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上总有这样的一类人，生活太顺或者是别人对他太好时，就会没有安全感，觉得不现实，按照弗洛伊德说的，这种把痛苦视为一种乐趣并在其中获得快感的人便可称之为受虐狂。
黄裳大概没有被墨芍骂出过快感，估计也不会认为自己就是受虐狂，但是面对墨芍突然变好的态度，她也有点受宠若惊，一惊一乍地揣测着这株牡丹是不是又有什么花招。
晕乎乎地出了空间，她完全忘记了为什么墨芍会突然冒出了那句话，已然累极的黄裳来不及多想便沉沉地陷入了梦乡。
……
民以食为天，这座末日前生意火爆一时的浴场宾馆自然也兼作为一间食府，秋日的清晨还是有些寒冷的，但是三楼的小饭厅之内已经陆陆续续地来了许多人，五六个年轻女孩儿来来回回地穿梭在饭厅和厨房之间，不断地端上来还算丰盛的早餐。
如果忽略一些细节的话，这也就是一个很平常的清晨，然而只要注意到蹲在楼梯间、窗户旁的那些不断向外面张望的几个哨岗守夜人，注意到厅内杂乱的摆设，就明白了，这既是一个普通的清晨，这又不是一个普通的清晨，这是末世的一个清晨。
黄裳一下楼便看到了这幅安静中又透着紧张张力的画面，她深吸一口气，好久没有吃到过热乎乎的饭菜了。
她从桌子上摸了俩看起来不太美观的包子，端着一碗小米粥，隔着三张桌子看到了于振军跟两个她不认识的人正在说话，事实上，除了他们三个人，剩下的人她都不认识。
嘴里叼着一个包子，左手拿着另一个包子，右手端着那碗粥，黄裳蹭了过去。
和于振军正在交谈的是个中年胖大叔，看起来有几分眼熟，另外的是一个看起来很漂亮时尚的少女，她挑染着大波浪卷的头发，一袭修身短裙下面的长腿上套着一双长靴，外罩咖啡色呢子大衣，看起来既娇媚又清纯。少女一边小口地用汤匙喝着米粥，一边拿眼尾不断地瞟向正在交谈中的于振军。
“有奸情啊。”
黄裳把小米粥蹲放在离他们不远的窗台上，一边津津有味地啃着包子，一边靠着墙兴致勃勃地听着墙脚，时不时地伸手从窗台上端来粥碗喝上一口，看起来惬意极了，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
“原来那个胖大叔是学校的保安啊，”黄裳一边嚼着满嘴的食物，一边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人看起来还不错，很靠谱。”
胖大叔现在负责于振军小队的后勤工作，那名漂亮少女就是昨天于振军他们口中的那名觉醒了空间能力的异能者。
不知道怎么的，自末世之后，黄裳的胃口变大了不少，等到她吃完了第四个包子，喝着又添了一回的米粥时，于振军和胖大叔的话总算是讲完了，漂亮少女的汤匙还在她的那半碗粥中搅来搅去。
黄裳一口喝光了剩下的粥，擦了擦嘴，走了过去，“说完啦？”
于振军闻言抬头，疑惑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她有着一张看起来有点老实清秀的脸，眼睛虽然笑着，但内里隐含锋利。
“原来是黄裳呀，要不是你那双眼睛，还差点真没认出来。”于振军半是开着玩笑地说道。
也难怪他差点没认出来，黄裳现在梳洗地清爽干净，和昨天蓬头垢面的样子大相径庭，要不是于振军对她那双眼睛印象深刻，他还真认不出来。
“振军哥，这是谁呀？怎么没见过？”旁边的漂亮少女插言道。
“哎，你看我，光顾着开玩笑了。”于振军一拍脑袋，“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队里的空间异能者——郭婷婷；婷婷，这是黄裳，也是空间异能者，昨天加入的我们。”
黄裳微笑着任由郭婷婷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一边伸出手，一边说道：“久仰久仰，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郭婷婷有些犹豫地看着伸过来的那只手，那是一只干净却布满伤痕的手，可以看得出都是近些天内受的伤，她快速地握了一下那只手，然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郭婷婷的表情突然变得有点奇怪，继而是放松和略加同情的样子；黄裳则是一脸便秘的样子，她的眉头皱着，额角还隐约地跳动了两下，两个女人之间形成了一股奇怪的张力。
于振军有点头痛，他最烦女人之间的事，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看两人的神色都有点不对，他看了一眼还在发呆的黄裳，小心翼翼地向郭婷婷问道：“怎么啦？出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大事，就是突然发现，原来空间异能者之间可以通过身体接触相互探查彼此的空间大小。”
她略带同情地看了一眼黄裳，用一种隐约骄傲地口吻说道：“我以为我自己才一百二十平米的空间已经很小了，毕竟小说里描写的空间都是类似另一个天地的存在，没想到……没想到黄裳的空间竟然只有五平米！”
黄裳看着像因为过度惊讶或是被打击而发着呆，其实她是在心底咆哮：“到底怎么回事？你这个黑心牡丹，为什么人家的空间大得都够得上一处三室两厅的房子，而我这个却顶多是厕所的大小？”
墨芍这次没有生气，它慢悠悠地说道：“界空碎片大小都是不一样的，得到多大的那就是多大的空间，强求不来的，而且你不是还有界空这个无限大的预备空间吗，多大点事！”
“界空也得花钱，哪里比得上自己的方便。”
黄裳还是不依不饶地哼哼道：“那她为什么会说我的空间只有五平米？明明是十平米、十平米！这下子连人家的厕所都比不上了。”。
“你懂什么？你以为本座的存在是凡人能够探出来的吗？她跟别人说你空间小，那不是正好吗？财不露白的道理不懂？真是愚蠢的人类！”墨芍不耐烦再搭理她，径自修炼去了。
被墨芍所占据的另外半边空间，别人是探查不到的，这样一来，黄裳便有了隐藏自己真实实力的机会。
黄裳平时表现地有些老实憨拙，实际上心思是极为剔透聪敏的，经墨芍这么一说，哪里还不明白它的意思，不禁好生羞愧起来。
她的脸青一阵红一阵，看着于振军和郭婷婷两人脸上既想笑又极力忍着的样子，既尴尬又有些羞恼，强自镇定说道：“三室两厅也离不开一个小小的厕所！”
闻言，二人绝倒。
“怎么啦这是？什么东西这么好笑？”何光踢踢踏踏地从楼梯上下来，揉了揉迷糊的眼睛，拿了个包子，边吃边问道。
于振军平复着笑得岔了气的呼吸，说道：“没什么，我们只是在讨论三室两厅与厕所之间的差距而已。”
看着何光茫然的表情，黄裳自己也笑了，尴尬之色一扫而光。正所谓“一笑泯恩仇”，更何况几人之间并没有仇，虽然没有说什么，流转在他们之间的气氛却越加融洽了。
待笑声平静下来，于振军清了清嗓子，道：“你现在知道了，婷婷她现在负责我们整个小队的后备仓储，刚才和我谈话的是老赵，负责后勤安排的。”
黄裳点点头，道：“刚才你们说话我都听到了。”
“好吧，鉴于你空间的特殊情况……噗……”于振军忍不住又喷了一下，“咳咳，就只负责一些紧急的情况吧，你还是走战斗路线吧。”
于振军这么说也是有道理的，五平米的空间实在是谈不上多大，而且黄裳自己还要占用一部分空间，分出来的地方估计也不会太多，索性卖个人情，直接忽略她的那个鸡肋性质的空间。实际上，他更看重的是黄裳的战斗能力，那种在战场上的冷酷和悍勇之气让他记忆犹新。
“好的，没有问题。”
黄裳对于振军的提议很是满意，晶核永远不会嫌多，前线战斗让她有更多的机会直面丧尸，她也需要更多的实战机会来提高身手。
何光捧着碗粥，眼巴巴地在他们两人和笑盈盈的郭婷婷之间扫来扫去，好奇道：“你们打什么哑谜啊？什么厕所、三室两厅？学姐的空间怎么啦？”
黄裳闻言，看着何光认真说道：“三室两厅和厕所，两个二选一，你觉得哪一个重要？”
她没给何光插言的机会，继续道：“三室两厅面积固然很大，但是你硬是要离开它也不是不行，但是，你能离得开厕所吗？事实证明，你离不开，所以，厕所很重要。”
看着黄裳面容严肃地表情说出这么一个狗屁不通的论断来，何光弱弱地发言：“可是，可是，三室两厅里面就包含着厕所啊，我不需要舍弃三室两厅来要厕所。”
看着何光依然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众人再次绝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