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我心“咯嗒”一声,连跳都不会跳,慌忙整理了僵硬的表情,看着却还是有些失神落魄:“陈公子说笑了,什么旧识不旧识,秦大人这样的人物,容容岂敢失了规矩,不过平时对容容多有关照罢了。”
秦继置若罔闻,只沉默着喝酒。旁人原听闻我和秦继关系不一般,可看秦继此时置身事外并不承认,眼见为实,料定必是流言无疑。左右是个娼妓,沾惹上什么风言风语,脸面着实难堪,无怪秦继这时装聋作哑,故作姿态了。酒壮人胆,揣得一本正经的男人们终于露出面目,蠢蠢欲动。
一个姓孙的大人喝得面赤耳热,趁我斟酒时硬要揉着我的腰身不放,我只得半倚在他怀中。孙大人抓着我的下巴左看右看,粗糙的手指磨砺在我脸上,啧啧赞叹:“芙蓉出水,脉脉含情,真不是俗物。”
杨大人喝得也畅怀,哈哈大笑:“孙大人最是多情之人,只不过苏姑娘如此美人,想要一亲芳泽不易,你可带够了银子?”
孙大人打趣说:“这有什么,明早叫婆娘送来就是。”
众人哄堂大笑:“孙大人不惧内,果真是气概英雄,我辈楷模!”
孙大人受了鼓动,手也越来越放肆。他满嘴的酒气喷到我的脸上,色眼眯眯道:“美人今夜可愿与我共度良宵?”我没有丝毫躲闪,低头温顺一笑,仿佛含羞带怯的模样:“孙大人,这些都是妈妈做的主。”
孙大人笑道:“这有什么,我跟她说了便是。银子必不会短缺你们。”话音未落,他整个人突然被提了起来,我本倚在孙大人身上,重心不稳,一下摔倒在地,连带着怀中斟酒的酒壶失手滚落,“啪嗒”一声,碎成满地瓷渣。
秦继将孙大人提起后,又规规矩矩地在一边放下,见孙大人满头冷汗,惊恐地瞪着他,他甚至还笑了一声:“孙大人,失礼了。”然后他转头看我,目光莫测,缓慢地向我伸出手:“容容,起来。”
我趴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去握他的手。一股暖液从指间淌过,却是我碾着满地的碎渣子,割破自己的手掌,鲜血长流。可我浑然不觉,只满心满眼想着两个字,完了!
完了!此情此景,我必会害了他。
见我躲着不说话,额上冷汗扑扑落下,浑身仿佛受着极大的痛苦,秦继叹了一气,俯身将我横抱而起。我缩在他怀中一动也不敢动,不敢去看眼前的其他人其他事。
宴席刹那变得死寂,所有人一下醒了酒,不可思议地看向抱着我的秦继,或目瞪口呆,或若有所思,没有一个人的目光是善意的。
首位的杨大人干笑两声,最先开口问道:“秦大人,你,你这是?”他话中底气不足,似乎也没在询问,事实就摆在眼前,还有什么好问?
我听见秦继宽阔的胸膛中有沉稳的声音传来:“各位见谅,我和苏姑娘已订下盟约,不管她以前是什么身份,但从现在起她就是我秦继的人。”
得到亲口证实,众人的眼神便更怪异了,纷纷抬头瞧秦继的髻冠,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绿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