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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相遇

“这个是何物。”赵雪眼前摆着一张素白的布帛,上面写满了自己看不懂的古奥文字。站在她面前的是前日招她入府的王管家。

“你画押,这个下面。”一只短短的手指指着那布帛一空白之处。画押?难道是……“这是卖身契?!”

“你进了郭府,当然要有规矩,懂否?”那管家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直勾勾地看着她此刻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不……”自己是崇尚自由民主的新新人类,怎么可以被古代封建统治所禁锢。

“不?那你走吧,我们可以再找人。”管家微微睁开了那双眼,有点惊讶地看着她,“不过外面都是在打仗,看你样子也没什么亲人。要不就饿死,要不就和流民一起逃,半路说不定会被土兵抓走。”

也是……自己这孤苦伶仃一人,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不属于自己的世界,没有家人朋友连个认识的人也没有,好不容易找到个落脚处,可是……

“你想好了没?”管家有点懒洋洋地催促着她,那一匹布帛此刻似乎明晃晃地刺人双眸。……“好!我押!”

什么叫封建社会,什么是奴隶,什么叫女人没有地位。这些过去历史课上老师所讲的东西,却真真切切地发生在赵雪的身上。

来郭府的数日间,她每天都要干很多活,扫地洗碗切菜,现在连男人干的劈柴喂马刷槽也统统由她包揽。简直就是把女人当男人使,男人当畜生使,畜生往死里使。而这一切,都源于那个“笑面虎”王管家。

赵雪来时就奇怪,自己什么都不会,怎么连家事会否也不问一句就被招揽了进去。现在她才知道,那个“眯眯眼招风耳”,就是个色狼大叔!

刚来的第一天,她就被叫到房间,那王管家一人待于房中笑嘻嘻地看着她。“雪儿啊,来呀来。”

赵雪心里一阵鸡皮疙瘩,这不是色狼的专用套路么。“管家,我……我还有事情要做。我先走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她转身就要跨出门槛。

“不忙不忙,你先过来嘛。”突然一只肥大的手从后面拽住了她的肩膀,她顿时整个人都僵硬了,内心立马有种冲动砍了这只“咸猪手”。

那王管家一张非常可笑的脸凑了上来,“你看新来的我是不是要好好照顾照顾?”说罢便将自己的嘴给迎了上去,这脸凑得近简直应该打上马赛克,她一阵恶心,忙闪躲一旁,管家扑了个空,回头却愤愤然道,“好啊,你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着就朝她扑来,却被她一个侧身绕到背后,顺势抬脚往他“那里”狠狠踹了一脚。幸得自己是学过防身术滴,哪容他人如此欺负,她心里正暗自得意,却看到那张因发怒生气外加疼痛难当而扭曲变形的脸,心里才想起自己现时的处境。

“你去给我到后院劈柴!!”

后来她更是从其他人口中得知,来工作的根本不需画押卖身,只需每日按时领钱即可。那管家分明是心存邪念,才故意惹她上套,自己现在是逃也逃不了了。

“今天的柴怎么还没劈好?快点!”远处传来那王管家的咆哮声。

劈就劈嘛,反正自己也是没自由了。她走到后院柴房,开始自己人生新阶段的奴隶制生活。

那柴火比自己想象中的难对付许多,有些泡了水变得酥软,根本没法脆生生地一斧头下去,加上自己这点绵薄之力,半天也才劈了几块。

十五石…什么概念啊,本来是好好在家吹空调打电脑,现在却要遭这罪,她干了会活,觉得肚子又饿了起来,心里不由得想起那日放在电脑旁的半包薯片,好生后悔没有吃完。正想着,那日领她进门的憨厚年轻人跑了过来,“姑娘,这些给你。”

满满几捆劈得整整齐齐的柴火,正正摞在自己面前。

“这些?”赵雪一时有点愣住,抬眼看了那年轻人,见他虽生的其貌不扬,皮肤黝黑,年龄不过二十上下,一双眼睛却是大大圆圆,很有神采,看样子是个老实人。

“我没事劈的,你莫要惹了王管家,他很厉害。”老实人笑了笑,挠了挠头。

“谢谢……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我,我叫常胜。”

“那真是谢谢你了,常胜。”她心头很高兴。正欲再与其说上几句,却听闻那院外传来几声叫嚷,竖起耳朵辨个清晰,只闻是那管家在叫嚷“大人回来了,大人回来了。”

大人?进的几日,还未见这府的主人是何许人也,不过有这么个管家,她也实在对这个所谓的“主子”没有什么好感,那日进来见府上雅致简洁,也怕是做给他人看的罢,估计和那管家也是“一丘之貉”。

脚步声从院落穿来,随着男子朗朗的笑声,听闻这笑声很是清脆,应该是个年轻人,过会又听到另一个较为年长的男子声音,“叨扰叨扰。”

脚步声从庭院穿到大厅,就消失不见了。赵雪所在的后院堪堪位于正厅之后,此时与那几人只有一墙之隔。此时常胜已被管家招去干活。她一人蹲在院落心生好奇,毕竟没有见过这时候的有钱人什么装扮,心里突然有了种冲动,放下斧头,独自往正厅奔去。

“我说,你就不能输一次么。”说话的是刚刚那较为年长的男子,此时赵雪正一耳附于窗门,以一种不太雅观的姿势趴在窗台。

“当初,我说主公必要打一场仗方可拿下宛城,你与文若偏偏都说不用打。可后来张绣已投降,你却又说主公必有一战。哎,当真是我糊涂了么?”那人又叹了口气。

文若?!张绣?!耳朵一下子竖起来,莫不会是……

“公达兄此言差异。”那清朗的男声堪堪入耳,“论理你所谋划不可说不符情理,但所谓远长谋势临机谋术,公达兄善度势却不善变术,不可谓是你的糊涂,只能说是有长亦有短了。”

“哎,主公此次出征荆州,折损爱将痛失爱子,现在更是每日头痛不止,真是我等营中的悲事啊。”年长的男子说了几句,又感叹了一番。

“如今时日,这些事还是少说几句为妙。”那年轻的男声话锋一转,又说道,“今日刚刚回许昌,不聊战事。”

“也罢,你我久未相叙,今日不如我们对弈几局?”

此时的赵雪已呈石化状,趴在门外一动不动。天哪,文若,张绣,公达。这……这……这……这该不会是指荀彧,荀攸,和宛城之战吧?!

心里一阵莫名地乱跳,她一个不留神,不禁脚下一滑,弄出了声响。

“何许人?”那清朗的男声遥遥传来,分明是在喊她。

她心里一阵慌乱,此时已是不知所措,正欲转身逃跑,却与奉茶而来的女仆撞了个满怀,“啊哟——”

王管家亦不知何时跑了过来,见其并没有在院落乖乖劈柴反倒呆在此处,眯眯眼马上放大了数十倍,上来就是劈头盖脸一顿教训,此时厅内又传来那男子的声音,“外头是谁?”

被管家连拖带拽,赵雪一脸无辜地进了厅内。

厅内果然坐着两位男子,赵雪偷偷抬头瞥了几眼,眼中立马大放光彩,其中一人跪坐案旁,下颚已有稀疏胡须,虽相貌平常,一双丹凤眼却很有特色,手中羽扇轻摇,一派风雅儒士风格。偷偷瞅了瞅另一位,内心更是涟漪四起,只见他身着青衣,横卧案旁,长袖垂地,看似年不过二十有余,剑眉星目,英挺的鼻梁,薄薄却性感的唇,真是面如傅粉,美如冠玉。

二人看见赵雪,都一时有些愣怔。而她也正搜肠刮肚地想该如何解释,没想见到了这两位男子非同等闲的风liu态度,一时也没了言语。三人就这么呆呆地对望着。

就在这时,那年长的男子先消退了惊讶之色,转而露出微笑,羽扇一摇,向那年轻的道:“兄台,你这里,倒藏着好一个妙贼。”

赵雪一听妙贼二字,心想:果然是这三国时候的谋士文人,口舌实在老道。只是说妙就罢了,这贼的名声,实在不怎么动听。

年轻男子却并无意接其机锋,只是看了眼赵雪,嘴角微微上扬,分明带着些许嘲笑之意。接着将目光转向赵雪身边正俯首帖耳的王管家,泰然问道:“王管家,这是……?”

“禀大人,这是小人新进找来的奴仆。”王管家见自家主子有点“受惊”,又忙解释道,“都是小人不好,小人管教不严,没有教好规矩……”

那男子并没有等他说完,就扬了扬手,示意其先下去,管家见状赶忙脱身离去,只留得赵雪一人和那二人。

“你叫什么名字?”年轻男子薄唇轻启,声音听闻并不带着愤怒。

“我……我叫赵雪。”

那人并无多言,她低着头,只觉稳健的脚步声渐渐向自己走进,一道目光正在她头顶扫视,跪坐着的那位此时倒是开口了,“奉孝兄竟有如此佳人,可当是佳丽之貌,倾城国色啊!”

什么?奉孝?赵雪猛然抬头,正好对上那对星目,那眼光似水澄澈,仿若能洞人心底。

“你……你是郭嘉?郭奉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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