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幻仙子知道,事到如今,也只得告诉她了,不过也担心绛珠仙子是不是能够接受,忧郁地说道:“绛珠,你我既然把话都说到这里了,我也就真的告诉你了,不管你接受不接受……”
“嗯嗯。”绛珠仙子用力点头,“姐姐还是直言告诉我吧,已经到如今的地步了,我知道一下也心中无憾。”话虽然这样说,绛珠仙子的内心实在矛盾,她莫名其妙的害怕,具体怕什么又不知道。
警幻仙子小心翼翼地看着绛珠仙子,说道:“记得我告诉过你吗?上一世的神瑛侍者生活的奢侈无度,这一世就要让他受些磨难了。他就是开车撞了你所占据的身体的那个人,这个没有错,可是……是你坚持要下去的,我没有办法……也是……也是都安排好的,你注定有此一劫,你的心事太重……”
绛珠仙子只觉得脑海里轰然一声巨响,她是知道了杨烈涛就是神瑛侍者的,她也喜欢他,但她不想承认这一点,一直在心里排斥着,所以始终是把杨烈涛排斥在外。她知道杨烈涛有了妻子,有一个温馨幸福的家庭,因此在心底总是存了一份幻想,希望那个人不是他的,最终……又一次被确实,杨烈涛就是神瑛侍者的转世之身,绛珠仙子知道她这一次该彻底死心。
其实就在警幻仙子提醒过她神瑛侍者在她身边的人里面,她就该知道杨烈涛就是神瑛侍者,可她就是不往那里去想……从来没有……为什么?为什么?是什么原因叫她把杨烈涛排除在外的?她其实很明白,她是希望她的愿望那个实现,她——想要一段彻彻底底的她想要的属于她的姻缘。
“为什么会是这样?”绛珠仙子用手捂住了脸,泪水顺着指缝流下。
她想起上一世她为他流下的眼泪,想起这一次如此努力去寻找他,却不知道他一直就在她的身边。他那样在意她,她却把所有的意识都转移到别处,全部的心思都在寻找中,却不去认真地想一下杨烈涛也有可能就是她要寻找的人。看起来,他和她是无缘的,有缘也是无缘,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面对不相识……她以为他和他是有缘人,原来不是……绛珠仙子越发难过。
或许就是因为杨烈涛是有妻子的,她才没有想到杨烈涛是神瑛侍者;或许因为杨烈涛比她小了几岁,对她那样亲切地一口一个姐姐她才没有意识到杨烈涛就是神瑛侍者;或许他一直就在她的视线中,就在我的周围和她关系较为密切,她才没有想到杨烈涛就是神瑛侍者;或许……是因为她的内心,她以为她下界这一次,神瑛侍者无论是哪一个都不会有妻子,他在等她,等她和他成就美好的姻缘,因此她不会把有妻子的男人看成是神瑛侍者。
绛珠仙子现在才明白她大错而特错,才知道原本她的心愿又是一场空,才知道她不该有这一次的下界,一切都是她的错。可是她错的又那样不甘心,她觉得这真的是对她的不公平。
“是我的错吗?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我被作弄?是我贪心吗?可我……我真的只是想要一场美好的婚姻,也想彻底地了结我的心愿而已。我的向往……”绛珠仙子极其难过。
她果然难过,果然还是不甘心,这一切没有超出警幻仙子的预料。警幻仙子怜悯地看着绛珠仙子,说道:“原本我不该说的,既然你这样,我也就直接告诉你吧,也免得你不甘心。你……你也明白你的真身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而是一株草,草……不开花也不结果,始终你都是一株草,这就是你的宿命。只是你特别的有灵性,又不畏艰辛,才修炼成人形的。可你的修行毕竟年限不到呀,你还不具有得到真正人间幸福的渊源,一次你一次又一次的需要经历磨难。这一次,对你又是一次磨难,注定你又一次落空。当然,如果你硬是要争取,那么你就去争取,这些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毕竟你也是执着的,你也让天地感动。”
绛珠仙子摇头,泣道:“姐姐,我还能吗?就算我真的可以,也有我和他相守的命运安排,但我怎么忍心……你可知道,他的妻子……那个女人十分的贤惠,我怎么忍心去伤害她?”绛珠仙子说的完全是真心话,她喜欢杨烈涛,一直都喜欢,虽然那种喜欢是停留在亲情的层面上,但又怎么不可以转化为爱情?她相信他也是喜欢她的,也可以把喜欢转化为爱。但……那就太残忍了,因为他们中间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女人,那是一个很好的叫人心疼的好女人,去伤害一个无辜的善良的女人,警幻仙子觉得她做不到。
警幻仙子也摇头:“那就没办法了。认真说起来,一切也都是掌控在你自己手里的。就如同你这次来见我一样,原本你是没有这个计划的,可你来了。世界上,又有哪个是一成不变的?唯一不变的是……一切在变。一切都在自己手里,就看你怎么去做。”
绛珠仙子相信警幻仙子说的是实话,更说得准确无误。可她该怎么去做呢?就好像自己被逼进了死胡同,但她又不甘心,她期待柳暗花明又一春。
不甘心让绛珠仙子想要知道更多,她终于问出口来:“既然杨烈涛就是神瑛侍者,那和他在一起的那个女人,绝对也不是那样简单的人了,她又是谁呢?”
警幻仙子轻轻吐出两个字:“晴雯。”
晴雯?绛珠仙子再一次觉得如雷轰顶,晴雯?怎么是她?
绛珠仙子的表情被警幻仙子尽收眼底,她明白绛珠仙子的震惊。喟叹一声,说道:“怎么就不能是她呢?神瑛侍者的那一次下界,惹到那么多的情孽,你是知道的。晴雯对她的死更是不甘心,同你一样的不甘心呀。她那一世的身份十分卑微,注定了她的死,她的性格又注定了她的不甘心。她是一直都等着神瑛侍者的,比你更为执着,因此她……她是正常的人间之道降生,同神瑛侍者一样,因此她比你有先天条件。唉,当然她不知道在她的身后还有一个你的。你们三个之间,也注定是一场纠葛,该怎样处理,最后的结果又是怎样,也看你的。原本这些我都不该告诉你的,但我还是说了出来。”
绛珠仙子对警幻仙子感激地说道:“姐姐,多谢你告诉我这一切。”
警幻仙子面色忧郁,难过地说道:“妹妹,你该知道天机不可泄露,就算我心明如镜,也是不能告诉你的,可我还是告诉你了。我……告诉你这些,我自己也要受到惩罚,可看你如此,我不忍心还让你蒙在鼓里去挣扎。我……既然佛主度你来找我,也许这些我说了不算犯错,总之我也都说了,该怎样就怎样,随便。”
绛珠仙子看到自己连累了警幻仙子,不由着急:“姐姐,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总是想着我自己,都忘了这些禁忌。姐姐,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些,若是一定要受到惩罚,我为姐姐承担。”
警幻仙子苦笑:“我的错误你也是承担不了的,还是这句话,该怎样就是怎样,一切都是定数,我们没办法。我……大不了面壁思过,再严重的话顶多给打下凡间遭受一次历练。那样也好,我正好也锻炼一下自己的心智,磨练一下自己的意志。这一切都不用你管了,你管好你自己,好自为之吧。你到来的时间已经不短了,该走了。”
“我……”绛珠仙子感觉到自己不过是短暂的一点点时间,虽然彻底弄清楚了她想知道的,可她还想要知道很多很多,比如她想让警幻仙子为她想想她该怎么做。
警幻仙子看着绛珠仙子迷茫的眼神,督促道:“你以为你上来没有多少时间,别忘了这是我们天上的时间,人间是不一样的,你赶快走吧,我送你走。”
绛珠仙子知道她不走只能为警幻仙子带来更多的麻烦,或许在她走后,警幻仙子就有麻烦了。她歉意地说道:“对不起了,姐姐,为你制造太多的麻烦,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报。来日方长,我记得你的恩情。”一次又一次,绛珠仙子知道她欠了警幻仙子太多的人情,她想她会偿还的,以后的日子,她也一定要偿还。
警幻仙子知道绛珠仙子的性格,她是说到做到的人,也不会辜负旁人太多。同时。警幻仙子也在内心感叹,绛珠惹不是有恩就报的人,有如何一次次的下界?这一次,遇到的一切她也因为她特殊的身份都明白了,就看她怎么去做吧。
笑笑,警幻仙子说道:“别说这些了,你真的该走了。走吧,我送你下去。”
已经是午后的时间,冯啸远已经在寺院的斋堂里吃了斋饭,可是林如茵还不出来。当初她说过不许冯啸远打扰她的,因此冯啸远也不愿意进去打扰她。他觉得,他和净空能够谈论那么多,谈论那么久,说不定林如茵也正在和哪一个僧人畅谈,冯啸远不愿意打扰林如茵,他想说不定林如茵也被开导,知道很多,他希望她知道很多的,还有他也不愿意惹她不高兴。他觉得他本身惹了好多麻烦,有很多对不起林如茵的地方,再连林如茵的这点要求都不去满足,就太不够意思了。
也就是这一次,冯啸远死心塌地地以为林如茵是在请某一个高明的僧人为她释疑解惑,而不去担心她是不是走失了,或者有什么意外,看起来一切都是冥冥之中的安排吧。冯啸远只能摇头苦笑。
眼看天色都暗了,冯啸远才觉得时间太久太久了,也突然醒悟到这样实在是不正常,心里突然紧张,他慌忙举步往里走,万一呢,万一林如茵出什么差错该怎么办?此时他真恨他大意,林如茵……冯啸远心里想着,不顾一切往里面走去。
林如茵在魂魄离开身体的时候,只是保持了一个不变的姿态在大雄宝殿的蒲团上不动。好在来这里的人都是参佛的,见她那样闭目不动,还以为她是真正的虔诚入定,并没有人去打扰或者觉得奇怪,因此她才可以保持好久那样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