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爱的奴隶
请不要，不要那么夸赞我，我需要知道，什么是凶残。请你教会我。
请不要，不要那么责骂我，我需要知道，什么是柔善。也请你教会我。
请不要，不要去示范凶残，我怕我会受不了惊吓而逃离。去厌恨你。
请不要，不要去示范柔善，我怕我会看成诱惑而走近你。爱上你。
请不要，不要让我厌恨你，我担心我会变得冷漠，继而悔掉别人，成全自己。
请不要，不要让我爱上你，我担心我会变成天使，有一天成为最邪恶的奴隶！
很多年前，我以为爱情就是不断为对方付出。为对方付出的越多，对方就会越感动，同时也会越爱自己。当我们懂得大多数女人的心思之后，我们都应畏首畏尾，在一些轻易就可蹰就关爱的事情面前，我常常作为一个旁观者，不轻易迈出那步，这是恋爱的潜规则，我都可以很理性面对恋爱中的一些难题，或许更多的是我不善于表达自己，不愿向任何人敞开心扉，但华子就不同了。
华子的感情也丰富，但找不到对象发泄，几乎到了求付出的地步，哪怕回报微乎其微。
那个女大学生叫黄佳佳，没想到那封情书竟也打动了她，让她和华子走到了一起，两人恩恩爱爱的。陈屈说这只是“我爱你”三个字的威力，与情书无关，我深表赞同。但华子一定说是我的功劳，要请我们吃饭，有饭怎能不吃？我们都高兴的去了。
华子一个劲给我敬酒，我看到陈屈他们在一旁笑，我就知道不对劲。华子的爱情没有得到大家的信任，因为他们认识才不到两天，说过的话还不到三句，就确立了恋爱关系。
我们先前曾劝华子不要那么快行动，华子忍不住，把我们这些哥们的话当耳边风。我们又认为那女的会给华子脸色看，就算要应，也要扭个十天半月，没想到，竟那么爽快。所以，我们断定，这虚假的爱坚持不了多久，这根本也谈不上是爱。华子今天当我是牵线人，感激我，哪朝一日闹翻了，我就是罪人。我也很婉约地向华子暗示过与此事断绝关系，说多了他认为我在诅咒他。那么精明的一个华子，没想到在爱情面前，竟变得这般孩童。今天基本上都是华子一个人在说话，小敏是阿梓强拉来的，现在还没怎么理会我。我没话说，大家也不当乌鸦，华子一个人说得差不多了，就收场了。
阿修认为这耽误了他和阿梓的宝贵时间，散后拉着阿梓匆匆跑了。这狼心狗肺的家伙，把阿梓也带坏了。
小敏说有事情要办，不要我陪她，我气得直跺脚。
陈屈兄弟说这馆子味道太浓，不合口味没吃饱，还要去吃宵夜。他们就是有这么毒，这是不愿与我站在同一战线的表现，虽然我也没什么胃口，没多吃。他们说没吃饱，肯定也是故意说给华子听的，他们认定了这是个烂人情。
我们都没有吃什么，只有胖三一个人才不顾什么****不****的，猛吃，那才叫够哥们。
我一路咒骂着他们领着胖三回宿舍，胖三见我气色不好，说到我的宿舍陪我聊聊天。
以前这个时候大家都在这里的，讲着一些有趣的往事，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我忽然不知哪里来的心情，变得很兴奋，和胖三讲起童话故事来，胖三最爱听故事了。讲着讲着，杨美人突然来访，说是来找陈自忠的。外面月色不错，她要吸收月亮精华，夜练神功，见人没在，就要离开，胖三说要送她回去，我很扫兴，怪胖三不识好歹，说了他一句:你以为你是陈自忠啊，胖三便呆着不动了。杨美人瞟了我一眼，露出一个不希罕的神情，走了。
我再也没有心情给胖三讲故事。胖三也一直赖着不走，好像我还欠他个什么交代一样。而事情也就在另一个角落悄悄地发生了。
杨美人住在小区东侧，我们住西侧，从西到东要走过许多阶梯，还要经过一条长长的直走道，那天是礼拜六，学校的大多学生放假回去了，区里很幽静，就在那条走道旁的小树林里，杨美人被人强奸了，我不知道她当时有没有大喊过，但我想，如果她撕心裂肺大喊的话，应该会有人听见的，搞不好她也是半推半就。
我说这话的时候，只有华子和胖三在，胖三差点和我拼命。这小子，终于有一回看见他发疯了，幸而华子拉住了他。
如果杨美人半推半就的话她就不会说出来，这我知道，可离那儿不远就是学校的教师宿舍，那些当老师的不可能全都回家了，怎么会没有人听到呢？
据几个学生讲，那天晚上十一点多，是好像听见有叫声，因为是在教师宿舍那边，就没有过去看。时间差不多是对的，这更说明问题了，学生宿舍离事发地点那么远，尚且有人听见，而那些当老师的育才栋梁为何不知？
陈屈又发表他的神经质让我不要多管闲事，说这种事情只能任它发生，这是天意，不能拒绝，人毕竟才多少力量哦。可我不能。
那天是我没让胖三送她才造成的。胖三是不顶用，可吓人还是可以。再说我只说了句他不爱听的话他都要和我拼命，可见他为了杨美人是可以雄起的，都怪我。事发后，杨美人倒没责怪我，我更要为她出头了，我把目标就锁定在教师当中。
因为我想十一点多能在教师宿舍楼下犯淫的总不可能是学生，何况美人也说了，是个成年人。如果是上班族，那每天都在小区门口进进出出的，杨美人一定会见过的；小区的居民更不会，兔子还不食窝边草呢，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唯有教师。
寒假快到了——据我所知，今年新年过去，有许多教师要调到其它学校去，或许有些个教师为了纪念和印证他这几年的的经历，会晚间漫步，也会变得意气风发，恰巧又遇到能勾人心魄的女子——反正都要走了，心存侥幸，愿意作一次生命的尝试……
这样的猜测当然不科学，但极有可能。还有许多教师是有老婆管着的，他们可能没有机会也不敢犯淫。能在这些范围之内，而那天又没有回家的教师，应该少之又少，连唯一都有可能，我不得不佩服我的侦察判断能力。他跑不掉了。
胖三是我的第一个支持者。不，应该说和我同是事情的主导者，从没见他这么主动，这么有想法过。
结果是我们的怀疑得罪了那些教师，得罪了一些敬重老师的学生，得罪了学校，得罪了这个“文明小区”的居民，甚至得罪了我们的房东。他们不愿相信我们，说我们是恐怖分子，说我们故意制造一些骇人听闻的谣言去诋毁他们小区的文明，他们把我们赶出了小区，我们的行头被他们扔得到处都是，已难找全。
还好，学校里有些天真的女生奉我们为偶像，说我们敢于怀疑，勇于伸张正义，帮我们收拾东西，令人啼笑皆非。
陈屈说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是我们不听他的话，一意孤行。我和他饶舌起来，说既然是“我们”，又怎么能说是“一意”呢？更不能说“孤行”了。陈屈终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捂了捂嘴巴，为了掩饰，又说，我早就想到这种结局，我昨天才到我们厂那边问过房价，可以租，不至于流落街头，而且你看……陈屈指了指他的行李箱，我的箱子早藏好了，现在才没有被攻击。
我看着他拖着整洁的箱子的拖手，一本正经。
好你个陈屈！我此刻想踩烂他的箱子。
他见我站起来，急忙飞一般的跑掉了。边跑边说，没有被人家扔掉，被你毁掉更可惜。
没想到他拖着箱子，竟然跑得也那么快！
陈屈真是料事如神。
当我们沮丧着脸拖着重物告别这个伤心地，看到别人对我们指指戳戳，我和胖三都不甘心，但杨美人说不想再追究了，我们不能不尊重她的决定。
这件事让我们感叹，这个世界之所以这么坏，不是因为某人做了坏事，而是有人做了坏事后，那些自以为善良的人们明知却不愿相信，再加以包庇，于是做坏事的人越来越多，世界大乱套，人们都喜欢自欺欺人。
就比喻蜜蜂采花，一朵又一朵，因此被称作勤劳；花儿献蜜，一次又一次，因此被称作无私。这是人们看到的，而隐含着的，有谁愿意去想？想出了又有谁愿意去伸冤？地大物博的中国，我一直在想，又有谁来打破中华五千年的诗情画意？
人们的迷信，人们的虚伪，人们的迂腐，人们的自欺欺人……
蜜蜂采花，如果不是一朵又一朵，它的生命何以持续开来？花儿献蜜，如果不是一次又一次，它的子嗣何以延绵下去？这其实是社会产生的自然规律，也是必然的，拿来作诗吟咏还可以，就怕发生在现实生活中，一旦吟出哲学，怕就成为魁首。
我同样作为一个中国人，我身负使命，我将要以我是中国人而自豪，每个人都应该要有这种思想，为理想而奋斗！
王安石曾说春天被东风断送，苏东坡曾说春天是春雨断送的，秦少游说是柳絮飘送，邵尧夫说是蝴蝶采花而送，朱希真说是杜鹃啼送，王岩叟最后却说是自然规律，春自然归。显然，他们都对，在一般的场合都可以作证，但若是鉴证历史，这是怎样的一番虞诈啊！
我还可以比喻一下，我只取所需，别人却常说我节约，其实我只是不浪费而已。就像形容高和矮，除了高，不一定就是矮，还有居中的，根本不存在界线，若是一定要给它排一条界线，像那些老一辈用“八十后”、“九十后”来区分人吗？如果一天有人说我一点都不节约，那么，别人会想，这个败家子太浪费了，可我不认同。因为“节约”与“浪费”相向而行，它们便会在中点相遇，成为“不节约”和“不浪费”，而它们却等同了，为“尽取所需”。那么“能干”和“笨拙”同样也是有等同的。
还有许多“中国特色”的老师经常不知疲倦的问学生一个重复的问题:你们大家记得自己母亲的生日吗？啊？不记得啊？那你们母亲记得你们的生日呢？当然!那为什么你母亲记得你的生日而你却不记得你母亲的生日呢，你们是不是太不孝了？简直就是混帐!
我母亲出生的时候我还不存在，都没在我的记忆里发生过，又怎么会有记得一说呢？而我出生的时候，我母亲在场。不仅是在场，那天还是她一生之中最重要的一天，她当然忘不了。小学的时候，我就这样回答我的老师，老师被气得大发雷霆。那位老师也有一个独生子，在我们隔壁班，我们得知，他也并不知道他母亲的生日。
母爱是慈祥的，也是庄严的，我们要宣扬她，就得光明磊落，不能落下任何把柄，不能钻任何的空子，我们不知道母亲的生日是因为我们无知，我们无知是因为我们幼小，但我们并不是不孝，更不是混帐。在这里，我建议那些不知道母亲生日的儿子们，你们一定要记住这个日子，它对于你其实和你的生日对于你母亲的意义一样重要。不知道的，赶快打电话问吧，不要在乎是不是问母亲本人，不要不好意思开口，这是你必须记住的事实。
到后来，我深深记住了我母亲的生日，又有老师问我同样的话题，我仍然摇头说不知，仍然被骂不孝，我一笑置之。其实我是真的不孝了。
一些简单的问题，人们常读不懂，一辈子都被困在里面，欺骗了自己，也拿去欺骗别人，还大言不惭以史为证。《吕氏春秋。慎大览》之《察今》：“察己则可以知人；人与我同耳”。这是人们心坎上一根刺，其实这刺是冰做的，不需要做手术就可以让它消融，但人们不愿去热身，仅此而已！
说到这些，我又想起我的故乡，我的母亲，她们又何尝不是呢？
然而此刻并不允许我考虑其它。
我们被赶出小区后到陈屈所说的那个地方租了一套大房子，那是民房，有些简单的家具，还算宽敞，坐落在一矮山腰。我们一路人全住了进去，包括杨美人。为使看官们记得，盘点一下吧，我们是：阿修、陈屈、陈自忠、华子、胖三，自然还有我，这些住楼下；小敏、阿梓、黄佳佳、杨美人，住楼上。
由于我们的失败，杨美人瞬间变成了最受关怀的对象，我们受伤的心就像希望有人来关心我们一样地，我们也学着去关心别人。杨美人笑说她这个失身失得值，早知有这种结果，她早该自导一曲这样的戏了。
同样，像阿梓以前所说的，美人自有美人的优点，相处下来，她原来是那么的善良与随和。
美人家很富有，因此，她是孤独的。她父母忙着挣钱，很少管她，她不爱读书，从小就和街上那些小混混一起混日子，有时，一晚上不回家，她父母都不会知道。她缺少爱，也渴望得到爱，她频繁和那些男人们交往，想方设法花他们的钱，其实自己从来都不缺钱花。像她自己所说，她对正经人没兴趣，那是因为和她相处的人被她三两天挥霍完钱财又会被她一脚踢开。巧的是这个世界人来人往，不断给她制造机会。
所以，她加入了我们“正经人”的行列后变得很上进，很投入。我们庆幸，又成功挽救了一位好女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