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烈涛很响亮地答了一声“好。”仿佛得到女王神圣的使命,这个使命又带给他无限的荣耀一样,用雄赳赳气昂昂的架势走在了林如茵的面前。
林如茵看着杨烈涛故意逗她高兴的夸张表情,张嘴笑了起来,那笑声清脆明艳,显示出她无比的快乐。她不想让杨烈涛失望,为了他的苦心她也要快乐,更何况她是真正的快乐。杨烈涛看着林如茵如此高兴,自然满心的欢喜,不自觉地笑着看同样笑着的林如茵。
林如茵终于忍住笑,挥手说:“我们走吧。”
杨烈涛依然笑着,点头又说了一声“好。”然后迈开了脚步。
林如茵跟在了杨烈涛的身后,两人一起向那片树林走去。
认真说起来,那片树林也不是什么特别的林子,无非是一些树木而已,看起来依然苍翠不过是因为那些树母是常绿乔木而已——松树和柏树。树下是毛茸茸的柔软的绿草,间或有长椅隐藏在里面。
慢慢走近树林,脚步踏在柔软的绿草上,仿佛踩在了绿色地毯上一样,十分舒适。林如茵注意着刚刚看到的有紫气升腾的位置,终于看到了那里隐藏着一株特殊的树——菩提树。
菩提树不同于一般的树木,当年佛主修炼,就是在菩提树下参悟得道的,又在此树下传道,因此这种树是有灵性的树。林如茵暗道,怪不得有异像呢,原来如此,到此时林如茵才明白了其中的玄机。
她想去那棵树下坐坐,是只想一个人去坐坐,不想有杨烈涛在她身边,她想既然无意中看到菩提树,那是不是其中有一定的缘故,或者做到树下以后她可以得到某种提示?因此她不愿意让杨烈涛在身边。可是直白地说出来要旅游团不要跟着她也说不出口啊,刚刚还要他跟她一起过来呢。转念一想,笑着说道:“烈涛,我想一个人就在这里看看,顺便在椅子上休息一下,我……我也有点渴了,很想让你去帮我买点水回来的,可以吗?”
杨烈涛自然不知道林如茵是在使用方式支开他,欣然说道:“好啊,姐姐只管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买水过来,这个没有什么难的,那边就有卖的,我去买。”
林如茵忙说:“不可以不可以……这里的东西又贵又不好……哦,我不知道是不是质量问题,我不喜欢这里这种水的味道,就请你到外边的商店买……比较好,可以吗?”她真的很想一个人在,希望杨烈涛能够多走一会儿,这样她有足够的时间一个人在的,所以目光中露出乞求。
杨烈涛信以为真,点头:“好的,姐,这种地方的东西的确也没有什么质量保证,我到那些正式一些的大商店买。”林如茵不过是需要一瓶水而已,可是她的眼里有一种有求于他的意思,这让杨烈涛很不好意思,忙又说,“没什么,姐,去外边也不是很远,我不累的,你就在这儿休息,方便我回来找你,不要走远了。”他担心一会儿找不到她。
林如茵知道杨烈涛的意思,猛地点头:“好好,我就在这林子里。如果找不到了我了,你可以打电话啊,没事的,我不会乱走,保证丢不了。”她拍拍自己身上的包,表示手机就在包里,他们随时都可以联系上,她想让杨烈涛放心地去。
杨烈涛其实并不愿意离开林如茵太久,他还是怕她再出点什么问题的话,他可怎么办?毕竟林如茵脑子有问题,是个失忆病人呀。可林如茵这样说了,他也没办法,于是说道:“好,我这就去。”他遵循的是快去快回的原则。
林如茵看到杨烈涛走了,脚下没有丝毫怠慢,极其迅速地走到了那棵菩提树下。她抬眼望着高大的树,圆形的树冠,枝叶扶疏,浓艳遮地,长长的叶柄托着心形互生的叶片,那叶片光滑晶亮不染尘埃。这样的树岂止是一个美字可以形容的了?站在树下如果没有知觉或者是想象的人,就是真正的愚人了,林如茵不是愚人也不是常人,所以她的思维就更不一般。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无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着着这高大的满是灵气的“觉树”,林如茵心中腾起万般思绪,突然觉得自己来凡间走这一遭是不是本来就不应该呢?事情已经过去了,何必再纠缠不休耿耿于怀?她这一趟是不是多此一举?就算是找到了神瑛侍者和他共度有生之年……那又算得了什么?最终不也是各自东西的吗?短暂的相聚用如此复杂艰难的过程做付出,值得吗?在此时她突然有点后悔。可是她已经下界了,这成了事实,无法更改,林如茵想了想,心中又是另外一番景象——既然已经成了这样,事情摆在了眼前,想要后退是不可能了,她也只能是按照她原来的想法去做。
林如茵走上前来用手轻轻抚摸这粗大的凸凹不平的树干,眼睛看着黄白色的树皮,不知道为什么,本来神思清明的她突然觉得困倦,几乎是支撑不住,忙退到了另一边的长椅上。屁股挨到了长椅后,困倦的感觉愈发厉害,仿佛是被人给催眠了一样,林如茵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哈欠,身体歪在了长椅上,意识当中还有她的包,忙用手紧紧搂了包枕在脑袋下面做了枕头。
也就在林如茵合上眼睛的时候,她的魂魄竟然离开身体,直接飞上了警幻仙宫。
警幻仙子和紫叶仙子正在另一处仙宫宣讲开悟之法,突然觉得气血翻涌,不由皱起了眉头。闭上眼睛用灵目一看,发现绛珠仙子的魂魄正悠悠而来,忙对紫叶仙子说道:“仙妹请自修,我的一个故人到了,我要回去迎接。改日再来和妹妹一起修炼。”
紫叶仙子起身对警幻仙子弯了一下腰:“姐姐请便,我们有的是时间。”
告别紫叶仙子,警幻仙子匆匆忙忙往自己的宫内而去,此时绛珠仙子的魂魄已经到了,她飘飘悠悠落到自己的本相面前,看着那株因为使了魂魄而毫无神采的无忧草,由不得潸然泪下——她的真身在此处于休眠状态,看上去那样的无助可怜,令她心酸。而她,下界已经很久了,得了一个没有自由的身体,不能随心所欲,更有现代化的先进和她上一次下界的那个时代完全不一样,给她照成诸多的困扰,让她处处为难,直到现在神瑛侍者还是无影无踪。这一切,她怎么不悲伤?
就在她掩面而泣的时候,警幻仙子赶了回来:“绛珠妹妹……”赶得急了,警幻仙子说话也急匆匆的。再说她也知道绛珠仙子的时间不多。
“警幻姐姐,你回来了。”绛珠仙子转脸看到警幻仙子过来,脸上带着泪水却笑着。警幻仙子回来了,她可以从她这里得知一些情况,对她非常有益。
“是不是受苦了?”警幻仙子看着绛珠仙子的忧伤神情,心中悲叹,岂止是人遭受情感的困惑,神仙不也同样脱不了这一关吗?在情字上,人神一样,都被困扰。
“没有受苦,只是没有了自由,法力也是无法施展,诸多困难。”绛珠仙子知道她的时间不多,所以语速也极快,“不知道是为什么会是这种结果,求姐姐指点。”
警幻仙子长长叹息一声:“一切皆是定数,是不由自己安排的吧。本来给你安排的身体是旁边的另外一个——那是一个孤女的身体,入了她的身体你就是自由之身。可是……是你受了召唤而入了另外一个身体,这个是意外,我并没有预料得到。那个男人在你的前世仰慕过你,所以才有了这样一个结果。真的,一切都不由自己安排,你和你身边的人该有这样一段情缘,所以你不必难过,该结束的时候自然就结束了。顺其自然吧。”
绛珠仙子听了警幻仙子的话,一颗心波涛汹涌,急切地问:“姐姐,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你知道我要寻找的人是神瑛侍者,我是为他才这样的。”绛珠仙子说着泪如雨下,“我不想要目前的束缚了,我怎样寻找到我想寻找的人?姐姐,我心有不甘啊。”
警幻仙子用怜悯的目光注视着她:“心有不甘的岂止是你一个?所以凡事都不是有你一个安排就好的,该发生什么都是注定,由不得自己啊,这就是定数,是因果……”
杨烈涛走得气喘吁吁,他不知道为什么林如茵要说园子里卖的东西不好,可他不愿意违了她,所以去园子外边的一家超市买了两罐饮料回来,害怕她不相信,还把超市的发票给她带来。他知道,有时候本来是一样的东西人们却说这儿那儿的有区别,杨烈涛知道这个,所以把发票带来用以让林如茵验证他所买的饮料是真正超市的“高档品”,想到他的这点小聪明不由暗笑。他并不知道林如茵是不愿意让他留在她身边,所以走的极快,又生怕林如茵去了别处他找不到,所以急匆匆的。
绛珠仙子急切地问警幻仙子:“姐姐能不能告诉我神瑛侍者到底在那儿,我怎么找他?”
警幻仙子悲伤地摇摇头,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你该知道天机不可泄露,就算我知道也是不能告诉你的啊。这一切本来是你自寻的,所以一切都要靠你的力量去解决,必要的时候我可能会帮助你,但是……”她又摇摇头,“不能说的我还是不能说。妹妹,就算我说了,也不能给你帮助,说不定我的话有给你引来更多的困难,因为这是劫数,不能破。”
绛珠仙子的眼泪汹涌着,她真的感觉迷茫,不明白她为什么又陷入一个漩涡,警幻仙子更加难过:“你还是爱哭,这有用吗?”
“也许我不该下去,我想是不是我错了?”绛珠仙子哽咽着。
警幻仙子还是摇头:“其实这也由不得你,想要真正的放下还需要把一切都了结了的,如果所有人都能够真正开悟,那人间就没有轮回了,这也是你的定数。我告诉你,你就顺其自然,到结束的时候会结束的。”警幻仙子向下看了一眼,“你该走了,不然又要出事。”
绛珠仙子一阵慌乱:“姐姐,我还有很多事情向你请教……”
“不行了。”警幻仙子伸手就推绛珠仙子,“你该走了。”
“姐姐,那请你告诉我,神瑛侍者有没有出现在我周围?”警幻仙子用在她身上的法力已经起了作用,她的身体已经飞了起来,所以她的目光更加迫切。
警幻仙子迟疑一下,终于还是说了:“就在你身边……”
杨烈涛走入树林里看不到林如茵一下子就慌乱起来,四处寻找还是看不见,忙拿出手机打她电话,谁知道林如茵竟然没接,“她到底在哪儿?”杨烈涛真狠自己弱智,都忘了林如茵是一个失忆病人,一切都不正常,如果再把她丢失了可怎么好?他忙乱地在这一片树林里转,一边大声喊:“林姐姐,你在哪儿?”可是这个时候周围恰好没有旁人,他连一个询问的人都没有。
绛珠仙子在魂魄落地的那一瞬听到了杨烈涛的喊声,这让她生了一丝恍惚,但一切都来不及她忙附在了林如茵的身体里。
杨烈涛只是往高处看都没有注意到低处,倒退着走到这课菩提树下时都没有发现身后的长椅上就是林如茵,一边四处看一边依旧慌慌张张地喊,“林姐姐……”
林如茵悠悠醒来,听到杨烈涛的声音,忙答应一声:“我在这儿。”
杨烈涛听到声音慌忙转身,才看到林如茵正从长椅上坐起来,一副刚刚睡醒的样子,还在揉着眼睛,他身体一软,跌坐在地上:“林姐姐你吓死我了。”原来她是在长椅上睡着了,怪不得呢,杨烈涛真怪自己粗心怎么不往长椅上看?
林如茵看到杨烈涛苍白脸上的汗水,忙站起来去拉他:“不好意思了烈涛,我怎么就睡着了呢?都怪我……”
杨烈涛站起来笑:“怪我粗心大意,姐姐累了我都不知道。”
“你我的错,让你担心,都是我的错。”林如茵低头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巾抬手为杨烈涛拭擦脸上的汗,“都怪我。”看着他,她的眼睛里露出痛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