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色的木林化作残影与白露擦肩而过,从她身后不断远去,白露速度极快,本来她只能停留一日教导龙阳,在她苦苦求情下,老妪告她最迟延缓一日,她做了很多不该做的,包括不该教学于若水,可她却极其明白自己所做的目的,若水日后的苦难非她所能想象,或者这段时间是她仅有的欢乐时光。白露本可以不去管她,任她自生自灭,可她没忍住。白露远比他们看见的要善良,外冷内热的生物都容易受到伤害。
“走吧!”老妪冰冷地瞪她一眼,不再看他,飞逝而去。
“是。”白露没有多说些什么,应了一声,随那道光弧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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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血城虽不及九大州地域广袤,可也不会稀少贫瘠,数十万人与妖落脚于此,厌世避战者皆在此处安家,换句话说穷凶极恶的妖物不屑居住在半血城,他们天生暴戾不屑于安世的妖物为伍,以之为耻,但他们却酷爱半血城的人类血肉,半血城长达百年未收其他妖族的侵扰不仅仅是因为它族畏惧號天鬼的名号,最重要的是半血城上上下下都布满了“眼”
“眼”是半血城成立以来,號天鬼秘密培训的产物,他们或人或妖,战斗能力都高达绿宝石水平,这也是为何半血城百年之中无任何妖物在城中侵扰的原因,一旦发现全城诛之,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个秘密成立的“眼”成为了藏在大家心中警戒线,没有人敢在半血城反,他们不知道“眼”的真正实力,“眼”的势力范围,“眼”的成员人数,这个浮在人们眼前的“眼”依旧隐藏在人们的视线之后,號天鬼成立百年之久的“眼”至今只受城主的密令,即使城主不在了,“眼”依旧运行自己。换句话说,要想半血城灭亡,首先要灭掉“眼”,可百年来无人可以做到。
半血城起初也只是小小的一个城池,经过多年的扩张,可以和半个青茂州相比。若水龙阳二人从白露的小木屋走出之后,朝着混池方向前行许久,丝毫没有接近的感觉。林子越走越密,路越走越陡。
“龙阳,你真的会走吗?”白露质疑地盯着身旁的龙阳。
“我不是一直跟着你走吗?”龙阳瞪大了眼看着身边的白露。
“不是你带路吗!!”二人巨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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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耳小妖提着一牛皮粗糙水壶,尖嘴獠牙,咧嘴笑嘻地蹲在铁笼前。铁笼黑色浑重,由一根根粗壮的玄铁制成,紧密排列扣成一个黑色的小型监牢。这样的配置用来装妖怪都有余力,更何况里面装着是一个蓬头垢面的人类。
此人脚着灰色锦鞋隐约透露着一丝金色,身上穿着破旧不堪,泥灰色覆盖住了他的全身,面色苍白,嘴唇发白起皮,脸颊骨突起许多,想必被饿上许久了,一头黑色长发也蓬乱松散,若不是黑笼子框着,倒像是个乞丐。
鼠耳小妖蹲在黑笼子边,满嘴嬉笑,“别急,我现在就放你出去。”
那人似听非听,完全无动于衷的样子,依旧趴在地上,凭借他现在的体力,纵使打开铁笼也不知可以行走多远,所以这只小妖尤为横肆,肆意挑逗着他。
“不过有个条件哦!学声狗叫给我听听。”鼠耳小妖拿出腰间黑金锁匙,摇晃几下,“我是说真的!”
灰衣垢面人终于抬起头,盯着他,没有说一句话,拳头紧捏几乎变形,颚齿紧闭,露出渗人的微笑。
“哈……哈……咳咳,想得……美!”那人,狠狠地笑着,令人发酸,“你以为人和妖都一样吗?哈哈哈,真是卑劣的种族!”他的一根傲骨还支撑着他最后的尊严。
鼠耳小妖停止了奸笑,拿出牛皮水壶,“那这个呢?”
灰衣男子已经两天没有吃上一粒米,喝上一滴水。嘴唇发白的他现在最想要的就是水了。他紧盯着鼠耳小妖手中的牛皮袋子,吞了吞干涸发烫的喉咙。匍匐前进了半身,“此话当真?”
“嘻嘻嘻,当然当真!这个我自然是不会骗你的。”鼠耳小妖虽这么说,可他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挑逗取乐,怎么会真的放他出来,待玩够了,自然扬长而去,生死与他何干?想要他肉的是自己的主人,他只是来把玩几下而已。
“好……你离近点,我叫给你听。”灰衣男子抓住铁栏杆,用尽大力撑起破旧的身躯,贴在笼子上,虚弱地看着鼠耳小妖。
“来!叫给我听听。”鼠耳小妖蹲下,身子靠在前去,期待着令他兴奋的时刻。
“你知道吗?猎物最虚弱的时候也是最凶狠的时候!”灰衣男子面露狡黠,手臂穿过铁笼的间隙,恰好伸出半个胳膊,抓住牛皮水袋,扯了进来,鼠耳小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眼见着水袋脱离手心而去,还没来得及夺回,灰衣男子早已扒开壶塞肆意狂饮,他没有做出任何多余的动作,连嘲讽鼠耳小妖的时间都没有,他知道现在自己最需要的是水,唯有这个可以救他的命!他举壶狂饮,像是久旱的沙漠经历了第一场雨水,这场雨拯救了这个沙漠上的一切生命,万物复苏了!
“把他拖出来!”鼠耳小妖一声令下,身旁七八只小妖怪一拥而上,接过黑金钥匙后,将灰衣男子往外拽,此时他还没有饮尽袋中的水,就被小喽啰们一把扯出,撕碎了破旧的锦衣,露出瘀伤的肌肤和鲜红的血口。小妖们将他四肢扣住,水袋也应声落下,鼠耳小妖用力踩上,剩余的水炸裂而出,激射数节开外,灰衣男子瞪着鼠耳小妖的脚掌,咬牙切齿。
“水!”
灰衣男子用力挣扎,四只小妖也随之而动若不是灰衣男子身受重伤又多日未食,恐怕早已挣脱开来!鼠耳小妖一拳抡在灰衣男子小腹,挣扎也随之停止。
“你的水?”鼠耳小妖靠近他的耳朵,狠狠说道。紧接着又是小腹一拳,这次将灰衣男子刚喝下的水抡了出来,但他紧闭牙齿,抿住嘴唇,硬生生将打上来的水吞了下去,表情甚是凝重,随着鼠耳小妖不断的捶打,灰衣男子的嘴唇不断有液体溅出,水沿着牙缝流了出来,最后缓缓张开,吐出血水。
“他们在打谁啊?”龙阳扭头问白露,找不到路的他们误打误撞瞎走到这里。
“我不知道啊!咋们要不要去救他?”白露心疼地看着那个被狂揍的灰衣男子,同情之心油然而生。
“你去?反正我们两个合起来还打不过一个蓝宝石戒师,面对有八个小妖怪,你行你上?”
“我不行。”若水退后一步,缩了回去。
“二位真的不去救他吗?”一道清澈的声音从若水身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