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四岁的大姐在家门口摆起小摊，服务对象自然就是那些放假在家闷得发慌的小孩子们。摊子虽小却五脏俱全，小到几分钱的彩色糖丸、纸牌，大到几毛钱一块钱的塑料枪、连环画，只要是孩子们喜欢的，甚至是孩子们见都没见过的，都摆上了小摊子。袁玫和袁菲享有优先权，可以免费品尝小零食，还可以免费把玩小玩具。三四岁的袁菲喜欢那些彩色糖丸，而袁玫更喜欢那些装着奇妙故事的连环画，两人各得其所。除了这些，她们还可以从大姐那儿分得几毛钱的小恩小惠。假期结束，大姐还会分别送给两个妹妹小礼物，或者是一对蝴蝶结，或者是一条花手帕，不管是什么，反正都足以令她们兴奋好几个星期。袁玫上了幼师后，已经跟着姐夫经商的袁谨每个月都会在父母所寄生活费外再五十一百地寄钱给妹妹。多出来的这几十元，让她可以打扮得比其他同学漂亮，可以买下很多同学不敢问津的书。
想想过去的那个大姐，再看看刚才说出这些话的袁谨，袁玫真怀疑她们是不是同一个人。以前在公司上班，她忙得团团转，却还总是打扮得花枝招展，她认为“穿得漂亮些是公司的门面，是老公的形象”。现在不上班了应该更有时间梳妆打扮，可她却觉得“打扮那么漂亮有什么用，连观众都没有了给谁看”。看来，“女为悦己者容”真是几百年适用的真理，以前与老公双入双出，老公是她最重要的观众，而现在，老公早出晚归，看到的几乎都是她在床上穿着睡衣的样子，打扮得再漂亮果真是连观众都没有啊！
可是，袁玫没法与大姐同流合污。“他这么公开地搂着别的女人，搂着那些鸡，你叫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难不成我还要给她们挪个地方出来？大姐，你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亏你还读过那么多年书！我看你是少见多怪！”袁谨弹了弹烟灰，依旧一副风平浪静的神情，“如果你碰上我的情况，我看你早跳楼了！”
“姐夫怎么啦？他不是对你很好？”袁玫吓了一大跳。姐夫开着一家建筑公司，属于少年得志。大姐与他是小学同学，因为谈恋爱，两人初中没毕业就分别辍学，并很快结了婚。大姐进了一家工厂当工人，而姐夫则白手起家，从泥水匠干到包工头，再后来办起自己的建筑公司。随着生意的蒸蒸日上，大姐辞职帮着姐夫管理公司的财务。几年来公司办得非常红火，在姐夫的一再要求下，大姐从台前退到幕后，当了全职太太，过起养尊处优的日子。在袁玫眼里，她羡慕这种青梅竹马的恋情，最为纯净，最为澄清，最为永久，最为美丽。
“你们啊，都只是看到外表，没看到内在的啊！……”袁谨密匝匝地连抽了几口，而后深深地吐出了一长串的烟，“他在外面有人了，是公司的会计，才20岁，还以为我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