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弱肉强食的时代,若不是历经磨难,弦泠永远都不会那么深刻地体会到什么叫做强者为尊。
实力即强权。
只有强大到无人可望其项背,才可以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才不用担心别人的明枪暗箭。
二月一日,正是各大学院举行招生报名的时候,次日才为考试。报名需本人亲自到场,不可假借他人之手,因为报名资格便是要灵力达到十五阶,而这可以通过测灵球测试。在灵君以下,从来没有人能骗过测灵球,但是若步入灵师境界,测灵球就无能为力了,灵师充沛的灵力会使它碎裂。
弦泠看看这熙熙攘攘的人群,她来得算早,本来还没有多少人,但不过一刻,就添了这么多人,让原本整齐的队伍变得歪歪扭扭,还是在一名艾斯学院的导师训斥之下才重又恢复整齐和安静。众人的表情有焦急,有从容,有兴奋,有冷淡。大多都是十四五岁的少年少女,衣着光鲜。
“听说这次来的导师可是五十三阶的灵侯呢,你看,就是那边坐在那儿不怒自威的那位,他身后那位是他的大弟子,据说已经是灵君了!”旁边队伍中一衣着靓丽的少女轻声对她身后一位衣着华丽的少年说,语气中有掩饰不住的欣喜和崇羡。
少年也望去,发出一声敬慕的感叹,同时也感到疑惑,“往年来招生的不都是四十多阶的灵君吗,怎么今年是灵侯?灵侯地位尊贵,在皇室也是座上宾,怎肯放下面子来招生?还带了个这么强的学员。”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位导师和院里某位灵侯导师打了个赌,赌输的人放下面子负责招生,还要让大弟子随行。这倒是让我们有幸一睹灵侯真颜。”
“你说的是真的吗?怎么看着不像啊,你倒是说说,他们打的什么赌?”少年不信地问。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你爱信不信吧。”少女转过身,不再说话了。
弦泠也转过头去看那位导师,只见他一脸惬意悠然地喝着茶,完全不像是赌输无奈的样子,而随行的学员也在闭目养神,不见一丝异样神情,也难怪那少年不相信了。
这么过了一会儿,轮到她了。
弦泠于是伸出了手。学院规矩,先测灵力,通过才填写个人资料,交纳学费。登记学员对她示意把手放在测灵球上,她照做。
只见测灵球依旧透明,毫无变化。
旁边一名学员不满地道:“一丁点儿灵力都没有,还敢来报名,现在真是什么人都有。”
弦泠不语,拿开了手,却听见一声脆响,那测灵球一下子四裂开来。
那名学员睁大了眼睛,一句“什么?!”脱口而出。众人也都倒吸一口气。
那导师的目光也被吸引过来,悠悠地说:“看来今天的新人有惊喜啊。”他的大弟子也睁开眼,却说:“老师,您再看看,有些不对。”
那导师呷了口茶,复又说道:“没有什么不对的,极致冰属性岂是测灵球能承受的,虽然只是个灵徒,但是没关系,收了吧,极致属性毕竟是百年难遇,可惜我不是主修战斗型,倒是便宜别人了。”
那学员又看了她一眼,但却是波澜不惊,并无特别神色。
弦泠心下冷笑着,刚刚那导师说她是极致属性时,周围人都惊叹艳羡,待他说她是个灵徒时,众人却又换了神色在窃窃私语,说不过也就是个灵徒罢了。
这时却又响起一声清脆。
她循声望去,就在旁边那一队,最前面站着一位素衣少年,衣着普通,甚至有些寒酸,但脸上却是漠然神色。那边的登记学员望向导师,导师笑着说:“傻了吗?这可是四十二阶的天才。”
众人一片哗然,那登记学员惊诧得说不出话来。
突然,他扭头瞥了她一眼,眼里是一贯的冷,但弦泠清清楚楚地知道,那一眼里没有好奇,没有嘲弄,仿佛没有七情六欲,只是单纯地,或者说,无意地,看了一眼。
登记学员终于想起来自己该干什么事情,他恭敬地问:“尊姓大名?”
“萧景澜。”回答十分剪短有力,声音清冷,透着一股孤傲。
“年龄?”
“十六。”
“学费五百银票。”
少年蹙了蹙眉,说:“我没有。”却也并不感到难为情。
导师却笑吟吟地说:“免了,我们艾斯学院向来最重贤才而非钱财。”
少年遂领了报名号铭牌离去,那背影甚是孤清。
而她才开始填自己的资料,交学费——她自然没有那特殊待遇。且不管他人的低语,她是不是名副其实的天才,说到底,又关他人何事?假以时日,必定用实力堵众人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