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月宁还在睡梦中和昨晚偶遇的男子约会,忽然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眯着眼穿好衣服,打开门。
呀!这是什么情况?
门口站着一个胖胖的妇人,嘴唇嫣红,脸上粉抹得雪白。
见月宁打开门出来,胖妇人立刻扭着腰甩着帕子走到门前。
盯着月宁上上下下看了两三遍,随后转过身走到高兴身边,对其耳语道:
“高公子,这位姑娘挺漂亮啊,不知道为何至今还未婚配呢?”
高兴也悄悄地回王媒婆:
“不是给她,是给她妹妹,等会带你去见见,不过要先通过姐姐的同意。”
王媒婆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不见了,甩了甩帕子,走到旁边的石凳上坐下,可惜这石凳表面凹凸不平,硌得她瞬时蹦了起来,咳嗽两声掩饰尴尬,心里越发不高兴。
毕竟是名华服男子过去找的她,到了地方却发现,这家太穷了,到时也不知道能拿到多少媒人红包。再说,家里这么穷,这个男的还穿这么好的衣服,是不是故意忽悠人啊。还有这个姐姐,懒懒散散的,也不知道妹妹是什么德行。
“月宁,我给你找了个媒婆。”
啊?月宁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去了。
“不是不是,是给你妹妹找了个媒婆,先让王媒婆进去再说啊。”
不靠谱的家伙,居然找媒婆!
然后眼前是大批银子从银罐子飞去王媒婆的钱袋的情景。
昨晚的话,那句“明天给你找媒婆说亲事”这句话,被月宁忽略不计了。
倒了杯白水给王媒婆,王媒婆皱了皱眉,端起杯子,随后开始问她妹妹在哪,可不可以先去见见。
月宁咬了咬下唇,终于还是带着王媒婆去了房里。
媒婆一见到月宁的妹妹月琴,就大声嚷嚷了起来。
“这,这明明是快要走的人嘛,你还要我牵红线,万一定了,人却没了,多不吉利啊!更何况,就算熬到成亲那天,这,这能起得来吗?一折腾,万一人没了,红事变白事,岂不是更不吉利。”
“王媒婆,我妹妹月琴是小的时候身子太弱了,没有及时调理才会这样,现在,现在更加虚弱了,我真害怕她什么时候去了。听说,适婚年龄的女子要是没有婚配,父母亦未健在就离开人世,会变成孤魂野鬼,永远不能接受别人的祭祀,最后还有可能变成恶鬼。”月宁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下来了。
王媒婆眼睛一转,笑意慢慢又回到她的嘴角。
“姑娘,看来你很疼爱你的妹妹啊!”王媒婆挑了挑眉,看着月宁说。
“是啊,我自小父母相继病逝,只有这么一个妹妹,却体弱多病,常年卧病在床,我,我真是希望能为她做点什么,什么都可以,是我没有照顾好她啊!”
裹在被子里的月琴似乎在做梦,嘴里说着什么,月宁知道,那是在喊姐姐。
“姑娘,老身有个法子解决这个问题,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王媒婆眯着眼笑了,她赚钱的时候到了,即使月宁不同意,她也一定能说服她。
月宁急切地看着王媒婆,不知道她会说出什么样的办法。
“姑娘,你为了你的妹妹,什么都愿意做,既然如此,你和你妹妹就嫁给同一个人,只要对方同意就行,到时也方便你照顾你妹妹啊。这方面我可以帮你解决的,你只要说同不同意就行。”王媒婆说着,整个脸上都溢出光彩,仿佛银子已经到手,因为眼下正有这么个男子来找过她,说是一定要娶对姐妹花,所谓好事成双,娶妻就要娶俩才叫好事。现在又来个女人符合条件,这不是天上掉馅饼吗?
这……
月宁需要思考。
的确,自己是要给妹妹找户人家嫁了,主要是万一去了也有人祭祀,不会成为孤魂野鬼,自己为了妹妹任何事都可以做,嫁过去当然可以,还可以照顾妹妹,挺好。
“我同意。”
王媒婆在月宁脸上看到了坚毅,乐地喝了口桌子上的白水,然后噗的一口吐了出来,咳嗽了好几声,用帕子掩着唇解释自己想起了还有其他事要做,接着就告辞了。
高兴有些惊讶,突然就搞不清楚状况了。
怎么回事?
找了个媒婆来给妹妹介绍对象,怎么连姐姐也……
没过几天,王媒婆果然来了,笑嘻嘻地说成了。
按王媒婆的话来说,对方是钟鸣县跃龙河下游的一户富贵人家,父亲是以卖猪肉为生,他家的猪肉生意已经做了好几代了,钟鸣县县民买猪肉都会优先选择他家的猪肉。只是富贵人家公子哥比较活泼,性格急烈,需要找个温柔会照顾人的就行,月宁和月琴正合适。
而事实是,他家是卖猪肉的,生意不错,比较有钱,只不过那是他父亲挣得,他不仅不会挣钱,还整天吊儿郎当,混迹于街市赌坊,穿行于烟花之地。
月宁不了解情况,问对方的名字,同不同意同时娶姐妹两个人。
“他叫杨永杰,愿意的,愿意的。”王媒婆脸上微微有些不自然。
月宁没有多想,很是感激王媒婆,银子自然是少不了。
随后就是下定等事情。
外面月色宜人,晚风吹过,还有些凉意。
然而穿着夜行衣的男子似乎并没有觉得冷,只是悄悄地伏在屋顶,看着屋内醉醺醺的众人,随后盯着后街的树上那名华服男子的眼睛,月下依稀可见他手中的玉笛,穗子随风摆动。
华服男子只是坐在老柳树上,除了巷子里那个卖烧饼的老伯重重地摔了一跤让他多看了一眼外,其余时间都是眼睛紧紧地盯着窗内众人不堪的场面。
喝的醉醺醺的杨永杰正和一帮狐朋狗友在香凝苑搂着姑娘吹牛,大开的窗户月色正浓。
“各位,本公子下月初八就要娶亲了,哈哈哈……”
“永杰兄要娶哪家小娘子啊?”
“就是跃龙河上游的那两个孤儿,姐妹俩个都娶。”
说完漏出富含深意的笑容,狠狠的在怀里的美人脸上亲了一口。
原本那些狐朋狗友愣了一下,随后也跟着嘻嘻地笑着继续喝酒。
愣的原因是:虽然那姐妹俩当中,妹妹常年卧病在床,姐姐却很漂亮。
跃龙河很长,很长,水面微微波动,诉说着无言的伤。
月宁还不知道杨永杰的情况,也没有去调查,不是不想,而是没有时间,每天要买菜、做饭、洗衣裳、喂鸡,还要照顾妹妹。
可是高兴却去调查了一番,当知道杨永杰是那样一个不堪的人时,似乎玩心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