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宇轩将车停在那栋位于成加小区中央的住宅楼前。他转身,从后座上拿起那只装着衬衫的纸袋,然后伸手打开我面前的储藏箱,从中拿出一对对讲机,看着我,说:“你拿着这个,一会我跟何安聊一聊,他或许能跟我说说心里话。你可以通过这个听到我们的谈话。”
钟宇轩将手中的一只对讲机放到我的手上,然后又将另一只塞进自己的裤袋里。“我走喽!”他说着,拉开车门跳下车,快步地向何安的住处走去。
我坐在车里,呆呆地看着手中的对讲机。不一会,一阵敲门声从那些圆形的小孔中传来,随即一声拉开门锁的声音和一个男人的说话声同时出现在这只小小的对讲机中:“你找哪位?”
“你好!我是何安的朋友。请问,何安在家吗?”
“哦!他在书房,我带你去找他吧!”
“好的,谢谢!”
随着一阵轻脆的脚步声,对讲机中渐渐出现一段熟悉的旋律。那支在《冬季恋歌》中出现过无数次的钢琴曲再一次进入我的耳间,冲击着我的神经,让我走回四年前何安第一次为我弹奏这支曲子的那个午后……
音乐停止后,钟宇轩的掌声响起。“我经常听彬彬说喜欢看帅哥弹钢琴的样子,所以每次在电视上看到李泉或王力宏坐在钢琴前边唱边弹的时候她的眼睛都发直,今天我才知道那是因为你!”
“宇轩?我就知道彬彬会再找人过来,但没想到是你!”
“我从认识她到现在都是她的狗腿子,我今天的任务是帮她给你送这个来的!她说以前说过你要是升了职她就送你一件衬衫,可你职升了,她的衣服却没有送,所以她今天特地跑去买了件衬衫补上,可她怕你不肯见她,所以就让我当快递员,给你送来了!”
“你能不能帮我还给她?”
“不能,你要还给她就自己去还,别让我跑来跑去的还要讨她骂!再说,送这份礼物给你是她的心愿,你就当是再帮她完成一个心愿吧!”
“她这几年变了很多,变得自信了,也成熟了!”
“嗯,她是变了很多,就像你说的,她变得自信成熟了,还变漂亮了呢,但她的感情却没有变过。她虽然从来没有在人前表露过一丝一毫对你的想念,但在刚才我陪她给你选衬衫的时候我才知道这四年来你时时刻刻都在她的心里,你的身高、体重、你喜欢的颜色,合适你的款式和色调她都清清楚楚的记在心里。你刚才弹的那首曲子她一直放在手机里,她说那是她最喜欢的钢琴曲!”
“我不值得她这么惦念着!”
“值不值得只有她自己能恒量得出来,你我,甚至她的父母都没有资格说值不值得!她刚刚在车里跟我说,她只有心里想着你才有努力进步的信心。彬彬还在车里等我,我的任务也完成了,我要去向她交差了。走了,Bye。”
“宇轩,谢谢你,送这个来!”
“你不用谢我,我是帮彬彬送的,要谢我也是她谢。说句老实话,其实我挺讨厌你的,我本来是个要型有型,要能力有能力的优质青年,可跟你比起来我这一米八二的个子就像被剪掉了一节似的,尤其是在彬彬的心里,哪怕是现在这样你坐着我站着都是如此!好了,真走了!我想以后咱们见面的机会很多!后会有期!”
“好,后会有期!”
一阵开关门的声音之后,钟宇轩带着那副得意洋洋的笑脸大步大步地从何安的住处向我走来。他拉开车门坐进主驾驶座,然后从裤袋里拿出对讲机放回储藏箱,看着我,说:“你应该都听着了吧!但他说得不多,我想我有必要跟你说说除了语言之外的东西,我把那件衬衫放到他手里后他就没离过手,他提到你时就跟你提到他一样,眼睛里都会射出一道刺眼的光芒,我想,我要是再多在他面前呆一会眼睛就被刺得睁不开了!别的我就不说了,这些事情你自己心里有主意!我现在的任务呢就是带你去吃饭,然后送你回家睡觉!你看看你,眼睛都是红的,你想变成玉兔精啊!你要吃好睡好才能有精神跟何安斗争到底嘛!”
我听着钟宇轩故作调皮的语调,忽然之间感到眼眶渐渐地潮湿起来。我看着他轻轻地点头,说:“我知道了!”
钟宇轩抬起手,用手指拔开我有些挡眼的刘海,笑笑说:“这认识你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这么温柔的一面,没想到啊没想到,你也有这么女人的时候!”
我赶忙坐直身子,避开钟宇轩无意间投射来的异样目光,然后故作迟钝地望着前方,说:“我现在肚子还真饿了,咱们去吃什么好吃的呀?”
“去‘豪客来’吃牛排吧!我上个礼拜就想去吃,可找不到人陪,我又不想一个人去,今天正好你和我都喜欢吃那玩意,所以咱们就去吃个够喽!”钟宇轩说着,收回那道异样的目光,踩下油门发动了引擎……
回到家中,我继续坐在电脑前在与何安的会话面板上敲打出一天的过程:“小安哥,衬衫合身吗?我以前没有注意过你的衣号,所以今天我到处问别人身高一米七八,体重一百四左右的男士穿多大码子的衬衫,但没有人能给我一个准确的答案。不过我看了一下那件衬衫的大小,凭我的感觉你穿那件衬衫应该很合身,不知道我的感觉对不对?我今天跟宇轩一起去了成加小区,但我说过,我不会再在你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去见你,所以我只是坐在宇轩的车里等他。我想我现在要比以前更懂得去思考自己适合什么、需要什么了。我现在能平静地坐在这里打字就证明了这一点。我只是希望我们以后能像初识的时候一样,鼓励对方、支持对方,可以吗?”
信息发出后我依然坐在电脑前呆呆地直视着显示屏。正在这时,房门突然间被人推了开来,妈妈拿着刚刚晾干的衣服走进我的房间。“在跟何安聊天吗?”妈妈看着我发给何安的留言信息,故作轻松地微笑着,问。
我扬起头,看着妈妈的脸笑笑,说:“他不理我,我现在只有自言自语地给他留言。我连跟他对话的机会都没有。其实他变成现在这样跟我有很大的关系,要不是为了给我准备生日礼物,哄我开心,他就不会坐那辆该死的出租车。都是我太重视原则,太任性了!”我平静地说着这些我压抑在心底许久的秘密。
妈妈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深深地叹息着说:“后天是礼拜六,爸爸要是不加班的话,爸爸妈妈就带你去找何安。他不理你,总不会不理爸爸妈妈吧!到时我们看看他为什么不理你。但是你要做好一切心理准备,他要是因为你说的那些事儿而不愿意再面对你,你也不要再去打扰他了,那样的话他会很难受的,嗯?”
我轻轻地点头,然后用几秒钟的时间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收起满脸的愁苦,挂上一如既往的灿烂笑容……
爸爸推着我随着那条石子小路来到了何安的书房窗前。我透过被风吹起的深灰色窗帘看见那架摆放在书房侧面的钢琴。何安的声音从不断飘浮的窗帘间传出窗外,进入我的耳间。
“就是这个楼栋吗?”妈妈站在我的身边低下头,看着我问。
我点点头,将目光投向一楼左侧的房门,说:“嗯,他就住在一楼。”我的话落下后爸爸便推着我向楼栋走去。这时我突然拉住轮椅的手轮,让自己停止在原地。我扬起头看着爸爸有些惊讶的脸,解释说:“我就在这儿等着,我怕我去了他连你们也不见了!”
爸爸松开手,走到妈妈的身边,看着我说:“那你就一个人在这儿坐着玩,爸爸和妈妈去看看何安。要是有什么事就给爸爸打电话,知不知道?”
“好,你们去吧!”我说着又情不自禁地将目光转向何安的书房窗前。
爸爸轻轻拍了拍我的头,然后跟在妈妈的身后向何安家的门前走去。
我坐在何安书房的窗外,静静等待着他和爸爸妈妈的谈话声,但在爸爸妈妈进屋的一个小时中我却没有再听到丝毫声响从那扇窗内传出,直到我看着手表的十针转过一圈后我才得到了一个让我倍感感动的答案。“何安在家。他没说太多,但思意就是他不想见你的原因是怕你们以前的事会困扰你。反正这些都是你自己的事,你想怎么样自己拿主意,爸爸妈妈一定会尊重你的决定!”妈妈挽着爸爸从楼栋走到我的面前时,热泪迎眶地看着我说。
我笑笑,扬着头望着爸爸妈妈的脸,说:“你们放心,我知道应该怎么做!”
爸爸绕到我的身后,握住轮椅的把手,说:“那行,咱们现在先去买菜,爸爸今天给你做好吃的哈!”爸爸说着,推着我向成加小区的出口走去。
“我今天在窗外看到了那架我们一起去看过的钢琴。你还经常用它弹那支《冬季恋歌》中的钢琴曲吧!我每次看见钢琴时都会想起第一次在琴行门口与你邂逅的情景,从那以后的每一天我的生活中就有了一个我一生难忘的名字,我开始依赖你,在不经意间想念你,无时无刻的期盼你,哪怕是在你离开的这四年我都在依靠着那些有你的记忆呼吸着每一口空气,所以你所担心的事情不管是你离开时还是接近时都在分分秒秒地发生着!”
我坐在电脑前,轻轻点下QQ会话面板下的发送,整条信息便在瞬间跳到了对话栏中。我靠在轮椅的椅背上,望着显示屏期待着何安的回复。正在我漫无目的地晃动鼠标时,一声QQ信息的提示音打破了这份倍显孤独的宁静。我点开正在跳动的好友头像,黎俊峰故作风趣的语句瞬间跳进了我的眼帘:“我可爱的妹妹在干什么呢?你老哥我最近是事务缠身,所以都没能好好关心关心我妹妹,真是罪过罪过呀!”
我看着黎俊峰发来的信息,突然之间像是找到了一个发泄点,我抬起手用力地敲打着键盘,用文字转达着自己的哀怨:“哥,我好难受啊,我现在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感觉到疼的!”
“我知道,所以我今天上网来了。其实他也跟你一样难过,他这样做可能是有他的原因。咱们慢慢来,一定会有转机的!”
“他是不是联系过你?”
“嗯,其实在他注意你群里的朋友时就已经证明了他放不下你。他除了是一个你喜欢的人外,他还是个男人,做为一个男人他的一些想法和感受是你不会理解的。哥哥会帮你找他谈,但你得答应哥,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这也是他最担心的。”
“我知道!我只是想发泄一下而已,一直压抑着,好不容易盼到你这个哥哥出现了我还不得好好的向你吐吐苦水呀!”
“先去好好睡一觉,明天我这个垃圾桶亲自送上门去装,到时让你吐个够,好不好?”
“你明天不用上班吗?”
“明天星期日,休息,这事全国人民都知道,难道就你不知道?”
“哦,这几天没注意日历,所以还真不知道!”
“现在知道还不晚!好了,哥先下了。明天咱们兄妹俩出去好好玩玩,哥陪你逛商场买漂亮衣服!好好休息,晚安!”
“好,晚安!”
发出道别的信息后,黎俊峰的QQ头像立刻回到了灰白色,我也回到了那份孤独的宁静之中。
我摇动轮椅,无助地走到床边,看着摆放在床头的手机。我保持着一种几乎呆滞的神情重重地靠倒在轮椅的椅背上。十几分钟后,躺在床头的手机突然发出了一阵急促的来电铃声。我看见咏妮的名字出现在来显之中便赶忙拿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喂,咏妮姐!”我兴奋地对着话筒叫出对咏妮的称呼。
咏妮在电话的那头停顿了片刻,然后以她一惯的轻柔语调向我讲述起何安的近况:“彬彬呀,何安这几天看到你给他的留言开朗了很多,这两天还主动要求出去晒太阳呢!看来你对他的影响力真的很大,他要是能跟你在一起肯定会过得很快乐,所以我这几天产生了一个想法,因为何安现在住的房子四年前他出事的时候就卖给了别人,所以我想再给他买一套房子,另外再给他两百万做为他的创业资金。他现在虽然行动不便,但头脑依然清醒,只要有可信赖的人在他身边帮他他就可以像以前一样出色!”
我安静地听着咏妮的讲述,在心里猜测着她这些话的真实含义。我用几秒钟的时间整理好自己的思绪,然后对着话筒直截了当地问:“咏妮姐,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如果是在我能力内的我一定办到!”
“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我就直接把我的想法说出来了,我的意思是,我给何安一笔足够让他安顿的钱,他有了这笔钱以后就可以跟你一起做点小生意,你们家的人可以以合伙人的身份和他一起做,也可以按月拿工资,反正以什么方式由你们跟何安商量着来,你看这样可以吗?当然,我做这样的决定一是对何安的一种安排,二也是想为以前自己的行为做出一些补偿。我以前太过好强,把你和何安拆散了,现在我能尽我所能让你们以后的日子过得好一点也是对我自己的一种安慰吧!”咏妮用一种极为自责的语调说完她的计划和感触。
我紧握着手机,故作冷静地说:“你的提义不只应该来征求我的意见,更应该得到何安的回应。你有问过他的意思吗?”
“我今天去看他的时候问过他,他虽然没有给我明确的答复,但我看得出,他想跟你再在一起,只是他觉得自己现在没有能力像以前那样照顾你了,所以也不想拖累你,但如果有了足够的钱他不但不会给你带去什么麻烦,还可以像以前一样照顾你,保护你,那样的话他也能找回以前的自信心了!”
“这件事是会影响到我们一家人的,我需要跟父母商量一下才能决定。”
“这是当然!就算你和何安不能再在一起,但如果有你在他身边他也会乐观很多!”
“这些事情以后再说。我觉得让他重新走入社会才是最重要的,其它的怎么样都无所谓!”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诗诗应该快要醒了,她醒了要上卫生间,我去看看她。咱们下次再聊!”
“好的。再见。”
挂断电话,将手机扔回床头,我的思绪便一阵混乱。我深知咏妮的意图并非像她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但却仍然深信不疑。
我坐在餐桌前,看着妈妈露出淡淡的微笑,然后试探着说:“咏妮昨天晚上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了一下她的一些想法,问我同不同意。”
妈妈抬起头看着我的脸,有些好奇地问:“什么想法?”
我伸手拿起一片面包,看着上面的小气孔,说:“她说何安现在住的房子已经卖给别人了,所以她想再给何安买一套房子,另外给他拿两百万,我们家协助他做点小生意。咏妮说到时我们是以合伙人的身份参与,还是拿薪水都可以,这个由我们跟何安商量着办,但我想她的真正意思是想让何安跟我们家人在一起生活,她出了这笔钱以后可能就不会再管何安了!”
“可以呀!”妈妈几乎没有丝毫考虑的回答让我感到一阵迷茫。我抬起头睁大眼睛,看着妈妈的双眼。
妈妈放下手中的奶壶,然后将一杯牛奶推到我的面前,接着说:“其实我跟你爸爸都商量过了,何安以前对你那么好,帮助你那么多,现在你也应该为他做点事儿!如果他愿意的话可以跟我们一起生活!在经济上我们家的确不太富裕,但一家人吃饭是没有问题的,其它方面的事儿以后我们可以做点小生意来贴补一下!何安那么聪明,做指导工作应该是没问题,我和你爸爸就当任执行者,帮你们跑腿!至于咏妮给他买房子也好,给他两百万也好,那是他们俩之间的事,我和你爸爸,包括你都不要去参合!”
“你们在说什么呀?”爸爸突然从房间里走到餐桌边,一脸莫名地看着我和妈妈问。
妈妈一边把另一杯牛奶推到爸爸的面前,一边看着爸爸,重复着我刚刚说过的话:“咏妮说拿笔钱给何安,然后让我们家协助何安,那意思就是想让何安跟我们住呗!”
爸爸拉开身边的餐椅坐下,看着我故作出一脸的得意,说:“行,只要我女儿觉得可以那就可以!哎呀,这以后晚上咱们一家四口一起出去散步,妈妈推着彬彬,爸爸推着何安,多好!”
我看着爸爸满脸的兴奋心里却产生了一种愧疚感。我知道何安如果来到了这个家,溶入了我们的生活便不仅仅带来了经济上的压力,更多的会是体力乃至精神的重压,而这种重压是咏妮甚至所有人都无法给予帮助的,承受者便只能是这对一直为我付出着所有的父母。我清清楚楚地明了着这一切却又无法经受起心中对何安的思念与心疼。我在一种极度混乱的情绪中只能跟着那些我从不信任的直觉去探索我以后的人生路。
我躺在床上,迎着从窗外射进屋内的阳光漫无目的地翻阅着手机里的名片夹。一阵敲门声从门外传来,让我突然记起与黎俊峰的相约。我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这才发现已是下午三点二十分。当我准备伸手去拉停放在床尾的轮椅时,黎俊峰的身影便出现在了我的房门外。他露出满脸的愧疚神情,看着我解释着说:“我知道我又迟到了,不过这次不是因为睡觉睡过头,而是因为我妈不舒服,所以我在家陪她!本来是准备陪你逛商场逛个够的,可现在时间太晚了,下个星期咱们再去,好不好?”
我半靠在床头看着渐渐走近黎俊峰,故作轻松地笑笑,说:“行,你这个大哥说怎样就怎样,反正我是被你放鸽子放惯了,早已经知道跟你约会得有等一天都等不到人影的心里准备!”
黎俊峰慢悠悠地走到我的床边坐下,然后将食指放在嘴唇上,故作神秘地看着我,说:“嘘,不要老说我的优点嘛!”
我掀开被子,指了指停放在床尾的轮椅,说:“我要起来,你帮我把轮椅拉过来。”
“好的,乐意为您效劳!”黎俊峰说着伸出手,将轮椅拉到了床头。
我坐到轮椅上后,躺在床上的手机突然之间响起了一阵短信铃声。黎俊峰随手拿起手机递到我的手边。
我接过手机按下查看,钟宇轩的名字出现在发信人中:“我在你家门口,要不要出来玩会?”
我看完钟宇轩的短信后便抬起头,看着黎俊峰说:“是钟宇轩,他说他现在就在门口!”
黎俊峰站起身,一边走出我的房间,一边回头看着我说:“那他来了我就先走了,我家里还有事。你要是有什么事就发短信给我嘛,我一定第一时间赶到!”
“行,你有事就先回去吧,反正你记着你答应我的事儿就行!”
“记着呢,我一有时间就上QQ找何安聊天,好吧?”
“嗯!行!那你走吧!Byebye!”我说着,跟着黎俊峰一同走出了房间,向大门走去。
黎俊峰拉开门锁时正好跟站在门外的钟宇轩碰了个正面。他出于礼貌地和钟宇轩简单打了个招呼后便急忙走出了大门。
“他干嘛这么急呀?”钟宇轩看着黎俊峰快速消失的背影,满脸好奇地问。
我摇动轮椅后退了几步,说:“不知道,可能是家里有事吧!你今天不是有约会吗,怎么有空跑我这儿来了?”
钟宇轩不慌不忙地关上大门,然后走到我的面前,看了看我的衣服,说:“你快去把衣服换了,我带你去看看新生命的诞生!”
“什么新生命的诞生?”我听着钟宇轩故作神秘的语调,不解地问。
他走到沙发前懒懒地坐了下来,然后得意洋洋地看着我,说:“你上次不是说想要感受一下新生儿出生时的气氛吗,我有个朋友今天欲产期,现在正在医院待产呢,医生说一会就要生了,所以我过来接你去医院感受那种你想感受的气氛!你快去换衣服,不然一会别人生完了咱们就感受不到了!”
“哦!好,你等我,我这就去换衣服!”我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钟宇轩兴奋地说,然后快速地摇动轮椅,走进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