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澈爬上床许筱就后悔了,床本来就是中铺,一个人在上面滚来滚去睡大字都嫌宽敞的,苏澈太高大,一躺下就占了一大半,许筱不得不往旁边挪了挪。
两人静静的躺着,许筱到不好意思的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毕竟他们也才是同床共枕第二宿。
苏澈偷偷看了看许筱,嘴角扬起一抹漂亮的弧度。“你知道我们村里为什么每家门前都种有一株栀子树吗?”
许筱摇头。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大飞的故事。”
许筱把手撑着头看着他,什么也没说。
苏澈楞神的看向房顶,思绪飘回了那段记忆的路口。
“我妈很早就死了,那时候我很小,所以我爸就领回了她,一个孤儿,叫小溪,一个善良又纯朴的女孩,跟你一样。”苏澈停下讲述看了看许筱,又继续讲起来。
我和她一直都知道她是领养的,但我一直都把她当成是我的亲生妹妹。大飞这个名字就是小溪取的,她说我要像飞鹰一样带着小溪到处旅行。
小溪很漂亮,村子里有很多男孩子都喜欢她,可是我不知道她一直喜欢的都是我,我傻到还一直都给她牵红线。
那一年,我18岁,她17岁,她向我表白了,我很吃惊,也很高兴,我发现我也是同样深深的喜欢着她,但是我却不敢接受这份感情,我骗她告诉她,只要把全村种上栀子树,然后等到所有栀子树花开的那个时候,种栀子树的人会实现一个愿望。然后她真的就傻傻的去找树种,找到树种又把每家门前都种上了一株栀子树,她每天都傻傻的等着栀子花开,可是……”
苏澈说到可是时,声音也略带一点哽咽。
”可是等到那一天全村的栀子树花开的那一天,小溪她却永远的离开我们了。”
“她怎么了?”许筱抹了抹脸上莫名的一滴冰凉,心里有着失落与怜惜。
“她得了白血病,病魔把一个如花的女孩摧残得不成人样,瘦弱的她还是期盼着栀子花开,她经常都会疼痛得昏过去,她问我,她是不是快死了。我说你只是太劳累了,等栀子花开的时候一切都会好的。
她天天等着栀子花开,却在栀子花开的那一天,她终于微笑着离开了。”
许筱发现自己已是满脸泪水。“我为什么哭了。”
苏澈轻柔的为她拭去泪水,似乎思绪还在回忆中。
苏澈揉了揉眼睛,看着许筱讲着未讲完的故事。
“小溪在临死前跟我说,等她走了,把她的器官捐给需要的人。我们都不同意,可是那是小溪临死的愿望,她说那样代表她还活着。
那一年她走了,那一年她的脑细胞捐给了一个出了车祸脑细胞进入假死的女孩,过了三年,我找到了那个女孩,也爱上了她。”
心紧紧揪着的许筱一切明了的爬坐起来,心里一片复杂。15岁那年,她出了一场车祸,然后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医生告诉她碰到头失去了记忆很正常,然而在三年后,她才明白,她才知道……泪水无声的流了出来。
苏澈起身轻轻拥住许筱,手轻轻的抚着她的后脑勺。“栀子花的愿望实现了,大飞带着他的小溪自由的到处旅行,苏澈也同样牵着他的许筱的手永不分离……”
“苏澈……”许筱附在苏澈宽阔的肩上,感动得哭出声来。
这,也许就是所谓中的缘分吧!小溪,谢谢你,我会代替着你去爱他……
清晨,鸡刚鸣第三道,许筱就被苏澈推醒。“老婆,快醒醒,带你去看最美丽的东西。”
许筱睁开朦胧的睡眼,应了一声,等苏澈转身给她拿衣服又继续呼呼大睡。苏澈好笑的摇摇头。
天还沉在黑乎乎的一片里,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的走在登上山的小路上。
“慢点,前面有坎。”苏澈一手背着写生用的画夹,一只手转身拉起许筱的柔夷,小心翼翼的探着路。
“太阳都还没出来,你要带我看什么啊?”许筱无精打采的打着呵欠。
苏澈回头看了看许筱,无奈的用拉住她的那只手拍了拍她的脸颊。“就是要在太阳没出来之前看,太阳出来了就不好看了。”
许筱一副了然的表情。“哦……你是要带我看日出?是吧?”
“聪明。”
许筱哈哈一笑。“那是。”
苏澈无语。“你还真不知道谦虚怎么写呀……”
许筱挑挑眉。“那是……哎哟……”
许筱正得意之际一脚踢在了树桩上,眼看着要摔个狗吃屎,却在下一秒落入了一道温暖的胸怀,脸正贴着对方结实的胸膛。
许筱连忙挣扎开来,红着脸不知道说什么。苏澈满脸戏噱。“老婆,你不必这么急着吃我的豆腐吧?”
许筱脸红到脖子,小手轻捶他结实的胸膛。“你还说你还说……”
苏澈一把钳制住乱挥的小手,笑得一脸豪迈。
两人停停走走,打打闹闹,不一会儿,就登上了山顶,顿时觉得空气特别清新流通起来。
许筱伸开双臂做了个深呼吸,苏澈从她的背后轻轻把她搂进怀里。
“大约还有十分钟,就可以看到日出了。”
“嗯,我很期待。”许筱满脸的笑容突然僵住,她曾经和韦晨一样,相拥着看这样的夜空,只是一个是日出,一个是日落。该死,怎么又想起他,心又开始抽痛了。
苏澈似乎感觉到了怀中人儿的紧绷,轻轻束缚在腰间的大手紧了几分,更加拉进两人的距离。
突然的想起韦晨让许筱此时极度的排斥着他的拥抱,挣开他钳制在腰间的手,渡步到视觉里离天空最近的地方,仰着头假装去看变动的天空,实质她是想把眼眶里的泪倒流回去。
苏澈看着那一抹纤弱的背影,心不由得泛疼。拿起画夹席地而坐,借着自然光,凭着感觉细细的描画着与日出融为一体的人儿。
客车旁,阿婆依依不舍的拉着许筱的手,再三嘱咐。“小筱啊,下次不要再这么急着走了啊,我们也老了,就是想多看看你们几眼就好!”
阿婆的话让许筱心里一阵发酸,哽咽着声音。“奶奶,爷爷,我们下次回来就长住了,您俩老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等着我们回来。”
“好……好,大飞,你一定要照顾好你媳妇啊。”苏大爷仍板着脸孔,但语气却柔了很多。
“嗯,我会的。”苏澈不舍的看了看年迈的两位老人,拉着许筱的手上车。“车要开了,我们走吧。”
许筱向着车外目送的两位老人不停的招手,直到看不见人影,才缓缓滑落,依缚着靠椅坐下。
“这几天玩的开心吗?”苏澈问道。
“很开心。”许筱由衷的点点头。这几天他带着自己登山顶看日出,到草原弹吉他,下水里摸鱼……除了和韦晨在一起的时候,她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回到家。苏澈从新开起了他的画廊,许筱也继续在清风唱起歌来。因为现在有个家,他们要一起奋斗,靠自己的双手去把它建造得更美更巩固。
在清风酒吧唱歌这么多时日,许筱早已习惯这种夜猫的生活。白天她可以不管不顾的憨睡一天,晚上又继续去上班,只有下班的那会时间,苏澈才可以看到许筱是醒着的,才可以和她有一点短暂的温存。
凌晨12点,许筱站在酒吧门口着急的拿着手机。没电了,苏澈又不知道她今天会提早下班,所以还没来接她。每天苏澈都会1点过后来酒吧等着她下班,他说他不放心,必须每晚他来接,不然在酒吧等着,可能是上次的那件事让他心里不放心吧。
“筱儿……”一道熟悉的气息从背后拥住了她,许筱第一感觉就是韦晨。
许筱从韦晨怀里挣脱开来。“你不要这样了,你我现在都是有家庭的人了。”
“不要,为什么不要,你怕他心痛吗?”韦晨一脸暗淡。
许筱绝情的点点头。“是。”
“你就不怕我心痛吗?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都心痛得要死,还要对着一个我不爱的女人,你想过吗?”韦晨激动的捂住胸口。
许筱哑然。她的确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她只想着让自己努力去爱上那个男人,她却从来都忽略了他的感受。“可是……现在已经晚了。”
韦晨一阵惊喜,他似乎从她嘴里听出了后悔,一把扣住她的手。“不晚,我相信只要我们还爱着对方,就可以在一起,跟我走,去看我为你保留的……”
“唉……”许筱准备说待会苏澈会来接她的,可是不忍拒绝韦晨,看看手表,离1点过后还早,只要1点之前到这里就行了。
韦晨拉着许筱的手,默默的走在大街上。他们之间仍然没有一丝的尴尬,只有情不自禁。韦晨带着她再次来到那第5栋大楼的门前,什么也没说,直接上了20楼,牵着许筱的手一直没有放过。1314号的门轻轻被钥匙扭开,韦晨拉着许筱进房,顺便关上了门。许筱呆呆的站在门边打量着他们曾经幻想过的未来的家,一切都没变,一切还是原样,只是现在一切都变成泡影。
许筱不禁热泪盈眶。“你没有和她住进来?”韦晨轻轻拥住她。“没有,这里只属于你和我。”许筱失声痛哭起来,她发现自己是多么的傻,这么珍贵的一段爱情被她亲手遗弃了,她现在还能奢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