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回位上，莫十一午休。尽管她睡不着，但还是强迫自己闭目养神，恢复点精气神，好对付下午的工作。
说申诉，莫十一不过自我安慰。
问领导要说法？不待见你的领导，能给你个什么说法。
要么忍，要么滚。
这句至理名言，莫十一一直当做自己的职场金句铭记于心。
下午的时候，莫十一就接到了苏牧的亲自召见。
办公室里，苏牧依然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在后脑上挽了一个发髻，一丝毛边都看不到。白色西服套装，熨烫的服帖笔直。
苏牧坐在桌后，挂上电话。她刚让打电话叫秘书去通知莫十一来一趟。
考核排名已定，即便有什么不满意，也无济于事。她找莫时宜来，不过是走个形式。
她有自己的一盘棋。而她目前走的这一步，可以一箭双雕。
这正是她想要的。只需等着莫时宜来，陪她下完这盘棋。
敲门声此时响起。
“请进。”苏牧挪了下坐姿，挺了挺背脊，生生端出一副姿态来。
“苏经理，您好。”莫十一进屋，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得到这样的结果，再让她装出欢喜样，那可真是要打脸了。
苏牧依然皮笑肉不笑，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请坐。”
莫十一点点头，拉过面前的椅子坐下。她并不开口，想听听苏牧会说什么。
“时宜，今天让你来呢，其实也没有其他的，就是想听听你对这次考核的看法。”
看法？
她能有什么看法？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她很不满意，甚至是气愤。
“苏经理，上午我也看过了我的考核结果。确实对于这个结果，我并不满意。所以也想知道，我和其他人的差距在哪里，将来也好多多改进。”
莫十一尽量压下心中的愤懑，不偏不倚的说道。
苏牧听后故作姿态的点点头，“嗯，我就常常说你是个聪明的，也是个努力的。确实，这次你的考核是低了些，我也想给你评高，但是人微言轻啊，我并不能主导考核成绩，也希望你能理解我的难处。另外公司其实对你还是有很大期望的，考核低也是对你的一种考验，一种鞭策，公司也是希望你能在目前的岗位上做出更好的成绩，你未来的上升空间还很大，要继续努力呀。”
莫十一听后心中冷笑。这个苏牧，倒是把自己摘的干净。又想当婊子又想立贞节牌坊。
她不动声色，继续陪苏魔头演戏。“感谢领导的提点。以后我会继续努力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这个请领导放心。只是，您也知道，每次考核都关系到薪资涨幅，最后一名是要被扣工资的。这半年我都勤勤恳恳，也从无行差踏错，还请领导再考虑考虑，能否调整下？”
莫十一做最后一搏。她今天不把话讲清楚，苏牧就会一直跟她打哈哈。
“哎，时宜，真不是我不愿调整，而是确实这最终考核权是在公司高层，不在我呀。”苏牧为难得摇摇头。
啊呸！
莫十一真想骂脏话。
谁都知道县官不如现管。高层有谁认识她莫十一？高层有谁知道她在公司都干些什么？
这个苏牧说的冠冕堂皇，一套一套的。真拿她她当三岁小孩唬。
“苏经理，您看这半年，除了前段时间因为家里有事请了五天假，其他时间都是全勤。可我们部门里面的小唐都一直在请产假，为何排名竟也比我高呢？”
莫十一干脆直截了当的问了。
“时宜，你也知道，小唐是老员工了，为着公司也是奉献了很多年。现在她怀孕，那是喜事，为了不影响她的情绪，所以公司考虑再三，算作给她一个福利。公司是很有人性的，对于妇女产假一向都是宽容的，也希望你能体谅一下。”
莫十一听后，微微一笑。的确，她不能和身为老员工的小唐比，小唐是三朝元老，在公司有很深厚的人事基础。
“小唐怀孕确实是喜事。那我想请问下公司觉得对我哪里最不满意呢？”
苏牧装腔作势的端起茶杯，吹了吹浮在水面上的茶叶渣滓，抿了一口。
放下杯子，苏牧抬头，和蔼地看着莫十一继续说道：“时宜，其实也不是公司对你不满意，而是对你有更高的期望啊。你刚进公司时也三十了，又没有小孩。这样对公司用人成本都是很高的负担。公司其实是看重你过去的经验，所以才破格录取的你。也因此，公司对你期待更多。”
苏牧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缓缓说道。
莫十一不得不佩服苏牧，官腔打的真是一套一套。
还是那句老话：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
想想还真是这样。
“苏经理，还请您多多指点我，您看我还需要在哪些地方改进呢？”
莫十一感觉苏牧笑得更欢了。似乎是听到了多好笑的事情。
苏牧确实笑得更欢，她没有想到莫十一这么难缠，非要弄个清清楚楚。
她抬手看了下手腕上的表，说道：“时宜啊，是这样的，要说改进呢，其实以你过去的表现，有很多地方值得嘉奖，不过也有很多问题是需要多注意。这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我一会还有个会，我想不如下次再约个时间谈比较合适。”
苏牧下了很明显的逐客令。
莫十一微微一滞，她倒是没有想到苏牧居然有这样的无赖特质。
看来是她把领导想的太高端了，不是所有当领导的人，都当得起“领导”这两个字。
如果打人不犯法，她一定会冲上去，手撕面前的人。
不过莫十一此时还有一丝理智尚存，她知道就算发脾气也于事无补，还反而落了下乘，也更加称了某人的心意。
莫十一起身，对苏牧礼节性点点头，“那就不打扰您，我先出去了。”
苏牧“嗯”了一声。看着莫十一走出房间，她嘴角止不住翘了翘。
莫十一今天即便努力争取了，依然没有讨到说法。
苏牧就是铁了心的要她垫背。自然不会再对她假以辞色。
莫十一没有马上回办公室，她来到平台上，身体斜斜靠在栏杆上。
天空一片乌云拂过，挡住了午后的阳光。正和了她的心意，可以吹吹风，平静下心绪。
莫十一掏出手机，低头看了看通讯录。她想找个人倾诉，哪怕说点娱乐八卦也好，她只想找个人说说话。
虽然父母很疼爱她，但是她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更不能将这种糟心事说给父母听。
翻了一遍通讯录，她居然发现除了李姑娘，还真找不到什么人，能放下繁忙的工作，听她絮叨。
不对，她差点忘了，还有一个可以听她絮叨的生物。
丧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