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雄壮巍峨却又浑然天成之景,便是世人所尊仰的仙人圣地——儒宗易园所在。
世人皆知佛道儒三大宗派的弟子门人法术高超,神通无敌,却甚少有人知道这三宗居于何处,以至于千百年来,这三宗虽极负盛名,却又是极其神秘的存在。
话说多年以前,儒道佛三宗本也是在民间传道授法,那时弟子之盛,门人之多,可谓桃李天下,但也正因如此,门人弟子疏于管理,稂莠不齐,许多弟子打着三宗之名,行不义之事,佛道儒三宗为争天下领袖之席也互相结怨,门派之争日益严重,不仅诸多弟子殒命,还牵及无辜百姓受害,实乃是大大的罪孽。
此状维系数年之久,直到一千多年前,西域古城忽然涌现一群妖魔,他们法力高深,修行之法血腥残暴,无数修真之人和百姓无辜丧命其手,其势力发展迅速,从西域席卷中原,连佛道儒三宗之中不少高人好手都为其妖术所害,一时间天下大乱,神州百姓深陷水深火热之境。当此天下危急之刻,佛道儒三大宗派的掌门及时醒悟,决定摒弃门户偏见,共同抵御妖邪魔道,如此一来,妖魔节节败退,势力土崩瓦解,到的如今,只剩下些苟延残喘的余孽,妄想伺机再掀风浪,却也无足道哉。经此一劫,佛道儒三宗化解多年仇怨,重修于好,更痛定思痛,决心不再争名夺利,更不再插手凡间之事,潜心修法悟道参禅,于是这三宗便相约一起,选了三处极为隐匿而又汇聚天地灵气之所,以为各自修炼之地,从此之后,天下人大多只闻三宗之名,却甚少有人一见真容。
正如眼前这座高耸入云的山峰,任谁又能想到,这便是儒宗的仙山福地呢?
林凡只当这凌云峰便是那中年文士修炼的居所,想习的些许法术,此生不在受常人之苦,所以一路跌跌撞撞到了这里,正所谓痴人有痴福,若是他知道眼前的便是世人崇敬无比的儒家圣地,却不知是何心情。
“这般超凡脱俗之地,也只有如当日那中年文士飞天遁地的本领才能来去自如吧!”林凡心中不禁感慨赞叹,也暗自欣喜自己没有走错地方,想到不久之后自己或许也可以在上面修习仙法,从此锄强扶弱,杀尽天下恶人,岂不快哉。念及此处,不禁双目微红,有大快人心之感。
正当其神情激荡之时,一阵鱼香美味忽然飘荡鼻尖,顿时饿乏之感传遍腹中,肚子不由的咕咕叫了起来,方才他一时激动,竟忘了饥饿,此刻闻到鱼香,才恍然初醒,当即循着这鱼香而去,只见旁边是一座草庐,炊烟袅袅,香味扑鼻,显然是有人在烹煮食物,或许正是救自己到此的恩人,正好去相谢一番,便走了进去。只见草庐内一头发花白的老者正在灶炉旁低头生火做饭,锅里正屯着鱼汤,当真是鲜香美味,林凡差些流出口水。
那老者听的铁链清脆声,抬头望见林凡,苍老的面容上露出一丝笑容,说道:“年轻人,你醒了,我看你饿的晕倒许久,快快过来喝点鱼汤,填报肚子。”
林凡忍不住便要上前大快朵颐一番,却还是行礼道:“多谢老人家救命之恩,晚辈这厢有礼了。
老人笑着扶起道:“年轻人莫要多礼,我也只是顺手为之而已。”
林凡细细大量眼前这老者,身穿一件发黄的破旧的布衣,身躯瘦弱,脸上皱纹横生,颇有沧桑之感,眉目间却给人以亲切和蔼之感,令人心生亲近之感。他不禁想起了逝世的母亲,从前也是这般慈祥,如今却已是天人永隔。当真是世事无常。
老者见其神色恍惚的望着自己,忍不住问道:“年轻人,你怎么了。”
林凡微惊,赶忙收回思绪道:“没,没事,老人家,晚辈只是想起了一些旧事而已,失礼了。”
老者笑了笑道:“没事没事,瞧你饿的脸色苍白,快过来喝点鱼汤,这鱼啊,是我今天刚打的,正新鲜着呢,快快过来。”说着便舀了一大碗,端到林凡手中。林凡闻着鱼香,心中一阵暖意,只觉得这是天下间最香的的美味,当即不在拘礼,狼吞虎咽起来,眨眼间,一大锅鱼汤半点不剩。
老者自始自终在一旁微笑的看着,见他喝完了鱼汤,关切道:“吃饱了没,我再去弄些吃的。”
林凡打了个饱嗝,赶忙道:“不麻烦老人家了,我已经饱的不能再饱了,再吃只怕要撑破肚子了。”说着又是连打了几个饱嗝,一阵尴尬。
那老者笑着点了点头,问道:“年轻人,我看你才二十来岁,怎的身披枷锁,满身伤痕,又怎的会饿晕到这河边。”
林凡回想起过往种种经历,寻思:“眼前这老者虽然于我有恩,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我如今戴罪之身,好不容易逃了出来,眼见凌云峰就在眼前,若是消息传将出去,岂不前功尽弃,倘再落入官府之手,只怕此生无望矣。”一时之间,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老者见他面露难色,想来是不愿提及往事,笑道道:“年轻人莫要在意,我也只是随口问问,你若是有何难言之隐,大可当我没问。我再去捕两条活鱼,晚上再给你炖点鱼汤。”说着便起身向外走去。
林凡见老者丝毫不生气,还如此关心自己,心有所愧,暗骂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赶忙叫住老者,将自己如何被官府陷害,家破人亡,又如何流放千里,潜逃至此等事一一说了清楚,只是中间略掉了自己要上凌云峰寻仙习法一事。
老者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弱不经风的少年竟然经历如此多的困难与不幸,叹道:“这世间的贪官污吏,真是害人不浅啊。”
林凡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那老者问道:“年轻人,你今后有何打算。”
“当然是上·····!”林凡险些将自己上凌云峰一事脱口而出,好在这个“上”字刚出口,便及时止住,改口道:“当然是上墓地祭拜母亲。”
那老者点了点头赞赏道:“果然是孝子啊。”
当下两人又是聊了一些往事,原来这老者为图清净,长年居住于此,甚少外出,以砍柴捕鱼为生,今日去打鱼之时,见林凡昏倒岸边,便救了回来。林凡还从其口中得知,眼前这座山林名为莽荒林,因其内古木参天,猛兽成群,毒蛇遍地,人迹罕至而得名,而那座高耸入云的山峰正是凌云峰,峰顶长年如此,宛若仙境,传言其上便是仙人居住之地,附近不少居民因心生好奇进林一探究竟,却不见一人回来,因此这座山林已成为禁地,平日大家只敢在外围寻些草药木柴,却不敢深入其中,深怕往前多走半步便成为野兽口中之食。
虽对这山林中艰险早有预料,但听这老者详细道来时,林凡心中还是生出几分恐惧迟疑之意,但转念想来,如今自己已是退无可退,世间以无立足之地,倒不如深入其中,拼上一拼,或许还能有些生机,再者言落入猛兽之口,一了百了,好过在世间受百般非人苦难与折磨,决心既下,当下脸色一凛,不在动摇。
两人续聊了一阵后,那老者嘱咐林凡好好休息,便出去打渔去了,直到傍晚方才收网回家,这几个时辰的时间,又打了几条大鱼,炖作鱼汤,煮上一大锅饭,让林凡吃了个饱,林凡饭饱之后暗想:“这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虽然平凡,却也弥足珍贵,想起以前的生活,与母亲相伴,虽然清苦,却心满意足,但对如今的自己而言却是遥不可及,不禁心生凉意,感伤连连。
翌日,林凡早早便起了床,借了老者的斧头将身上枷锁砍断,又向其借了一把柴刀,只说自己一路之上要打些猎物充饥。又说自己担心母亲荒坟无人祭拜,便辞了老者,向着凌云峰而去。他心知此行九死一生,甚至尸骨无存,但不知怎的,心中却没了多少害怕,反倒多了一些从容。
或许对如今的他而言,与其如履薄冰的活着,倒不如凛然无畏的死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