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中这世间最纯洁的东西,陈瘸子入定了一般,竟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只是他那双死死盯住孩子的眼睛,却露出思量之色来,似乎再考虑什么事情。
当他面带些许不甘地回过神来时,两眼慈祥地望着这头生双角的小家伙道:
“也罢,我们也算是有缘,我就带你回去吧,不过,要是你能帮我做到那事的话就更好了。如果不能,我也不会勉强的,凡正我也打算在这儿偷度一生了。”
说完这些古里古怪的话后,他便不再有丝毫犹豫地将怀中婴儿放回到了那树叶铺成的地毯上。
并在他再次站直身形时,一只手望怀里一探而去,不一会儿便从中掏出了一只钱袋样的东西来。
只见他一手拿着布袋,另一只手则食指、中指一并下放到了嘴唇边,口中就开始念念有词起来。
突然,口中咒语一停,手指便方向一变的指向了地上药篓中的药草,同时那握着布袋的手也冲这药草挪去。
只见袋中一道金光朝那草药一射而出,那药草被金光一罩之下,便不断缩小起来。
直到篓中草药变得细若蚊虫时,金光再往回一卷,就带着药草进入老者手中布袋之内不见了。
这时,老者将孩子再次抱起,并把他轻放到了药篓之中,再把药篓一背,就一抬脚的离开了巨树之下。
看来他也觉得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人,从外面抱个小孩回去是有些不妥啊。
两年后……
“来呀来呀,来抓我呀……”
“有胆的别跑啊,等我抓到你,看我怎么教训你,你给我等着!”
“我就跑了,你想怎么着。我知道你会些武功,但你追得上我吗?妖怪……”
“你骂谁妖怪,你给我站住!我一定要教训你!……”
“就是骂你啊!你头上长角,脸又红,不是妖怪是什么?”
一个十一二岁的瘦小少年,正在滇古镇的街道上狂奔不已,还不停冲后面追来的人做着鬼脸。
一路上身法到也灵巧,连一个路人都没有被撞到。
他呀,叫做刘已,你可别看他还是个小孩子,他可是镇上出了名的调皮鬼,镇上没几个人愿意惹的。
而追在他后面的,也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但他的相貌却真如前面少年所描述的一样。
不但满脸通红,而且还头生双角,还真是有点长得吓人呢。
许多路人被他吓得停在原地,不敢走了,而有的人则当他是戴了面具,一笑而过了。
不过,现在的少年那管得了这些,正一脸怒气地拼命追赶着前面的刘姓少年。
一路上步伐到也不慢,身法也还算灵活,也没撞到过人,但速度始终提不起来,一直被远远甩在身后。
他们就这样一前一后追出了老远的距离,眼看就要追进一条伸手不见五指的胡同巷子里时,前面的刘姓少年突然停了下来。
随后扭转身来冲后面的红脸长角少年做了个鬼脸,就一溜烟的跑进了巷子里面,消失不见了。
后面紧追上来的红脸少年见了,怒火在心中更加猛烈地燃烧翻滚着。
当他压制着满心怒气,抬脚正打算紧跟着前面的刘姓少年冲入小巷时,他头上的那对半寸长的小角却突发异样。
只见这时的那对小角正闪烁着耀眼的红光,并且,还有一阵透心的清凉感,在少年体内的奇筋八脉中迅速地流转。
这让他顿时感到一个激灵,心里所有的怒气都一消而散了。
“咦……”
清醒后的红脸少年眼中蓝芒一闪而过,随后口中一声轻咦出口。
接着轻声嘀咕道:“还好我刚才没进去,这家伙竟然想算计我,我虽然会点武功,但这么多人任谁也不是对手啊,看他们凶神恶煞的…”
“还是走为上计吧。”说着便转身就走。
“就要跑了,你欺负人时不是很神气吗?呵呵。”
“就是,就是,你别跑啊,小妖怪……”
“你不是要教训我的吗?”
……
就在他犹豫了一下,并扭首往来路走了几步后,从刚才黑暗的巷子里传来了几个不同的声音,听声音的主人都是十几岁的青少年。
而伴随着这些声音的出现,一群由六七个少年,不,是六个十二三岁的年龄相仿的少年,加一个又高又瘦,着一身青衣的十五六岁的青年。
所组成的七人组也跟着一同出现在了暗黑的小巷外面。
红脸少年只有无奈地停下了脚步,再次扭首面向那黑暗的小巷子,面色有些难看地苦笑着张口说道:“哼,谁是妖怪,我刚才只是不打算追究了,要暂且放过你,现在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啊?!”
“又想跑”
他边说边望后退去,但这时,那叫刘已的少年口中一声轻喊,并急忙冲那陈姓头生双角的青年做了个鬼脸。
红脸少年一听到声音,再看到刘已的鬼脸,暗叫了声不好就毫不犹豫地转身,这正是要逃跑的样子。
他虽然从爷爷那儿习得一点武术,才一年半的时间,只是一些基本功而已。
再说,寡不敌众的道理他也是知道的。
但等他又跑出四五步时,突然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地停住了。
因为这时他的面前不知何时,又杀出了一张他熟悉之极的面孔,不是那刘已又会是睡呢?
青年一群六个人也赶了上来,并几人同时伸手把红脸少年全身各处给抓住了。
接着他们竟把他抬了起来,并走向了那条黑暗的巷子……
借助太阳微弱的一丝光芒,可以看见,那个暗黑的小巷之中,一群少年在奋力殴打着另一名红脸长角的少年。
他们有的用拳头奋力捶打着,有的用双脚猛烈地踢踹着,还有的甚至手脚并施,似乎对少年痛恨至极一般。
而红脸少年的人已经快要趴在地上了,还不时用双手无力地遮挡或支撑着地面。
这时,其中的那个青年喊道:“够了,够了,别打死,教训他一下就好了”
就在青年停止了对红脸少年的猛打,正要阻止其他人的动作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哥,不是说好了来给我报仇的吗,我还没叫停呢。”说话之人正是刘已,这青年原来是他哥哥刘武。
“我是听你说,这家伙凭借会些武功来欺负你,我才答应的,但现在仇也报过了。听我的!停手!”青年听了,有些愤愤地大喊道。
一是因为想起了弟弟被人欺负,二是因为弟弟不听自己的话。
只是,这时的少年们正打得过瘾,哪里有人愿意听呢?
而地上的红脸少年也明显不行了,连挡都不再挡了,看他趴在地上的样子,似乎已经快要昏厥了。
但他听到青年所说的话时,脸上艰难地露出了一丝醒悟。
原来,自己一直认为他们打自己是因为自己的长像。但现在自己明白了。
他的口中也在艰难而又无力地说着些什么,但被阵阵拳声掩盖了。隐约是在说他没欺负他,是他说他是妖怪,他才……
青年却根本没听到他的呻吟,只在一边无奈而又不停地喊道:“够了,够了!停手!……”可依然无一人听得进去。
正当少年失去了所有知觉,昏迷不醒,所有人要上前给他最后一击,青年上前打算出手阻拦之时。
红脸少年头上的怪角异变再起,又一次地闪起了红芒,只是这次的红芒更加耀眼,犹如正午的烈日般的刺眼之极。
在这异芒的闪烁下,包括青年在内的所有走向红脸少年的人,都被一股无形的巨力一震而飞,并通通“砰砰砰”地撞在了黑暗小巷的墙壁上。
最后落在地上再爬不起来了,只见被他们撞过的墙面上留下了一个个形态不一的人印。
地上的红脸少年也没再爬起来,他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这些事,还沉睡在梦中呢。
而那青年,离得最远,伤得也最轻,却也没有再站起来,更别说其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