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累了,可以靠在我这里!”
“别让她靠近那院子!”
低沉的男声语气隐含浓浓怒气,背负在身后的双手紧紧捏成拳头,说明他正极力克制愤怒。
“我?不好吧?万一他要过去怎办?你知道的,他一贯随心所欲。”
另一个男子收起平日吊儿郎当的姿态,可惜正经的样子装的憋足,看着就一副幸灾乐祸,准备看戏的表情。
“她若是知道一二,我不客气让你躺在床上休息些日子!”
“灸天,你太自私了!”凌灸云悲愤的哇哇嚎叫。“再说你前天拉着她去雾林取药,回来之后到如今精气神均为恢复,依我之见还是有个较熟悉她心性的人陪着较好。”
雾林,在青碧山传说中最为神秘之地,雾林深处除了终年雾气浓郁,古树参天之外,自有碧族以来那里是历代族人的敬畏之地。
为何这么说?
碧族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或者可以说是传统,历代碧族的长老,巫神,勇士死了之后均都未举行葬礼,而是神秘的藏入雾林深处。
护送灵柩的人对里面所看到的一切高度守口如瓶,绝不会吐露半句。
初来乍到的那年,他曾好奇的前去一探究竟,未曾行进半里,入目所及均是遮天蔽日的葱郁大树,枝繁叶茂的藤蔓由高大的树干一路垂直眼神至地上练成一片。
丛林深幽看不见光合尽头,雾气蔓延漂浮,空气里全是枯枝烂叶跟腐尸混合发出的刺鼻味道。
也难怪那个小姑娘跟眼前这煞神进过一遍之后回来,整个人,三天呐,还是一副并气恹恹,丢了魂的憔悴样。
“她辛辛苦苦取来的解药,原来不是为了救你,而是为了璃漓,她的情敌。”凌灸云妄自沉浸在“胡思乱想”的自我世界中,啧啧自叹,越想越为夏凉感到不值。
“你在胡说八道,信不信老子一拳将你挂到树上去?”俊荣儒雅的玄天发起狠来,真有几分凌厉与狰狞,何况又是在心绪不佳的情况下,最好谁也别惹他。“明天,你替我送她回中原。”
利用完了就把人扔掉,作风果然冷硬!
不过这回只敢在心里咕哝,表面上点头如捣蒜,言听计从的憨笑。
“凌哥!”
软软糯糯清灵的女音宛若沙漠中的一汪清泉。
凌灸云不着痕迹的斜视一瞥,不悦盯着自己鞋尖。而玄天则诡异的迅速整理好面具,卸下狰狞的表情,恢复在大玄朝时所扮演的谦谦君子的偏偏风度。
凌灸云暗自惊讶到下巴差点吓到脱臼,原来世上真有一门功夫叫做“变脸”。而且,他讨厌璃漓的做作,可是,现在她是玄天的——啊!算了!
“我过去“那边”了!”以其站在这闷闷不乐,不如去看看那个善意的小姑娘。
素手一下没一下的摸着覆盖在膝盖雪白的貂皮毯子,清幽的眼神静静望着眼前一汪湖水。
离开青碧山回到大玄已经月余,一直没有看到他的影子,到时那个自称“凌灸云”的开朗男子隔个三五日总来看她一眼。至于那个人,不来也没关系。
至于为何没有关系,她不能细想。
想多了,人累,心也累。
幽幽思绪回到月前,叹息,除了叹息,如今她真的彻底形如槁木了?真可悲!
“小姐,到时间吃药了。”
“说了多少次了,别唤我小姐,我不是!”
她只是这里的过客,或许,还是个囚犯。
“小姐,请您把药喝了,冷了,多身体无益!”
年仅十五的丫鬟,稚嫩的脸庞挂着与年龄不符的老城和沉稳。该说的不会少一个句,不该多讲的死也撬不出半个字。
夏凉收起厌烦的神情,任命捧起药碗一口喝完。“出去,别烦我。”
“奴婢谢过小姐!”轻身鞠礼后,小丫鬟便捧着喝干的银碗离开小院回去复命。
她们做下人的只知道新来的这位小姐金贵得很,药房里专门安排了两人,一个守着沙漏计算煎药时间,一个专职照看火候。
从未见过王爷对哪位小姐这般上心,只因谁都知道,王爷不但是个药罐子,可冷酷的心肠灵丹妙药也未必能医治。
“别再来了,没用的!”夏凉难过的垂下眼帘,有气无力的声音,难道她以临近到油尽灯枯了。
“既然他知道或者装作不见,你又何必继续留在这里做个——木人?”
即使恨不得立即将她带离这里,可是夏凉万般不愿,以往强势甚少低头的他也不得不向她的倔脾气妥协。
“师兄!”弱弱的长叹,太多无奈,怎么说?先莫说玄天的身份是当朝八王爷,身后更有天子做靠山。师兄自小聪慧过人,性情淡漠,可是,民怎和官斗?“是夏凉痴心妄想,师兄莫要再为不值得的人费心劳力!”
“跟我走,离开中原!”
一步是错,满盘皆输。若非他愚昧蹉跎,或许,两人不会是今日此时的境地。
“求你离开吧,师兄!”若真的离开,只怕牵连更多无辜的人。现在能做的,只能是叹息,像囚在笼中的鸟儿一样望着天空。
面对师兄,脸上不敢表露更对的悲伤。情字真伤人呐,早些年,若是能的师兄一眼回眸,对她而言便是莫大的欢喜。如今,两两相望,更悲于当年有情不能显露的局面。
夏佑熙内心挣扎许久,疑惑的问:“你心里可有他?如若没有——”
“我不知道!”咬着下唇,夏凉纠结的闭上眼。“或许,谁爱谁都不重要,又或者,是夏凉生性太薄情。夏凉只知道,师兄若不赶紧离开这里,只怕师父师母那边的日子空难安生。”
“他在乎的只是名满天下的百草堂。这些年,他左右摇摆,与朴易之暗有联系,任他在堂内安排眼线,就算没有你,八贤王也从未打算放过百草堂。”
“原来,只有我是最笨的那个!”
也难怪自懂事以来,眼里所见的师兄对百草堂总是不屑谈及,更别提难得踏入大门一步。她只当师兄天性淡薄,不喜旁人过于亲近。现今才晓得是看不惯其中的种种,又不甘心外公的心血被师兄弄污浊了,只好视而不见,闭耳不听。
“当年,母亲以死相逼,苦苦相劝,说什么兄妹不可乱轮。我暗中多方巡查,但也屡屡暗中受阻。似是有人故意遮掩线索。后来我无意偷听到父亲同朴易之秘密商谋,才晓得紫霞是他安排在堂中的眼线,更是他与凤萫所生的孪生女之一。”
寡言的他,难得第一次向旁人倾诉心中所想。如果当年少些顾虑,早怕师妹当知己,就算今日玄天多加阻挠,凭师妹是个死只认一个理的性子,怕也难将他们拆散。
“可是,为何?”夏凉想不明白。“凤萫,才是他的仇人。我生母,只是一颗棋子。朴易之,才是帮凶。师父不过是因为当年曾掉进过美人坑,才与凤萫扯上关系。说到底,师父也算是她恋人的——恩人。”
“丫头,你忘了,有些秘密不能被太多人知道。而有些人,便是靠着‘不能公开的秘密’去牵制某些事和人。开始的心里算计的初衷是,你在我身边过得也不好,让你离开,一来是散心,而来也可以避开紫霞和我母亲联合起来的刁难。谁知这一放手,便再也捉不回来!”
可惜人生再无可能重来一次“早知道”。他,只能苦涩的放手么?
“夏凉夏凉,一直以为是仲夏清凉,谁知到头来,竟是一片‘凉薄’。”
以往,师兄看似冷漠的对待,实则是保护她的安全法。如今,她该为自己的事付出行为的代价,不能再拖累师兄,继续躲在他的庇护中。即使最后坚持下来,玄天待她无情,也没有回头路可走。
“以前,夏凉一直觉得自己是孤单一个人,师兄,往后,你做我的哥哥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