回来了?”独孤明轩拔脚就往外走。“是一个人回来的,还是?”
“两个人,两个人,不对,还有一只白鹤!”橙颜咧着嘴语无伦次的说道。
“快,快迎接!”独孤明轩急速飞掠出去。道观门口,与翻身下马的林清风打了个照面。
身后,清冷的月光下,立着一名月华般的男子,月白的衣衫无风而动,清秀的面容似是不沾染丝毫的人间的气息。整个人就似是从月亮中走出来的一样。一双钟天地之灵秀的眼睛不含任何的杂质,清澈却又深不见底。肤色晶莹如玉,深黑色长发垂在两肩。身材挺秀高拔,站在那儿,说不出的飘逸出尘,仿佛天人一般。
流年似水神仙去,琼玉瑶月妙人来。
月流年,传说中的月流年,终于站在自己的面前,独孤明轩才感到周围的一切沾染了多少污浊之气。
“凝王殿下!”林清风抱拳当胸。
月流年冲着他一笑,刹那间芳华落尽,他愣怔了一下,怎么男人也可以生的如此的夺目?
“王爷!”仿若天外之音,响起。
“月公子!久仰久仰!”独孤明轩镇定心思,回身请二人进观里。
“王爷,先带我去看妙儿!”月流年行走如风,轻若羽毛的声音里竟然是让人难以违背的惬意。
“这边请!”丝毫没有嫉妒他口中的亲昵,独孤明轩在前面带路,心里很是踏实。
“妙儿,妙儿。”轻轻的呼唤,似有催眠作用,可床上的人儿却丝毫没有动静。
“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真是不省心的丫头!”手微微的探上脉象,脸上波澜无惊。
“不想醒来!是谁伤了你了,妙儿!你等着,我一会儿就过来带你走。”
回身似是刚刚看到了独孤明轩一样,从刚才依恋的神色中醒来,“王爷,带我去看看那两个病人吧!”
三人来到明月公主的房里,月流年走近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明月,冷叱一声:“雕虫小技!竟然也拿来使用。”随即从袖口中取出一个蓝色的小瓷瓶,独孤明轩一看,这样的瓷瓶不是和当日妙音赠给乐轩的一模一样吗?怎么?
他满腹的疑问看着月流年,倒出一粒,让林清风帮着公主推送下去。
“好了,过一个时辰之后,喂些清水,自然就醒了,到时候什么毒也没了。本来不用我来也能自己解开的!”一旁的侍女赶紧感激不尽的应承着,感激涕零,要知道,如果公主有什么闪失,她们的脑袋都得搬家。
同样的方法在郡主的房间里使用过之后。月流年毫不迟疑的回到妙音的房间。
“王爷,清风,我要带妙儿走!”不是商量的语气,而是告知的霸道。独孤明轩第一次感到,对手,如此毫无知觉的强大的对手!
“不行!月公子。你不能带走她!”独孤明轩上前拦住他。
“为什么?”无辜的神色在他的清澈的眼睛里,让人突然产生严重的罪恶感。
独孤明轩咬了咬舌头,该死,怎么对这个人有这么多奇怪的感觉。
“月公子,她,本是我钦赐的王妃,所以不能离开,再过些时日就是我们大婚的日子!”独孤明轩义正言辞的说道。
“大婚怎么了?你御赐的王妃怎么了?如果妙儿不高兴,什么都不是!”月流年轻轻巧巧的话语和不屑一顾的语气,气得独孤明轩哑口无言。
“月公子,王爷,容我说上两句!”林清风一看两人水火不容的样子,赶紧上来解围。
“怎么说?清风。”
“你说!”
“咳咳。”清风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我看,还是先让音音回府治疗要紧!月公子,你看音音这身上的伤,还有还发着高烧,更不适合长途跋涉。不如先回府里疗伤,等音音康复之后,是去是留,由音音自己做主,岂不更好?”
二人互相看了一眼,皆是赞同的神色。
“成交。”
“清风。一刻也不能耽搁,马上回府!”
“你……”独孤明轩没想到自己如今遇到了比自己更加自我而独尊的人物,偏偏自己对她充满歉意,而又偏偏此刻她病入膏肓!无奈啊!悲催啊!只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尊严被践踏的体无完肤,更心痛痛的看着自己想要好好珍惜的女子被他呵护着离开。
夜深人静,满月将落,一夜未曾合眼的独孤明轩望着渐渐消失在月色里的马车,心里突然觉得车里的那个人儿离他越来越远。
似是撕裂般的疼痛渐渐抓住了他,他回身冲上后山,一路疾行飞奔,大声呼啸着释放着这几日以来所有的担心忧虑和挣扎,更有无奈,无奈和无奈!
天色已凉,他才挂满露水回到玉霄峰,此时公主和霍妖娆也已经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