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年后的某一天。
可可与妮妮,一对青年男女,山中遇奇。
……现实迷雾重重,历史尘烟滚滚,我们有时清醒,有时迷失。
也许,没有生动的例子来启示,没有强烈的对比来启迪,我们不太容易认识自己。
可可和妮妮的故事
可可似乎坚持不住,睡着了。妮妮在他的身边,没有一丝倦意。在这个山洞里,他们已坚持了三天。对于可可,三天如同三个世纪。最后的攻势可可是一个青年。准确地说,他是一个二十出头的正在上大学的男青年。虽然可可的外表英俊,而且气质不俗,但他还没有女朋友。不是他不想有女朋友,而是他太想有女朋友。但他的意中人,却一直不答应做他的女朋友。虽然他很想,她却不愿意。她叫妮妮。白皙滋润的皮肤,娇小迷人的身材,还有永远温情脉脉的笑脸。当妮妮和可可漫步在大街上,总有路人忍不住回头多看几眼。每当这时,可可心里很甜蜜。可可5岁就和妮妮在一起。那年,可可的妈妈因病,永远离开了人世。爸爸工作很忙。为了让可可不孤单,爸爸给可可介绍了一位朋友,她就是妮妮。那时的妮妮,看上去比可可大。她很能干,可可的吃饭等生活问题,妮妮都能全部照顾。童年是快乐的。虽然有时想念妈妈,但是,从幼儿园或小学回到家里,总有妮妮陪在身边,直到爸爸回家。就这样,一天又一天,可可觉得再也离不开妮妮。大约是上高中的时候吧,可可觉得自己爱上了妮妮。但是妮妮始终没有接受。而且爸爸也发现了蛛丝马迹,郑重地警告了可可。可可是个孝顺的孩子,听得进爸爸的话。于是,可可一直把自己的感情埋在心底!好不容易挺过了高中,现在到了大学,可可再也忍不住。终于等来了假期,可可决定行动。三天前,可可带着妮妮上山,准备在山清水秀的峰顶,向妮妮发起最后的攻势。意外意外出现在可可与妮妮到达山腰时。天崩地裂!“是滑坡!”妮妮一边对可可说,一边抓起他的胳膊,拼命往旁边跑。前面有一个山洞,水泥砌成,似为军事工程。两人跟随其他的游客,钻了进去。然后只听到外面巨大的响声,山洞的门迅速合拢了。没有了灯光。没有了手机信号。有的只是人们惊恐、焦虑的嘈杂声。可可着急,而且害怕。但可可抓着妮妮的手,感觉不到她在害怕。找不到出去的办法,慢慢地,人们安静下来。分开着,人们坐在地上,等待救援力量的到来。可可觉得他们有走不出去的可能,因此决定放手一搏,向妮妮表明爱意。但依然是拒绝,虽然回绝的语气依然是温柔的,温柔如故!震惊时间过去了一天。在这一天里,可可只做一件事,那就是试图打动妮妮。但并不奏效。又是一天过去了。可可依然用心良苦,费尽口舌。疾病开始光顾人群,人们不只是感觉到饥渴,病号的咳嗽声与小孩的哭泣声,渐渐多起来。绝望的情绪在漫延。“说不准我们就出不去了,就死在这里了。为什么你不明白我的真心?”可可再一次,似乎用尽气力地问道。“老天注定,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因为我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我虽然有着似人的外表,有着高级的智能,但我的心是电子芯,我是一个电子人。”可可大惊!可可根本不相信。但妮妮的每一句话,都像刀一样割着他的肉,令他不得不相信。迷失第三天了。可可睡得不踏实,头脑中是清醒还是梦境已分不清。前一天妮妮的谈话,一直在他的心头反复浮现。“外表上,我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事实上,我们根本不一样。”“没有需要,没有向往,没有期望,这就是真实的我。”“从不知道什么是饥饿,从未担心吃喝拉撒的问题。从你5岁起,我就和你在一起。每当你们将要用餐时,我就回到了自己的家。其实,是你爸爸不想让你知道我从不用餐的秘密,害怕影响到你。”“我看不懂,当你在球场上赢球的时候,为何兴奋;当你和家人重逢的时候,为何高兴;当你在社区做义工的时候,为何激动。”
“我没有情感。每年你妈妈的忌日,你都要去给她送花,然后几天都不开心。好几次,你还掉了眼泪。我理解不了你的这种情感,也许,理解不了的原因在于我根本就没有你们的那种情感体验!”
“我不怕死。我也不像你们有着寿命,人生短暂,不过几十年。我不知道死亡对于我,意味着什么。就像这次,灾难到来的时候,你们每个人都是那么惊慌,都是那么害怕。我既不会有生理上的痛苦,也没有亲人可以牵挂。死亡,对于我们,真的无所谓。”
“我们不懂你们经常所说的善与恶。”“我们也不懂你们挂在嘴边的创造力。我们更诧异的是,人类为什么可以把我们创造出来。”
“我的姐妹们说,我们只是在执行人类为我们设定的程序。”
“而且,我们非常稳定,非常非常的稳定。我们从不冲动,也从不退缩。我们也看不懂,你们为何有时行动果断,有时又无比迟缓,有时聪明得令我们赞叹,有时又犯下连我们都觉得愚不可及的错误。”
“我和我的姐妹们一样,有时也想体验一下你们的生活。但是,老天注定,我们和你们不是一类人。”“正如你经常说的那样,你们有梦想,你们向往更好的明天。但是,我却无法做你的同行者。”“一直以来,我为你服务,我陪伴你。也许你把我当成朋友。不管怎样,我其实是在执行我的程序,而你却在过着你的生活。保持这样,或许这才是最好的选择”。“所以,我无法答应你。”可可以为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妮妮为了拒绝而编造出来的。但慢慢地,他发现这就是事实。可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醍醐灌顶苦恼中的可可,又胡思乱想了一天。思而无得,苦恼无解,依然迷失。“孩子,不能再等了。”一位老人的声音。可可打开手机,用微弱的亮光照过去。他看到一位老人,一位慈祥的老人。老人坐在轮椅上,身后还有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太太。“孩子,进了山洞后,我无意听到了你们的对话。”老人清晰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不能再消沉。我们现在都面对一个紧迫的问题--等死还是求生。”可可意识到,等死还是求生,的确是个紧迫的问题。躲进洞里后,人群在恐慌中寻找出路,但一无所得。后来,灰心失望。再然后,大家觉得既然出不去,不如等待。等待救援力量的到来。于是,趁着这个机会,可可把注意力集中在妮妮身上。先是自己苦口婆心的情感攻势。然后是妮妮虽然温柔如常,但却令自己无比震惊的真相告白。接着是自己在低迷中的沉睡和苦恼。就这样,时间过去了四天。在山洞里过了四天。但是,救援似乎远未到来。可可问:“老人家,您说我们怎么办?”老人还是那么平静,但对说出的话,可可每一个字都听得极认真。“我很想亲力亲为,但事实上我离不开轮椅,所以办不到。”“但是,你可以带着几个人,找到解决的办法。”老人继续说:“死亡对于那个女娃,无所谓。但对于你,对于我们大家,无比重要。”“孩子,你和那个女娃最大的不同,就是你有人性。你和我们所有人一样,有需要,有情感。因为我们是人,所以我们向往美好的生活。”“而且,我们都有聪明才智,我们有智慧找到解决办法。”“但因为我们是人,正因为我们有人性,所以我们有人性的弱点。这些弱点又阻挠我们追求美好的生活。”“恐惧和苦恼一样,都是人性中的弱点在作祟。”“现在,你应该从恐惧中走出来,从等待中走出来,主动寻找解决之道。”“孩子,拿出你的勇气,改变你的心态,站出来!”“可可,你要行动起来,你要活下去。”妮妮这时说。“可惜我帮不了你。我只按程序行事,但现在我的头脑中没有处理这种问题的程序。”“但你们的聪明才智,是我们所不能比拟的。你们有智慧找到解决办法。”老人和妮妮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进可可的耳朵。醍醐灌顶!可可猛然觉得,不能再等下去了。等待,解决不了问题。而恐惧,更解决不了问题。可可觉得自己应该站出来。可可站了出来。以一种截然不同的、全新的心态,站了出来。寻找可可首先逐一清点人数,搞清人群的状况。老年人、妇女和儿童居多,中年男士没有几个。然后,可可向大家讲明情况,稳定情绪。再然后,几位中年男士响应可可的号召,共同成立小组,开始寻找解决办法。利用手机的微弱光亮,终于搞清,这是一个人工砌成的山洞。砌山洞的目的,可能就是用于避险。洞口紧闭。原因是两扇奇厚的石门紧紧地合在一起。移开石门吗?多人一起用力,石门纹丝不动。小组商议。你一言,我一语。可可提出自己的推测--避险的山洞,洞门忽然关闭,这一切似乎是人为设计。设计的目的,就是更好避险。既如此,必然有打开洞门的设计。这种设计,似乎就只是一个按钮、一个机关或一把钥匙。找到它,就能打开洞门。众人接受,分头开始寻找。奇迹又是一天过去。一干人等,精疲力尽。但工夫不负有心人。在茂盛的枯草中,石壁上几个按钮排列整齐。不只是有按钮,还有简单的文字说明。
洞外,又是一番情景。滑坡发生后,人们的救援行动就已展开。三天后,救援人员锁定了这个山洞。但是洞门紧闭,无法开启。曾经准备使用炸药,但不明洞内情况,害怕伤及。在尝试其他办法的时候,奇迹开始出现。激动人心的时刻来临--可可按照说明,按下按钮。石门缓缓移动。洞外,直升机,分穿不同颜色制服的救援人员,还有等待的家属,表情由焦虑转为惊异,再转为狂喜。故事没有结束。人们的思考由此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