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有仇不报非君子

前面的影子确实是张卫兵，他正往学校那边走，一般说这个时候村子的两条大路很少有人走过了，但他还是沿着路边的树木下面走，因为树木下面比较暗。

二呆小声说：“好像他要到我们学校。”

张光荣也小声问：“你们学校晚上有那个老师住在里边？”

“只有柳老师各几个知青。”

青山大队的学校也叫青山小学，张光荣也是才刚清楚那个学校没几天，七八个老师大多是本村的民办教师，只有校长是从县城来的，一到下午校长就踩着自行车回县城。柳老师张光荣算是认识了，还知道这位知青叫柳月茹。

张卫兵这么晚到学校肯定不会跟柳老师聊几句吧？张光荣这样想着，现在他觉得真的有必要跟下去了。有两个可能，要不就是拿什么东西，要不就是找人。

“喂，张卫兵平时有没有找你们柳老师说说话什么的？”张光荣拉着二呆的手问。

“没有，但张卫兵老是跑学校。”

五个人跟了一会，终于肯定张卫兵是要到学校了。青山学校的校址也就是两个祠堂，柳月茹就住在一座比较坚固点的祠堂一边的厢房，那厢房其实总共住着四位女知青，公社分配给青山大队四个生产队各一名女知青，大队也没有一座象样的房子，所以知青们就住一起。

“妈的，这小子进去了。”张组织小声骂了起来。

搞跟踪那是张光荣的专长了，小声跟身边的几个人说：“你们别动，我过去看看。”说着见他身子相当快向前移动。

几个哥们都感觉惊讶，张光荣的身影不但快，而且跑步声音极奇微小，看着他是踏着小碎步跑的，双脚的起落速度那真叫快。

这个祠堂的大门已经紧紧闭着，两边还有两个小门走进去是两条巷子，两个小门都只有石门框，张卫兵踮起脚尖轻轻溜进柳月茹她们居住这边的巷子里。

张光荣也随后跟上，身子趴着石门框伸出头往里看，立刻暗骂，原来祠堂厢房朝着巷子这边开着一个窗户和一个门，里面还透出大概是十五瓦灯泡的亮光，张卫兵双手抓住窗户的木条正往里面瞧。

女知青们可能才要睡觉，还能听到她们的嬉笑声，听到有一位女知青说：“听说公社有回城的指标，不知道那位运气好，能回城。”

又有另一个声音说：“我可不想到公社知青办，那位沈主任看人家的目光就让人浑身不自在。”

张光荣听得出这个声音好像是柳月茹，这些知青也是苦，都是从距离县城五十多公里的城市来的，回城的希望还掌握在别人的手里。

原来张卫兵是来偷看女知青们脱衣服的，张光荣不禁面露出冷笑，今晚他就要将这家伙送到公社，让他也尝被绑的滋味。

屋里的灯光突然熄灭，张光荣的身手是何等的敏捷，“唰”！立马扑向张卫兵，同时喊道：“抓贼！”

说话时，张光荣已经抓住张卫兵的后腰。屋里响起知青们的几声惊叫，接着电灯又亮了。

张卫兵已经吓了一跳，但是蛮横惯了，双手放开窗户的木条，嘴里叫着：“妈的瞎了你的狗眼！”同时双手的手肘向后猛撞。

这招厉害，张卫兵也是个会家子，身材又相当的高壮，手肘撞击的力量是特别大，比用拳头打还大，又是黑夜，极具隐蔽性。

张光荣凭的是感觉，双手抓住张卫兵的后腰带，那是刚才他抓着窗户趴在墙上的高度，张卫兵跳下来的时候他的手也放开，改为想抓他的肩膀。突然感觉张卫兵两个肩膀动了一下，马上就知道他要干什么，双手朝着撞向他的手肘用力就拍。

“砰砰”两声，这是张卫兵两个拳头打向墙壁的声音，不管是谁，两个手肘向后撞的时候，双手也会不自觉地握着拳头，张光荣从后面大力一拍，就将他的拳头拍向墙壁了。

“哎呀！”张卫兵立刻痛苦地发出呼声，一阵钻心的疼痛让他的双手无力地颤抖。

这时候厢房的门也被打开，女知青们特别勇敢，每人手里都拿着武器，柳月茹手里握着菜刀，冲出来的时候已经看见张光荣一手掐着张卫兵的后脖子，一手将他的一只手拧在后面，张卫兵高大的身材竟然老老实实贴着墙壁。

张组织他们也跑了过来，二呆一跑进来就喊起柳老师，瞧他一脸得意，好像这抓贼的功劳他也有份，一上来朝着张卫兵的屁股就狠狠踹了一脚，大声说：“你是我光荣哥的对手吗？”

女知青们都看着张光荣，这小伙子扬起来的双眉那真叫吓人，听到他对着张卫兵说：“张卫兵，你今晚落在老子手里了！”

“干什么，老子是来检查的。”张卫兵还耍起威风。

这话一说出来，女知青们更气，柳月茹的菜刀当然不敢剁，但是一位女知青的扫把就拍不死人，“叭叭”！张卫兵的头马上就被扫把拍了两下，女知青还骂：“你这狐假虎威的狗东西，天下第一无耻！”

“找绳子，绑紧了送到公社！”张光荣朝着哥们喊。

“张光荣，你只是社员，你能把我送到公社吗？”

“嘿嘿，社员也是革命群众，你不懂我教你，毛老人家教导我们：革命群众对待一切坏分子要狠狠地揍，揍到他趴下为止。”张光荣刚说完，女知青们都忍不住笑起来。

张卫兵想了一会，在他的记忆里没有听到这一句最高指示，他还想争辩，张革命已经拿着绳子跑了过来，后面还跟着几名听到动静的社员。

“绑，勒紧点！”二呆就好像一只猴子似的跳前跳后，绑人张光荣的技术比谁都好，他可是绑过不少的俘虏。

“哎呀，别勒得这么紧！”张卫兵忘记了他也曾经勒过张光荣了。

“放心，最多也就让你的双手勒断而已，你没有学习过嘛，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革命精神你懂不懂？看你长得牛高马大的，原来是个软蛋！”张光荣说完还踢了张卫兵一脚。

“行了，咱们就到公社派出所吧。”张光荣说着拍着双手，张革命找来的绳子一定是人家绑猪的，有一股难闻的猪屎味。

“谢谢你了！”柳月茹看着张光荣，又笑了一笑，真美！这笑是专门对他笑的，此时获得美女的一笑就相当于获奖，还是特等奖。

“不用，毛老人家又教导我们，算了不说了，我们要到公社去了。”张光荣放弃获奖感言，朝着哥们挥着手。几个女知青又笑起来，这小伙子真逗。

张解放和张中国正在跟围观的社员们说着张卫兵的丑恶面目，听着张光荣的话问道：“用走路啊？”

“当然了，还要用自行车载着他吗？不远，咱们慢慢走，让派出所的同志也跟我们一夜不睡。”张光荣又看着二呆说：“喂，你赶快回去睡觉，记住了，以后要不老实读书就别跟着我。”

“知道了！”二呆高兴啊，张卫兵上次不但绑了光荣哥，还绑了他妈，今天真是出了一口气，小家伙一蹦一跳地往家里跑。

张光荣肯定连夜送，要送去大队就别想送到公社了，现在送就是冲着许兴奋还不知道。张卫兵看他们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伙，想耍赖不走也不敢，让人家抬着走那不更丢脸。

“你小子神气得太久了，你自己估摸估摸会被判几年刑。”张中国拉着绳子走在前面，就跟拉着一头牛一样。

张卫兵就是不说话，因为是夜晚，看不出他的脸色，要能看得出就可以看到他脸色已经苍白得可怕。张光荣他们几个却在吸着烟，边走边说起黄段子，一路上都是他们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