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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都缘自有离恨

缨络撑着瘦削的脸坐在走廊边,靠着护栏望着满园三色堇。缨络郡主心情低落已有好些时日了,侍女锦裳摇着镶金刺绣绢扇望着她叹了口气。

那整个京城闻名遐迩的她,宛如翩跹蝴蝶般灵动,和那灼目的三色堇相映。锦裳自小被送进翟亲王府伺候缨络,两人情同姐妹。看到缨络终日寝食难安,心里也为她担心着。直至今日她试探的询问,才知道缘由七皇子长空的事情。

他在多日前远赴朝鲜战场,缨络知道消息时曾想要跟着他同行,翟亲王却警告她别胡来,战场非儿戏。缨络几次试图溜出王府都被他的亲信发现,客气的押了回去。翟亲王将她禁闭在王府里,直到她有所悔悟,否则不能走出王府半步。

觉着委屈却又拿翟亲王没有办法,终日里郁郁寡欢。正当她思忖着怎样才可以说服翟亲王时,园里不知何时盘旋着只纯白色鸽子。缨络望着它觉着欢喜,惆怅顿时消散。伸出纤细白嫩的双手,那鸽子像是明白她的意思般,挥动着翅膀停靠在她手心。缨络抚摸着它光滑洁白的羽毛,逗弄着它的小脑袋。

锦裳望着她欣喜的脸庞终于松了口气,那鸽子竟然能将她沉闷猛地扫光。注意观察时,发现那鸽子腿上绑着卷纸。锦裳觉着奇怪,不由得叫住了缨络。待缨络取下信纸那鸽子扑棱着翅膀就升起来,径直飞离了她们视线。

缨络看完信纸上的内容不禁皱起眉,瞬间又转忧为喜,看着字里行间脑袋里就有了主意。将想法悉数告诉锦裳,看到她将信将疑的目光,缨络捧着脸做双瞳剪水状,“锦裳姐姐,信我的,不会错。”锦裳虽心存疑虑,看着她满脸期待的目光,还是决定尝试。

翟亲王在朝野里位高权重,王府建立在京城最繁华的地段。出了王府沿着街道径直走,不消多时就能到达繁荣昌盛的京城中央。那里既是朝廷官员闲暇时消遣享乐的地方,同时也是往来商旅交接驿站。街道宽敞而明亮,两旁布满了宏伟的酒楼,还有各式珠宝古董及药材铺,每间商铺都琳琅满目,网罗着各式奇珍异物。

锦裳撑着油纸伞被晒得汗流浃背,望着那灼目的日光,不知道缨络要买药材做什么。周围打闹着的顽童在街道里窜来窜去,不时撞在她身上。锦裳擦了擦额前汗珠,想要教训这些孩子,刚抓住却又被她们挣脱开来。

照着缨络指示终于找到那药材铺,镶金牌匾书写着潦草却豪壮的提名。锦裳收起伞踏了进去,掌柜戴着眼镜聚精会神的浏览着本册子。

“冒昧打扰下,请问您这里有这些药材吗?”锦裳谨慎的问道,掌柜抬起眼望了她两眼,接过锦裳双手递出的药方。推了推眼镜仔细看起来,忽而又抬头打量起面前的人。

“抱歉,我们店铺不卖这些药。”掌柜思忖片刻,板着脸将药方递回了锦裳。

缨络郡主告诉她来这里卖,这里岂可能没有。掌柜那躲闪的目光让锦裳觉着蹊跷,虽然要抓的药材听起来稀有,但京城怎么可能没有。

“恕我冒昧,掌柜可知翟亲王府缨络郡主,我是遵照着郡主指示来这里抓药的,还请再次确认下那些药材是否真的没有?”锦裳尝试着找出些蛛丝马迹,掌柜听锦裳所言缨络郡主,顿时茅塞顿开,替她抓好了药。

虽对他行为心存疑惑,但想到那是缨络吩咐的事情也没有再追究。提着药往王府里回去,缨络急切的在闺房里踱着步子,不时从窗棂缝隙里张望着外面的情况。

锦裳擦着满脸汗水推开房间门,熬好药端给缨络。她从床榻里面翻出个精致的檀木盒子,里面陈列着各式针灸用品。拔出几枚银针浸泡在药碗里,不多时银针慢慢变了颜色,缨络望着那银针满意的笑了起来。

窗户因为紧闭的缘故使得整个房间看起来晦暗,望着缨络看着银针的眼神,和连续多天都未展露的笑颜,锦裳不禁吃惊起来。难道缨络郡主准备毒杀看守她的侍卫吗,那可使不得。要是被翟亲王知道了,缨络和自己都吃不了兜着走。锦裳将双手挡在药碗上方,阻止她再往药碗里浸泡毒针,告诉她这样做事情会有多严重。谁知缨络完全没将她的话听进去,抿嘴笑着让她不要担心,同时推开她的手继续那危险的行径。

望着锦裳疑惑的目光,缨络拿出两枚黑色银针走到门前,估算了门口两个护卫站岗的位置。隔着门从镂空的部分,将银针轻轻扎了出去。锦裳惊愕的望着她,捂住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然而外面的人却并没有如她预想的冲进来。

他们没注意到任何异常,片刻后缨络收好剩下的黑色银针,带着包袱和锦裳径直走出门外。锦裳错愕的发现那侍卫没有进行任何阻拦,甚至连看都没看她们。他们脑袋微耷着,眼神呆滞的望着前方的地面。原来缨络并不是要毒死他们,锦裳这才松了口气,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法术,竟然就让他们傻在了那里。

堂堂郡主怎么会毒死人呢,不过是让他们变笨些而已,缨络看出她的疑惑,拍拍胸口朝她解释到。后来锦裳才知道,为什么那掌柜不愿意卖那些药材。

照着刚才的方法将阻挡她的侍卫全部放倒,满意的溜到王府外边。就近找了家客栈换好衣物,缨络带着锦裳雇了两匹马直奔城门口。

虽然跟着长空出行都是乘坐马车,但按照马车那墨迹的速度要到达朝鲜不知道要何年何月了。缨络自小聪明伶俐,要学会骑马简直轻而易举。看着锦裳在马背上颠簸,差点撞翻了街道上的行人,又急又气的斥着那匹马不争气,不由得掩面笑了起来。

缨络带着锦裳闯过城门守卫,任他们在后边朝着她们吼叫命令,回过脑袋望了望那繁华昌城的京城,缨络在心里暗暗的道了声父王保重。扬起鞭子策马疾驰,转身决绝的往北方奔去,白皙的脸颊被烈日晒得绯红。

临近日落缨络选择在就近的镇上找个地方过夜,翌日清晨再行赶路。踏进城门口,随便找了家客栈,付钱的时候掌柜的盯着她仔细打量了起来。缨络此时虽着简单粗糙的庶民装,那清丽的容颜和尊贵的气质确是怎么也掩藏不了的。别过脸跟着店小二去楼上看了房间,虽然简陋也打算将就着住了,毕竟出行在外,哪能有那么多要求。将随身物品放好,拉着锦裳准备去附近街上看看,有什么美味。

前段时间去福建和苏州饱览了江南美景,缨络看着周围稀疏的灯火,不知道朝鲜格局如何。

锦裳望着熙熙攘攘的路人,四处打量着这座镇的特色。自小生长在翟亲王府的她,还是首次出了京城,到达陌生的地方。听着缨络讲述着上次旅程际遇,锦裳既感叹着南方的稀奇,又害怕会碰到缨络所说的僵尸。

“缨络郡主看到那些魔物会害怕吗?”看缨络手舞足蹈的回想着,锦裳咽了咽口水,长期服侍缨络的经历,让她对万事都唯唯诺诺。

“有长空哥哥在身边,有什么好害怕的。”回想着当时长空拔剑扔出符咒,念着她听不懂的咒语,那些鲜血淋漓,残暴扑过去想要撕咬她的僵尸,瞬间就在凭空而生的炙焰里化为灰烬。缨络仿佛又看到了他凛冽的身影,捧着脸颊沉浸在回忆里。

闭着眼睛偷笑的缨络在看到锦裳惊惧的表情后,得意的准备往旁边的面摊坐下。刚朝那方向抬起步子,倏地觉得后颈剧痛,还未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整个身体在锦裳的惊叫声中向后瘫倒了,那薄弱的身体径直倒在个黑衣蒙面人的怀里。锦裳见状立刻向周围行人呼叫,声音还没喊出来,同缨络那样被人从背后攻击,瘫倒下去不省人事。

两个全身黑衣的人,连面目都被黑纱遮蔽着,朝着彼此点头示意,抱着缨络和锦裳消失在了夜色里。他们却没看见,黑暗里有双眼睛始终注视着她们的行踪。

黑暗里的他拨开竹筒,里面唰的窜出灼目的橙色光焰,轰到街道上方爆炸开来。整个街道霎时明如白昼。整理了裹身的黑色长袍,那个人在房顶上往前跃去,在空中完美的翻转着身体,追踪着缨络郡主的位置。

京城护卫都敢不放在眼里,骑着马直接闯出城,除了皇亲国戚还有谁能如此鲁莽。联络了驻守京城的天命成员,他确认了消息,缨络郡主携着侍女私闯出城,往北面而去。从得到消息起就吩咐附近城镇的成员监视城门口,直至夜晚终于发现了缨络的行迹。

打算暗地里保护她的安危,却发现还有另外的人盯着缨络。也不知道绑架她们的是哪路人,他决定欲擒故纵,搞清楚事情再出手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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