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隆的气力渐渐的在流失,开始有些心浮气躁的他拼险硬接了吴翊一击后转手一枪刺穿了吴熵的大腿而后力竭。此时的他不由得分散些精力望向了三楼。在李德隆的印象中宁莒的能力在他之上。这么长的时间理应是宁莒解决对手可以再与自己携手对抗吴家二人。如能两人联手解决吴翊和吴熵,整个宁家的局面可以彻底翻盘。但就这一眼正好看的一幕不由得李德隆大惊失色。
宁莒和吴迤从交战之始互用“意”试探对方后就发现双方路数相近。两人都是走的刚猛模式,而且“意”的运用能力相仿。既然都无法靠“意”取胜,二人就直接采取掌拳直搏互攻的形式。这种单凭自身气力以及“力劲”的搏杀显得十分惨烈,两人不断的拳掌到肉砰砰作响。
李德隆抬目一刻正好看的宁莒双掌击在吴迤双侧太阳穴。在吴迤倒下的时候宁莒一脚踏在其尸体上,借力后再蹬踏围栏扶手直接跃向客栈大门。并没有理会一层李德隆的宁莒再次三个起落便超越了已在门口的皮祡和风三娘,然后直接消失在门外的黑幕中。
李德隆的这一失神立刻被吴翊抓住了机会。当李德隆一枪刺穿吴熵大腿后失神力竭的时候,吴翊用“十三”的剑劈在李德隆回挡的短枪上。枪剑相磨发出的声音让人牙齿发酸。已经力竭的李德隆咬牙连抖三道劲都被压住,看着眼冒凶光吴翊,李德隆露出了一丝决然。将手中的短枪一转放弃了抵挡,直接用枪尾点向吴翊的胸口。
吴翊感到受阻的力道一松便顺势用剑用力向下一划,直接在李德隆的胸腹划开了一道长口。当李德隆的血溅在吴翊吴翊的脸上的时候,他的枪尾也点在了吴翊的身上。
吴翊一击即中的时候便已经做出了防范。但面对着李德隆的拼死反击虽然卸去了大部分力道,吴翊还是感到断了根肋骨的同时一口浊气憋在胸口没有喘出。随着李德隆倒地前掷来的短枪,吴翊倒跃的速度与短枪保持一致。
身后三丈的便是吴翊的落地,只要落地便可以发出新力吐出浊气。
笑容微现脚尖点地,就当吴翊欲要发力时一道黑影笼罩了他。一个身影在吴翊落地那力道已尽新力未发的时刻暴起,如弹射已出的石砲一般奔向吴翊。黑影在半空中抓住短枪直接灌入吴翊腹腔,并且发力将吴翊推向墙壁后将其死死的钉在了墙了。
客栈内两次的形势巨变,甚至是赵老板及侍女与金凤、银鹤四人近在咫尺的厮杀都没有使宁四将目光从吴翊身上移开。直到吴翊卸力后退时,宁四判断了其落点直接出手。
宁四望着那双两次对他发出藐视眼神的眼睛。现在这双眼睛里只剩下了惊异、恐惧和不甘。
宁四再次用身体抵住短枪尾部手中发力向前一推。已经被自己血浸透双手的吴翊抓不住了枪杆。
“呵,呵,”吴翊眼中刚刚展现的所有的情绪渐渐的消失。眼睛逐渐变得无神直到双目合闭。
心竭体乏的宁四身子侧转靠在墙壁,身体慢慢的滑向地面。就在陷入黑暗前双目朦胧的他看见客栈所有的人都奔向了大门。人们好像在呼喊着、厮杀着。也看见了宁虏一脚踏在了吴熵的胸口而被吴熵紧紧的抱住了腿。
黑暗的来临带给了宁四幸福感,闭上了双眼再也不想睁开。
*
“该死的人就不应该带回来!”
“凤栖坡宁完的事情大家心知肚明,既然这事情没人计较,宁四几人的事情就更没必要计较。”
“此事已经结束了,现在得结果不再变动了,所有人封口不再提及,宁四的事情交给文轩自己负责。”
*
黄昏,宁四醒来时夕阳斜照暖洋洋的。熟悉的床铺让趴着的他知道回到了宁家庄。
顺着地上投射的人影,宁四的目光望向窗口。沐浴在夕阳里的人坐在轮椅上凝望着窗外,身影却显得十分寂寥。也许听到了宁四改变的呼吸频率,这人推转轮椅转过了身。满是胡渣的脸庞和无神的眼睛显得此人满是沧桑和疲惫。
“醒了?”
“大公子”
宁家大公子宁文轩手指轻轻敲打在轮椅扶手上望着宁四没有言语。
宁四突然间也不知应该说些什么。
沉默片刻,宁四用涩涩的声音问道:“还有谁回来了。”
“你,宁虏,陈廷安。冷青锋失踪。”
“宁莒,宁掌柜?”
“宁莒的事情家族已经封口,不要再提及。不止宁莒,还包括整件事情都封口了,你有什么要问的,今天告诉你之后就不要再提及了。”
“货物?”
“五月二十九日万安道王城宁家玉器店收到了一批沁玉,出土地点不清。在这批沁玉里有块玉简异于其他沁玉。老掌柜发现了端倪并传信回庄。消息传递出现了纰漏而泄露,虽经补救还是有部分消息传出。各家得到的消息是宁家得到玉简但具体位置不详。六月初三谴你们七人分赴各道的同时玉简从王城送出。在你们到达宣宁之时玉简已经送出陈国。你们不过是烟雾或者诱饵。至于这玉简是何物你没必要知道。”
宁四直直的盯着地面没有接言。
“是不是觉得自己像棋子一样被随意摆布,生死被人操纵却做着没有价值的事情,赵猛、韩迫他们这些路上死的人不值?”
宁四沉默的将目光转向宁文轩。
“强者才能把握自己命运,无论什么时代都是定理,你连死契的身份都还解决有什么哀怨的?”
“你没醒时候银铃来看过你几次,来一次哭一次。也不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一起收养这样一个随时会死掉的病秧子也不知道那好,让你牵挂大姐也护着?本来出发前你已入了“气劲”,应该解除你的死契身份。我已给你备了名字改为宁刺。你却要同时解决银铃的身份问题出了此行。任务是完成了,境界却跌出“力劲”,你的死契身份别想了。银铃的契约看在大姐的面上帮她解除了,现在归入大姐房中。哪天你死了有人能自由的给你上坟了。”
“宁四替银铃谢过大公子。”宁四对于宁文轩的言语恶毒早已习以为常。
宁四心情在宁文轩的言后大为好转。
银铃是宁四直接还留在宁家出生入死的原因之一,幼小流浪时为了不让银铃成为他人果腹之物,六岁的宁四与其他三人协力将那人推进了汤锅。此景被返庄路过的大公子看到,便将四人带回宁家收养,银铃便是作为“添头”一同到了宁家。幼时那可怕的生活环境和遭遇让银铃自幼身体多病。已经十六岁的银铃,因为死契身份很快就会被主家指派嫁人或者被哪房的少爷收入房中。此时银铃身份的解决让宁四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
大公子收养之恩,大小姐如姐如母的情,银铃的牵挂是宁四入了“气劲”还留在宁家的原因。脱离宁家即便没有路引宁四也能活的很好,哪怕是入了风雨楼那样的组织。但是自幼身体羸弱的银铃却很难挺过这样生活。
“养伤吧,吴家吴翊居然死在你手里,倒是让我觉得养你有了点价值。四个月后青云宗试训三个月,算是对你的奖赏,吊着你那口气别死了浪费了机会。”
宁文轩顿了顿又道:“别像那三个一样死的太早,浪费了粮食。”
伴随着宁文轩的话语门外响起一阵脚步以及步摇的铃声。
脚步在门外停顿了三息左右再次响起,一女子迈入房中。
宁四抬眼望着这名女子,一身宫裙三十多岁面容并不美颜,倒是一双明媚的大眼睛惹人注目。女子眼中闪着精明的光芒,只是眉宇间锁着一丝哀愁。”
“大小姐。”看着女子,宁四平静的眼中闪出了一丝情感。
宁雪莹,宁家大小姐。宁家男女族人分别各自排行。宁文轩为这代男子之首;宁雪莹为这代女子之首。宁雪莹年近四十却一直未嫁,经营着宁家大房所有的产业。关于宁雪莹的情事宁家的人都知道,宁四也清楚。宁雪莹年少时入王城学院读书结识了当时还是连王府世子陈昌。情窦初开的大小姐被世子昌的俊朗、多才而迷堕入情网。只可惜落花有意伴流水,流水无情黯落花。世子昌只与好友之情相待伤透了大小姐的心。
当世子陈昌订婚的消息传来,大小姐大醉三天后离开了王城。此后宁雪莹拒绝了所有求亲专心经营着家族产业,只是每逢再有陈昌的消息时她都会独处房中大醉一场。
由于宁雪莹未婚没有子嗣,对幼时便被收养宁家的宁四等五人格外照顾,更是喜爱银铃。
“你怎么来了。”宁文轩皱眉道。
宁雪莹瞥了一眼宁文轩道:“还没到门外就闻到了你的恶毒味。”
:“小子醒了,大姐看看伤。”说罢就一把掀开了宁四棉被。
赤身的宁四反手去抢被却晚了一步。
“伤好的很快啊,小四的身材居然还不错。害羞什么,小时候连你前面都看过,现在居然害羞看到后面。”说罢宁雪莹抬手在宁四的后臀上拍了一下。
宁四被彪悍的大小姐弄得十分无语,直接将头埋在了枕头里。
宁雪莹将棉被再次盖在宁四的身上说道:“别害羞了,看看谁来了?”
“进来吧,就是有人没穿衣服,你敢看吗。”宁雪莹对方外说道。
一道较小的人影闪了进来,女孩清秀的面孔带着病态,脸上苍白没有血色,头发淡黄干枯如草。双眼红肿面带憔悴。
“银铃”宁四望着本已十六岁但看上去只发育的像十三、四岁的女孩喃喃的叫道。
银铃带着泪三步就到了床前直接扑到宁四的怀里嚎啕大哭。
“我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那,像其他哥哥一样自己走了,再也不管银铃了。”
梳着三丫髻的银铃边哭边不断的着用头顶在宁四的胸口来回拧着,不断的发泄着内心的恐惧、担心和欣喜。
宁四轻抚银铃如草的发丝闭上了双眼,那丝心中的不甘评平静了下来。
为了此时,一切都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