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渡口四周骤然亮起无数支火把,如同一条盘尾的火龙围成一圈,慢慢逼近正中心的猎物。
萧凌云往前一站,挡在燕歌身前,一滴冷汗划过他线条紧绷的棱角,却又当机立断道:“燕子,这么多人,我不可能带着你杀出重围,我们现在只能走水路。你划船,我先抵挡。”
他微眯着眼,抽出衣内隐藏许久的剑,熊熊燃烧的烛火也照不清他此刻的神情。
输了,最后一步还是输了,精妙的计策,费心的安排,前功尽弃!
燕歌慌乱应着,捡起船夫抛在板上的橹桨,还没将船推出岸,一条灯火辉煌的大船如同鬼魅般疏忽显现,向他们飘来。
几乎一眨眼的时间,大船已停在他们面前。船头明亮的灯罩下出来一个侍卫,高声道:“主人请两位一叙。”
闻言,萧凌云呆若木鸡,下一刻竟如烂泥跪倒在地,额发随夜风飞扬,遮盖住他的脸,声音低得可怕,却一字一句分外清晰地炸在燕歌耳边:“燕子,不用划了,对不起。”
燕歌目呲俱裂,脑门清澈,一片冰凉。
对不起,是彻底失败了吗?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她会有怎样的下场?凌云哥哥呢,他能脱罪吗?
极其富贵的船厅。两侧摆着一人高的青花瓷瓶;波斯地毯的绒毛洁白柔软,纤尘不染;仙鹤齐飞的苏绣屏风后转出一个风清竹秀的身姿。他轻摇折扇,微微而笑,只是目光有些深沉。
“柳四小姐。”他的嗓音依旧温柔似水,如沐春风,仿佛台下站着的女子从未给他难堪,“你娘亲想你想得病了,托我来找你。”
燕歌瞪着他,退后一步,抓紧了默不作声的萧凌云:“你骗人,我娘亲没有病。”
范意之在她拉着男人衣袖的玉手上割过一眼,笑得愈发柔和:“我骗不骗人,你回去看看就分晓了。”
燕歌却似要哭出来:“我,我不能回去了。”
范意之嘴角的笑意有些凝固,眸中簇起一点火花:“怎么,连生你养你的娘亲都不要了,那临死前见见你的心愿总能满足她吧?”
燕歌再也忍不住,伏地大哭起来。
范意之温柔地扶起瑟瑟发抖的燕歌:“来人。”盯着她脸上不知为何而落的泪水,他的目光像被春风吹拂融化的雪水,潺潺流淌。
已有四个美婢过来。
“扶柳四小姐下去休息,她累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