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城门
东城门是连接皇宫的城门,也是各位大臣上朝进殿的必经之路!如今城墙边上却贴着一道御用的明黄丝绸告示,那小小的告示却拉开了所有人的命运!
宛星站在告示面前,瞪着告示半天,又看了告示下面站的两名士兵半天,最后皱眉问道:“兵哥哥,那个告示写的是什么啊?”
“小姑娘你不识字?这是每年一次的招选宫女!年满十岁的未婚女子都可以进宫当宫女!”一句甜甜地兵哥哥甜到士兵的心坎里去了,耐心的解答!
“当宫女是不是有很多钱?”
宛星身边的一群百姓也都跟着讨论:“那是自然,在宫里,能见着很多外面人见不到的东西,如果是伺候哪个受宠的妃子,皇上一赏赐,那随便一个小珠子都能买下东城门的一条街!宫女的赏赐自然不会少!小姑娘,你也想进宫?”
宛星咬着唇,忧郁不已:“不知道,我娘不会给我进宫玩的!她知道了,一定会打死我的!”
说完宛星耸耸肩准备回家,当她挤出人群的时候,却看到一旁的红布桌子边坐着两个太监,因为能见到太监的机会实在是少,看到太监的兰花指掀开茶杯盖,那一副女生样子的斯文品茶,更让宛星好奇,只觉得有趣,就像免费看戏一样,蹲在远处,双手托着下巴,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突然见到一个和宛星的年纪差不多小女孩,和一个妇人走过去报名了,宛星也好奇的跟去看。
只见喝茶的太监缓缓放下茶杯,问了些年纪啊,家庭情况之类的,然后便有一个穿着很讲究的宫女上来领着小女孩去一边临时搭建起来的帐篷去检查了!
宛星好奇的问带着她来的那位妇人:“大娘,宫女姐姐带着她去帐篷做什么?”
妇人看了她一眼,说:“做检查啊,宫女虽然要求不是很严格,但是身体健康,不能有异味的!”
见宛星踮着脚尖好奇的观看着,喝茶的管事太监笑着问:“小姑娘,看来你对皇宫很好奇!刚才见你一直盯着我看!”
宛星转头见太监公公一脸慈笑的样子,便放松了警惕,趴在桌案上对公公说:“公公是宫里来的人吗?那公公一定有很多很多钱啦!”
“怎么,你想管公公借钱?有意思有意思,公公我一向是收别人给的钱,今儿个倒是稀奇了,来了个管公公要钱的!”说完浅浅一笑!
宛星睁着纯洁的双眼,大咧咧的笑着点头!
左边负责登记的公公怒瞪宛星一眼:“去去去!别来捣乱!”
这时小女孩从帐篷里面出来了,宫女给了她一个木牌子,上面刻着:通过!
小女孩把木牌子交给公公,公公便把一包银子交给妇人说:“这是体恤费,明天傍晚时分在这里回合!会有宫女带领你们进宫!”
一看到妇人手里的银子,宛星眼睛一亮,转头就问喝茶的公公:“公公,能告诉我那袋子装多少银子吗?”
“三百两!怎么?”公公似笑非笑的看着宛星的如星光的眸子!
三百两?怎么会那么多啊?现在家里正是用钱之际,如果能有三百两,一切问题都能解决了!可是,进宫当宫女娘会答应吗?可是一想到现在的境况,宛星突然下定决心要为这个家做点什么!
“公公,我也想当宫女,你给我三百两吧!”说完就把乌黑黑的脏手伸到公公面前!
登记公公打击她:“人员已经够数了,”
喝茶公公倒是不介意,反而说:“这个倒没关系,只是姑娘,你可要想好了,进了这个宫女可是只包吃住,不包死活的!”
宛星一惊:“怎么?进宫就不能活着出来?”
“那也不是,这宫里啊,有好处多,也有坏处多,有些人在这宫里能飞黄腾达,有些人在这宫里只能任人欺压!每个人的造化不同,就看你有没有那个运气了!只要你中规中矩的,混个七年出宫也是可以的,宫女只要年满二十岁就可以出宫嫁人!或者你也可以再继续往上爬,当个尚宫什么的,就算出宫也会风光一辈子的!”
宛星想了想,可是一想到娘的病急需要钱,便咬了咬牙:“没关系,反正七年后我就可以出来了,就当去皇宫玩一趟,我要三百两,公公,给我吧!”
又是那只黑乎乎的小手伸过来,喝茶公公一声令下,就有宫女来带她去检查!宛星带着玩的心情进的宫,七年,只要离开七年,出来就能与娘和姐姐团聚了!
宛星的这一个决定,却不知道对于娘会是那么的忧伤!
离城门不远处的一座小房子,是宛月用淡紫色袍子的美男子给的金子换来的房子,房子虽然是简陋了一点,但是有三间房子,该有的家具还是一件不少的,房东是个也喜欢江母做的制香,也是个家里丈夫三妻四妾的可怜夫人,见江母的情况和自己差不多,也就便宜了一点,把整间屋子的地契交给了宛月,之所以会选择这里,是因为这间屋子前院和后院都种了两颗粗大的藤花树,门窗一开,到了藤花开放的季节,满屋子都会是藤花的清香!而母亲又是如此喜欢藤花的人!
屋子有了,宛月和宛星的一番仔细打扫,让这屋子顿时有了家的感觉,可是,也就因为有了这间屋子,家里的经济实在是很拮据,三天前的那场暴雨,让江母一向孱弱的身体又增加了风寒这一例病,加上胃痛的折磨,熬了这么久的身子终于支撑不住了,加上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过!一下子挤压多年的病全部轰然而至,压得她昏了整整一天的,光是这两天,江母就已经瘦了好多,脸颊开始微微的陷下去了!眼眶也是深沉的黑!
本来的卖丝巾赚的钱用来填了爹的借贷,像生病这样奢侈的事情,在她们来说是想都不敢想的!本来是江母疏忽了那场雨的威力,没想到只是淋个雨都能让她大病一场,看来是她的身子是很差的了!
见天色都黑了,星儿还没回来,江母使劲的从床上爬起来,走到厨房,见宛月在生火煮饭便问:“月儿,太阳都下山了,星儿还没回来,是不是迷路了!你还是去找找吧!”
宛月见江母起身了,便忙扶着江母坐下来说:“娘,你别急,天还亮着,我这就去找星儿,你别下床,月儿扶你到床上去!小心!”
江母刚一站起就听到星儿的叫声:“娘,星儿回来了,星儿终于找回来了!”下一秒就见到宛星像一阵风一样兴高采烈的扑到她怀里!
宛月取笑她说:“看来,这个小姑娘又迷路了,”
宛星把手里的钱袋交给宛月说:“姐,你看,我有很多很多钱,以后星儿给你们钱花!娘有钱买药治病了!”
宛星打开钱袋,一下子被白花花的银子晃花了眼。立刻惨白了脸问:“星儿,你老实和姐姐说,你哪里来的钱?”
宛星看了看娘,细声问:“娘,宛星和你说一件事情,你可千万别生气啊!”
“啪!”银子掉在地上,宛月抓着宛星的胳膊使劲的摇着:“你说什么!你快说呀,到底怎么了?难不成你去卖身了?”
宛月急忙解释,免得姐姐把她摇得全身散架:“不是的,我只是要去当宫女了,这些钱是体恤费!”
话一说完,只见娘一个踉跄,没站稳就要晕过去,两姐妹赶紧一左一右的扶着娘坐下!宛月大呼:“傻星儿,你皮痒了是不是,你不知道娘是从来不许我们提皇宫的!”
江母幽幽转醒,喘着气说:“你…你给我跪下!”
星儿一听,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会让娘如此动气,知道自己犯了大错,扑通就跪在地上,眼泪较浅的她,听不得一句吼叫,一吼保准哭:“娘,星儿知道错了,星儿想要娘有钱买药吃,星儿想让姐姐不用那么辛苦,星儿知道娘的病很重,姐姐拿着大夫开的药方都买不到药材,因为那药很贵,星儿没有钱,星儿不想娘受病痛折磨,不想姐姐伤心难过!”
“就算是这样,你也用不着进宫啊!你可知道,一进宫门深似海,宫里的人个个都是自私的,为了生存她们甚至可以牺牲别人的性命,你去了,只会送死啊!你干脆拿刀捅死娘算了!免得让娘看着你被别人抬出宫!”说着说着,黝黑的眼光已经溢满盈盈的泪珠!
星儿不知道该说什么,宛月为难的看着星儿,抚着她的头说:“难为星儿这么懂事,看来星儿要长大了!可是姐姐不是告诉过你,娘从不让我们有进宫的想法,就连看一眼都会骂我们一顿!”
星儿在宛月的怀里哭得稀里哗啦!
娘说:“当今皇上,虽说是个不可多得的政治天才,可是却也是个麻木不仁杀人不眨眼的暴虐狂徒啊,这两年,总能听到宫女被廷杖暴毙而亡的事故不少啊!你怎么还往那个火坑里面跳啊!”
星儿吸了吸鼻子,抽噎着说:“娘,星儿爱娘,星儿爱姐姐,很爱很爱你们,你们是星儿想要用命去保护的人,自己应该为娘做一些事情。星儿以前一直调皮捣蛋,给娘添麻烦了,星儿不忍心见娘被病痛折磨,今天还好是星儿看了这告示,要是姐姐看了,姐姐也会这么做的,可是如果要一个人去进宫,还不如让星儿进宫,姐姐能照顾好娘,星儿只会添麻烦!星儿只是想能在这个家有一点用处,娘,你不用担心星儿,星儿只是离开七年,七年以后星儿就能出宫和娘团聚了!”
娘看着星儿能挂着盈盈泪珠的双眸!无力的叹口气:“娘要怎么和你说啊?你的性子真的不适合在宫中生活,娘要怎么阻止你才好啊?”
“娘,这个恐怕很难,星儿现在已经是宫女了,还拿了体恤费,要是跑了,恐怕会成为通缉犯的!连同家人也会被连累到!”宛月提醒道!
星儿点点头说:“娘,你不要担心,娘以前不是说过星儿命大吗!走丢了几天还是能找回来!星儿不会有事的,星儿努力工作,不会被管事的打骂的!”
娘拉着星儿,一手捂着星儿的脸蛋,慎重的说:“星儿,既然如此,娘只要你答应娘一个要求,就一个要求,活着回来!”
“娘,皇宫真的那么恐怖吗?星儿只是去干活,还有钱拿,有钱了,星儿就能给钱给娘花,娘就不用出去摆摊了!”
“不不…”娘捧着宛星的脸,滴滴眼泪滑落:“娘只要星儿活着,好好的活着,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就是对娘的不孝,娘不会再要你这个孩子!娘说到做到!”
看到娘一脸坚毅的表情,宛星点点头,:“娘,星儿会记住娘的话的,星儿已经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把娘的话记在心里!娘,星儿长大了,星儿还要保护娘和姐姐呢,怎么会让自己有事呢?”
娘把她们两姐妹紧紧的搂在怀里,:“星儿,不是娘逼你,只是娘不得不这样提醒你,你要记住,娘为你们而活,月儿在我身边我不会有什么好担心的,可是你还那么小却要去面对人世间最冷酷的地狱,娘一百万个不放心,娘得让你记住了,娘和你姐姐为你而活,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你姐姐也随你去!”
听得出娘的话是多么决绝,姐姐的目光也是那么笃定,这下可是牢牢记住一辈子的了,宛星怔了怔,说:“娘,宛星就算拼了命也会让自己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