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何从小就有着一些不同寻常的能力,比如经常能看到所谓的“鬼”,其实那些“鬼”面目并不是多么可怕,只是半透明显得有些奇特,而且他们对正常人都是视而不见,就像跟人生活在两个完全不同的位面。小时候陆何还常跟妈妈说他看到的东西,但是被妈妈严厉训斥几次之后就再也没有提起,只能跟妹妹偷偷地讨论。
醒了的他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左手,白皙瘦弱,但并没有缠过绷带的迹象,而他明明记得自己在梦里和苏醒之初手上都是有绷带的,但他此时的心情却不在这些事情上。
“妈妈,西贝……“陆何自语道,他神色突然黯然了许多,醒来之后他数次请求想见亲人,但都被病情需要隔离观察这一借口挡了下来。
但陆何明白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比如有人来对自己做奇怪的测试,让自己接触各种各样的植物,后来派来照顾自己的人已经不是普通护士,而是一个穿着医生服装的中年人,陆何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很可怕。
还好这种被监视的生活只持续了不到一周,陆何在一个周末被通知有人要见他。
“你好,我叫李郁,来自缉灵局。”进来的是一个女警,进来后对陆何礼节性地笑了一下就开始了询问。
“陆何?“
“是的。“
“年龄。”
“应该是14岁,我……昏迷很久了。“陆何是从那个木讷男人的嘴里知道现在是新历466年,按时间算起来自己已经昏迷了四年。
“觉醒能力时间?“
“能力?不知道。“
“请如实回答,这关系到帝国对你的培养计划。“李郁抬起头,注视着陆何。陆何隐约觉得这个能力和自己的梦境有关,但这种没有实际意义的事情还是少说为好。“我小时候经常能看到奇怪的生物算不算能力?”
“奇怪的东西?你是说那个吗?”
陆何跟着她的视线,看到了走廊里“飘”过的一个东西,正是陆何小时候经常看到的“鬼”。
看到陆何点头,李郁低头在笔记本上写了几个字,她继续说道:“那是生魂,是人死去后的一部分灵魂,是无害的,但这个世界灵体很多,有的危害是你难以想象的。”
“其实我今天过来是想告诉你,你现在已经不是一个普通人了,要对将来的生活有心理准备。”李郁笑了笑。“你也别紧张,其实很多人一辈子也碰不到什么的有害的鬼怪,而且这个世界上比鬼怪可怕的事还有很多,比如战争,比如那些不知名的异化病,比如……一些人。”
“谢谢。”陆何挤出一个笑容。“如果有什么需要配合的跟我说就可以。”
“嗯,那你早点休息。”陆西贝起身想要出门。“等你康复之后会有人联系你。”
“李警官。“陆何突然开口道。“我,什么时候能回家?“。
李郁脚步停下却没有回头,沉默了许久。
“等你康复了自然会有安排的,先养好身体吧。”
“我妈妈和妹妹都还好吗?”陆何接着问道,他突然有一种莫大的恐惧,这种恐惧没有缘由,一部分是来自于直觉,另一部分来自于那个无边的梦境。
“你妹妹还好。至于你妈妈……”李郁的声音很低沉。
“他们都让我先骗着你,说等你康复了再告诉你。可是……这世上不是欺骗就能改变事实的,有些人,见不到就是见不到了。”
“对不起。“说完这三个字李郁推开门离去,留下了双眼无神的陆何。
……
窗外淅淅沥沥下着小雨,军方医院附近本来人流量就少,此时更是几乎看不到人,一个披着风衣的男人紧贴着医院的围墙慢慢地走着,时不时看看天空,嘴里不时还念叨几句什么,他每走几步就往地上丢一个类似于符咒的东西,落水即溶。
一条常人看不到的红色色带在医院周围渐渐围成了一个圈。
低着头走路的男人突然一个急停,而后以完全不符合人类极限的速度暴退了十几米,三颗子弹几乎擦着他的脸庞打进了地面,暴退之后的男人一个急转瞬间从马路掠过,来到了袭击者的射击盲区,他一把把风衣帽子掀了下来,半张纹着不知名图腾的脸看着格外恐怖,他阴森一笑,一张符咒从他口袋里自行飞出,向着目标的位置电射而去。
他自信在这个地区,还没有人能从自己的“魂锁“之下逃走,但下一刻他自信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一把冰冷的手枪顶住了他的后脑,这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他能感受到枪管的触感,却依然感受不到身后有生命的气息。
“魂歌?还是永黯?“柔和的男声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仅从听觉竟然分不出是男是女。
“缉灵官?“披风男人的喉咙如同生锈了一般,声音极其嘶哑,而且帝国语说的很别扭,好像很久都不说话的样子。“如果是A级以下的,嘿嘿。那你今天就不用走了。”
“别逞口舌之利,说吧,你来这的目的。”枪管按地更紧了一些。“不说也行,我不介意把你丢到深海囚笼里做实验。”
披风男双手未动,而一张红色的符却从他袖口里极快地滑到地面上,而后紧贴地面向着身后游去。
一个鲜艳的火球在医院墙外盛开,警报几乎在同时响起,可是当医院的警卫冲出去时已经看不到一个人影。
灰色的身影在夜幕下狂奔,他的披风几乎已经成了布条在急行中飞舞着,爆炸的瞬间他连头都没有回就冲了出来,多年来的战斗直觉告诉他,背后的那个人还是避开为好。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连火界咒都用了,真是够拼命的。”轻柔的声音出现在他耳旁。“不过你这一出手倒是让我知道了你的来历,魂歌的咒师总是这么暴躁。“
一个高瘦的身影出现在街道的尽头,那人手里夹着一个烧毁了一半的纸人,惋惜道:“刚做的侍神就被你炸没了,你说我该怎么杀你比较好呢。”
“陆孝廉,原来是你,要杀我的话你一个恐怕不够吧。”披风男停下来冷笑道。“ASB是最近太闲了吗,竟然让你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哦?竟然认识我。”陆孝廉慢悠悠道。“看你最低也是魂歌执法者级别的吧,杀你有点费劲,这样吧,把你的目的说出来,我考虑一下。”
“撒谎对我无效哦。“陆孝廉笑着跟了一句,注视着披风男的瞳孔里开始泛起红色幽光。
“呵呵,明人不说暗话,把你们前几天觉醒的那个使徒交给我。”披风男洒然道。“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月的“永黯”的动向。”
“交给你,然后让那孩子的灵魂被做成武器吗?“陆孝廉冷声道。
“不交给我,不也是成为你们的祭品吗?”披风男针锋相对,语气尽是讽刺。“大家彼此彼此。”
“ASB没有你想得那么恶劣。”陆孝廉淡淡道。“你这句话让我心情很不好,那么,就这样吧。”
话音刚落,披风男的身后,左侧,右侧,前方虚空里都浮现了一道红色符咒,一个流淌着红色纹路的法阵在他脚下突现。
“火界咒,是这么用的。”陆孝廉声音依然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