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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柔情似水

到电影院的路还是有段距离的,一前一后的两个男女军人,走在熙熙攘攘的滨河路上,也是一道靓丽的风景,引的路人好奇的观看。梦茹身材优雅的迈着标准的行军步伐,目不斜视的跟在他的身后,心里总是有种内疚的感觉。走在前面的男兵,器宇轩昂,威风凛凛,就像在巡逻边防线一样。把不明白内情的路人们,看的有些好奇。

走马观花的滨河路,是欣赏风景,抒发感情,谈情说爱的好地方;而这两个人的姿态就有些格格不入了。难道是吵了架的小两口,一个不理一个,在闹别扭?还是有什么任务去执行?事不关己的行人,又怎么能看的懂呢。梦茹心里正盘算着怎样打破这种僵局,前面的话却传进了耳中:“听说二一八车队英雄了得,你认识他们吗?强强那个活土匪,大半年来没有惹是生非,让奶奶一家人过上了太平日子,真是难能可贵。”梦茹一听这话就脸红心跳,眼前的这个人怎么又知道基地的事?还知道强强,就惊奇的问道:“你怎么知道二一八车队?你还认识强强?”没有停步,也没有减速,话可句句入耳:“你可真的有些小瞧人啦,我怎么着也是一个军官,对军区发生新闻轶事,还是有些耳闻的。二一八车队穿越无人区的事迹,到处在传说。军区政治部正在整理材料,要宣扬他们的事迹,让大家学习呢。说起强强,我们何止认识,他还把我叫哥哩。这些年他闯祸,我和杨参谋灭火,把腿都跑细了。现在偃旗息鼓的不闯祸了,反而觉得不正常了。想想那个车队长,能把那小子管住,就够有水平的。有机会的话,我想认识认识他,他是不是长的三头六臂。”梦茹的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的甜,前面这个烦人的人,对自己的心上人有崇拜之心,出乎她的意料。她就忘乎所以的说:“我认识他们车队的每一个兵,他们一个个都很优秀。那个队长没有三头六臂,他不怕人,不怕事,爱他的兵,胜过爱自己。强强能学好,都是他一手教育的。他很普通,普通的和你一样,没什么特别之处。”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打自招话语,让前面的人听的心里泛酸水,他还能说些什么呢。好在电影院已经到了,凭票入场。一切顺理成章,由不得自己有多余的想法,刚找到位置坐下,全场灯光熄灭,电影就开始了。

看电影的人可真多呀,偌大的电影院,座无虚席。就连四周的过道走廊,都站满了人。乱哄哄的吵杂声,随着电影的开映,也顿时安静下来。

电影《地道战》是一部描写抗战时期,我国军民联合起来,在毛主席的领导下,把日本侵略者从中国的土地上消灭,赶出去的故事。反映了我国军民的顽强与智慧,日本侵略者的残忍与野蛮。影片的主题歌更是精彩绝论。“从太阳出来照四方,毛主席的思想闪金光。太阳照得人身暖唉,毛主席思想的光辉照的咱心里亮,照得咱心里亮,唉……”

激烈的战争场面,优美的主题歌曲,并没有把梦茹杂乱的心带进电影故事里。这部片子她看过好几遍了,虽说经典,可她已没有了看第一次时的激情了。加上她眼下的心境,那能融化到电影里去。

人满为患的电影院,再加上天热,犹如蒸笼般一样,闷热难当。头顶的风扇在使劲的转着,扇出的风不觉凉意,反而有些蒸笼的热浪,让人越觉得难受。梦茹一身军装,在这么热的环境中,就更热了;她摘下头上的帽子,拿在手里当扇子,又能扇出什么凉风呢。几次都想退场出去透透气,看了看旁边的这位“对象”,他却聚精会神的在观看,一点也没觉察到梦茹的感受。她只好侧着身子,硬着头皮在陪他往下看。

电影看到一半的时候,气短,心慌,有些支持不住的梦茹,起身就往电影院外头走,想出去换口气。她身旁的那位“对象”一点也没察觉,她就孤身来到大厅里。大厅的两个入口,也是人满为患。里面容不下的人,聚在门口,点着脚尖,伸着脖子看电影。

梦茹嫌大厅人多,索性就来到了院子里。没有了太阳烘烤的院子,是凉风轻抚,空气新鲜,人声杂乱。卖各种零食的商贩们,可着嗓子在招揽生意,使劲的叫喊着。有卖瓜子的,大豆的,还有卖烤羊肉的;凉粉,凉皮也有叫卖,时令水果更是主角。

梦茹转着看了一圈,也觉得肚子有些饿,就要了几串烤羊肉,坐下来吃了起来;烤羊肉的味道真不错,只是肉太肥,油腻的让她多吃不了。傍边的凉粉清淡爽口,正适合吃过羊肉的梦茹。她要了一碗凉粉,细细的品尝了起来。酸辣口味吃起来,真叫个爽。一碗还没吃完,那个她的“对象”就急急的跑出来找她。看见梦茹在吃凉粉,就没好气地说:“你出来也不招呼一声?太也有点目中无人了吧?”梦茹用手绢擦了一下油乎乎的嘴说:“你会不会说话?什么叫目中无人?如果我目中无人,还陪你来看电影?是你目中无人吧?”卖凉粉的是个老太太,看着这两个年轻的军官在争吵,就堆着满脸的笑容说:“天热,人的火气也大,都吃碗凉粉,败败火,小俩口有什么好吵的。”梦茹一听老太太的话就急的说道:“你别乱讲,我们不是俩口子。哪有像我们这样的俩口子?我出来了,他连知都不知道。”那个他解释到:“我在聚精会神的看电影,你什么时候出来,我怎么知道?再说,好好的看电影不看,跑出来干吗?”梦茹用眼瞪了一下说:“我都看过好几遍了,有什么可看的?再说,里面那么多的人,热都把人热死了。你爱看你自己看去,我吃完凉粉就回家,不看了。”那个“对象”坐在她的身边,接过老太太递过的凉粉,头也不回的吃了起来,就像没有听到梦茹在说什么。梦茹也不再吭声,低头吃起了凉粉。

梦茹一边吃,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打量那个“对象,”看他也似饿了,吃完了一碗,又要了一碗,吃的是津津有味。凉粉的味道不错,吃的人也多,仅有的三个长条板櫈,都坐满了吃凉粉的人。梦茹觉得人多,慢条斯理的吃,有些不好意思,旁边还有没处坐的人,在急等着找座位呢。她就把还没有吃完的一点凉粉,放下不吃了,起身掏出钱来付账。她那“对象”也吃完了,看到梦茹付账,就用手一推梦茹的手,自己掏出钱来,把两个人的帐都付完了。在他付账的时候,梦茹穿过乱哄哄的人群,朝着回家的方向,来到了华灯初上的大街上。

天气的炎热,把人们从闷热的家里逼到了晚风轻抚的大街上,到处都是乘凉的人们;三三两两,一堆一撮的,谈论这一天的工作和生活,畅谈着过去和未来。明亮的路灯下,那些苦读的学子们,手捧着自己喜爱的书,利用着难得的休闲时光,如入无人之境,陶醉在书本的故事里。

来来往往的人们,谈笑风生,察肩而过。喧闹的城市,喧闹的街道,一片喧闹的景象。梦茹心思重重的走在这喧闹的大街上,看着那些从自己身边走过的,一脸轻松的人们,内心好生的羡慕。自己的愁肠不用提起,就已经挂起来了,何时能有这些人们的心境?让生活不再有恼人的秋风,该多好呀。一边走,一边想,一边观赏着这在摇弋的灯光下,散发着迷人夜景的街道。心里盘算着如何处理眼下,还理不出头绪的处境,该怎么办?

路在脚下不断的延伸,心在不断延伸的路上揪紧。今晚如何回应奶奶及家里人的询问,明天又能否走的开,返回边关?这些不断闪现的问题,现在的梦茹心里,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答案。下午那个“对象”说的话,一开始还有几份相信和感激,可这么长时间,他再也没有表露过,自己也没机会再问。原先的那些感觉,现在一荡然无存了。

一松一紧的神经,比以前绷得更紧了;而她思念的那个他,用不着想起,随时就在心头幌。算算离开的日子,现在正是返回的时间了。他一路好吗?他的身体吃得消吗?还有那全队可爱的战士们,是否都安康?回家的路上是否坎坷多难?但愿他们一路平安,吉祥永远伴在他们的身边。

梦茹心里默默的祈祷着,信步的往前走着,并没有把四周的情况观察注意。这段路有几处路灯不亮,黑乎乎的,路边的景物也看不清楚。她心里在胡思乱想,没注意到这一切,只顾的往前走,也不觉得害怕。正走着,觉得一股风刷的一下从头上刮过,她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头,只摸到头发,似乎觉得少了点什么,她转过身往后一看,两个人影在黑暗中奔跑;放在头上的手,前后一滑动,才知道帽子被人抢去了,她这才被惊醒,就大声的喊道:“我的帽子,还我的帽子。”并拔腿追了过去,一边追,一边大声的喊。黑暗中的人们,只看到有人在奔跑,有人在追,而看不清是谁在奔跑,谁在追,搞不清是为了什么。如果在灯光下,就能看到抢军帽的和追抢军帽的军人了,那样的话,路人就会阻挡抢军帽的去路。可现在分不清谁是谁,再加上梦茹对道路不熟,放不开脚步,就更是追不上了。

前面的两个黑影,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踪影;可梦茹还是往前跑着,嘴里也在不停的喊,想告诉前面的人帮忙。可能听到她声音的人,抢帽子的人早就跑了过去。听不到声音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正在梦茹不想追的时候,她看到前面的人围了一大堆,大声的吵闹着,也听不清在吵什么。她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过去一看,只见一个人和另外两个人在对打着,她还没看清楚谁和谁打呢,那两个人却趴在了地上,嘴里在不断的求饶着。

还没有看清楚怎么回事,趴在地上的两个人,翻起身来,拨开来人群就消失了。而那个胜利者却来到她的面前,手里拿着帽子,递给了她。惊魂未定的梦茹定眼一看,原来是那个“对象”,就接过帽子,用感激的目光看了看,转过身子走开了。帽子提在手里,不敢往头上戴了,她怕再被人枪去。

梦茹在前面走着,那个“对象”在后面跟着,和去电影院时截然相反。有些愧疚感的“对象”,想像梦茹表达自己的不是,就小声的说道:“小梦同志,把你吓着了吧?都怪我,迟来了一步,对不起。”梦茹一听,把原先仅有的那点感激之情,就顷刻间荡然无存了,立刻变成了委屈的心态,眼泪也无声无息的溢出眼眶,无拘无束的任意流淌。为了不让他看到,她也不去擦,心里又抱怨开了。如果远方的那个他在身边,谁敢欺辱她?也不会有这不应该的惊吓,就是借他个胆子,也不敢把我多看一眼的。而身后的这个大男人,惊吓过了才出现,这算怎么会事?

一场电影没看完,走个路也不顺当,这一切还能有什么结果吗?梦茹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脚步也越快了。离家不远的路,还没有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到家了。

吃过饭的刘副司令一家人,坐在客厅里,拉着家常,正谈论着梦茹的近况及婚姻问题。正说着,门突然被推开,受了惊吓和委屈的梦茹,手里提着帽子,一脸的阶级斗争的表情。她用眼光看了客厅一眼,给谁也没打招呼,直径的走进了她的卧室,随手把门也关上了。

被这突如其来,莫明奇妙的举动,击晕了的一家人,都相互的用眼睛置疑着,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问题?惊愕之际,梦茹的“对象”也随着门的关闭进来了,一家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聚在他身上。本想给在座的各位打招呼的他,看到这如锋芒的眼光,也有些不知所措的打量起所有的人了,这到底是怎么了?谁都觉得有些惊奇。

一家人想,肯定是这小子把梦茹不知怎么了,才使得梦茹有刚才的表情,所以看他的目光里尽是责问和不满。而梦茹的对象不明白刚发生的事情,他正准备向给各位打招呼,突然奶奶一声高八度的声音厉声的问道:“你把梦茹怎么了?是不是你欺负她了?”毫无思想准备的这个“对象”,听到奶奶的问话,是仗二高的和的尚摸不着头脑,只是木呐的说:“我……我……”。不知道说些什么。奶奶又问到:“都是老大不小的人了,干啥事怎么这么不让人放心?你要是敢欺负梦丫头,小心我打断你的腿。别以为她爸妈不在这里,你就敢放肆,她也是我的孙女,这个家就是她的家,她不是没娘娃。”奶奶的声音里充满着对梦茹的疼爱,还有对这个“对象”的责怪。

奶奶的问话把他搞得更是尴尬,想坐下来,没有人让,想说话,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站在那里一个劲的搓手,冷汗也从脸上嗖嗖的往下淌。

客厅里坐着的刘副司令,听着母亲的话,是句句在理,也不好说什么。他是不同意母亲这样的拉郎配,可又不敢在母亲面前说什么,只有任其发展,度身事外。另外,他还从老战友的口吻中,听到梦如和那个救过他的队长很是要好,他也是满心的喜欢。他认为,那才是天生的一对;都是他看得起的年轻人,有文化,有气魄,如果能给合到一块,会传为一段佳话的。可母亲现在的举动,他也无能为力,老太太是谁也拗不过他的。

客厅里还有刘晓强的母亲还姐姐,更是说不上话,插不上嘴,任凭老太太一人在说道,还能有别的什么办法呢?躲在屋里的梦茹,把奶奶的话听得一清二楚,本想几次出来为那个“对象”解围,可自己觉得很难为情,不好张口。再说,今天的事也不能怪他,是自己的任性带来的麻烦,怎么又怨的了他呢?奶奶的呵斥,他听之任之,不为自己辩驳,也没有怨天尤人的推脱,说明他是一个有涵养有责任性的人。梦茹反复的想了几遍,还是忍不住的把门不开,对奶奶大声的说:“奶奶,别冤枉好人,他没有欺负我,我没事。”说完,她又把门关上了。

奶奶听到梦茹的话,满心的欢喜。她才不管冤枉不冤枉的是谁,只要这丫头能替对方说话,说明这事准行。奶奶乐呵的说道:“你看我的梦丫头,多能体谅人?多懂事?哪像你这个没嘴的葫芦。像个木杆子似的杵在哪里干嘛?还不去给梦丫头倒点水,哄哄去?”说完,她自己先乐了起来。

如梦方醒的那个“对象”,听到奶奶的话,却难为情起来,想起对梦茹的承诺,就想让奶奶放人归部队,他一边挪动脚步,一边对奶奶说:“小梦同志明天就要回部队了,我去帮她整理一下东西。”奶奶听到这话后觉得很是突然,用眼神把刘副司令看了一下,儿子肯定的点了点头,老太太紧张的对外孙说:“明天梦丫头真的要走了?你们的事说好了没有?”

“说好了奶奶,你就别费心了。部队是有纪律的,到时间就一定得回去。”

“这我懂,这我懂。嗯……你们的事说好就行了。这下可好了,怪不得梦丫头还害羞哩。哎……可怜我那老妹子,还没有看上一眼孙女婿就……”说着就抹起了眼泪。

奶奶的伤感,让全家人都有些难过;尤其坐在屋里的梦茹,更是泪水涟涟。好在那个“对象”的表现没有食言,她如释重负;多日萦绕在心头阴影,突然间烟消云散了,心里顿时觉得轻松了许多。

梦茹心中的轻松愉快,也预示着这一家人的轻松愉快。她虽不是这个家亲生的一份子,可父辈们换命的交情及这么多年的相互关心,她已成为这个家不可或缺的晴雨表。她的喜怒哀乐,直接影响着这个家庭气氛。

懂事善良的梦茹,在这个家每个人的心目中都有较高的位置,每个人都很爱她,她也爱每一个人。就连不可一世的刘晓强,他父亲的话不一定能听,可梦茹的话却言听计从。在梦茹面前,他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小弟弟;撒娇顽皮,诉说心事,比亲姐姐还要亲。

在基地当兵的这段时间里,梦茹即使姐姐,又是母亲战友的情分,把刘晓强管束的能站岗放哨,按时起床睡觉,又能和战友共同的生活。否则的话,那小子不知能通出什么样的漏子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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