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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向薇洗澡好后,已经是午夜时分了。她一阵失落,不开心的情绪不知从何而来。后来她想起来,是方宇没有给她打电话,甚至于连一条祝福的短信都没有发给她。也许他是和刘倩倩约会了吧?向薇心里这样想。男人嘛,都是喜新厌旧的,方宇也不例外。每个女人都希望自己的爱的那个男人是例外,却是无一例外。我们常常的自我感觉良好,最后都是感觉不好。

再说方宇,他今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就开始心不在焉了。公司聚餐结束后,他匆匆的离开,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他其实一直是想和向薇多呆一会的,但是他看到林重阳,他又觉得这个想法很可笑。他心里很清楚,其实在一定意义上来说,向薇是他的女人,他用心爱过,也用爱浇灌过的女人。但是现在他似乎已经听到她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了。他知道他已经放手了,放手就意味着她不再属于他。这对于天蝎座的他来说,是无法释怀的一件事。他想自己真是白读了那么多年书,思想上似乎一点都没有进步。也许自己确实是自私的,他想拥有爱情,也想拥有婚姻,但可能让他步入婚姻的这个女孩根本无法给他想要的爱情。他后来也见了刘倩倩两次,他发现了她是非常物质的一个女孩。她一直和他说他们单位的谁谁换了新车,那些车的品牌、配置、排量、产地,她说的头头是道。他听了后就只是淡淡的笑。有好几次,他都想问她,她和他交往,是不是因为他有一个有钱的父亲而不是因为她喜欢他?但后来又想,哪个女孩不喜欢过好的日子呢?她就是真的因为他的家世选择了他,又有什么过错呢?难不成非要两个人睡出租房才能历练出真正的爱情?那样的爱又能坚持多久?再说今天晚上,方宇是多么想给向薇打个电话,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是那么懦弱,一直都在纠结着,最后还是没打。辗转反侧到凌晨两点后他握着手机睡着了。

林重阳回到房间后,洗澡好,点起一根烟。他感觉自己很久没有抽烟了。这几天不知道怎么了,一直都想抽烟。他每次都是把烟拿出来,用鼻子嗅嗅再放回去。今天晚上终于忍不住吸了一支。他想起在那本书看到的一句话,说寂寞的人才抽烟。他想说这话的人肯定是个寂寞的人。那么自己呢,多么孤独和寂寞的人啊!每天都在外面应酬着,忙碌着。为的是什么,要那种成就感?他的性格从小就很好强,从小学到大学一直都是班长。当初报考的大学不是自己的第一志愿,他为此难过了很久。好在那时高中同学他喜欢的虞方琪也报了杭州这所大学。大学毕业后,他们如愿有了自己的工作,结了婚,有了自己的女儿,也曾经过了几年幸福的小日子。那时虽然住的地方艰苦,但是两个人真的是觉得吃糠咽菜也是香。后来他的许多同学都开始不在国家机关工作,下海经商了。方琪也变了许多,她回家后,开始和林重阳说单位的小李老公出国了,带回来了chanel.、versace、gucci等等。而自己穿的戴的在单位是那么寒酸。又过了一段时间,她开始说邻居老顾的老婆说他们家买了大房子了,马上要搬家了,咱们什么时候离开这个筒子楼?林重阳其实内心也是有自己的创业想法的,因为他本身性格就是不甘落人后的。但是他一直都在想自己能做什么,他知道这个选择对于他来说很重要。当年三十岁的他还是有着那个年龄的恐惧和不安,不是很多人想象的那么成熟。因为他除了上班下班,他人生几乎没什么大的变化。但他也清楚的知道,他自己不能指望谁,父母亲是不会给他任何帮助的。虽然提起他父亲的名字,在这个城市绝大部分人都知道,但是谁也都了解他父亲的个性。而他,除了遗传了他父亲的高大和英俊外,也遗传了他的倔强和不服输的个性。甚至于他和他父亲想心事的时候紧锁得眉宇、抽烟的样子也都是如出一辙。而他弟弟却是正好相反,他圆滑、嘴巴甜。小时候,永远是他挨打,而他弟弟被打的时候就特别少。

他记得父亲每次打他的时候,母亲都在旁边,她在那里说,你只说声你错了,就好了啊?他从不说,他心里想,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承认自己错了。他第一次认错,是因为他在一次酒后听方琪数落他没本事,他忍无可忍,终于打了她。他们的女儿曼可在旁边大哭,方琪闹着要离婚,他第一次认了错。抱着曼可求她别走,因为曼可才五岁,他不想她失去妈妈。他答应方琪,他会努力去赚钱,让她给他时间。方琪说我还怎么相信你,你一个大学本科生,没有赚钱的本事,倒有打老婆的本事啊!你说你还需要多少时间?林重阳说我在找项目,这个很重要。是吗?虞方琪说,我几年的青春都耗在你身上了,你能给我什么?但在那不久,方琪倒是安静了很多,到后来有一天她告诉他她要出国了,林重阳才知道,她一直都在她母亲家学习考托福。而自己那时因为找项目忙得昏天黑地。后来她凭着自己家的亲戚担保终于去了加拿大,又过了一年,她带走了女儿曼可。理由是国外的教育好过国内。潜台词是你不能给女儿提供好的生活条件,那我来负责吧。她拿着她口中的所谓的“刑满释放证”离开了,只剩下他形单影只的在大海边徘徊。他有时候感到非常幸运,他生在这个有海的城市,因为这样他心情烦闷的时候可以去海边散步。那些个寂寞无助的日子,他一个人走过来了。方琪和曼可走后,他大病了一场,他自己都不明白,他身体这么棒,当时一直是学校篮球队的主力队员的他也会生病。他母亲一直在他身边照顾他,左邻右舍的也来看他,有几个热心的还张罗着帮他介绍对象,他都拒绝了。他最开始是做对外贸易,然后是船舶,自从开始投资做房地产后,他的身价已经跻身这个城市富豪榜前二十名之内了,但他从来就没有快乐过。每年只能见女儿两次,每个节假日的时候他回到家,看到父母亲期待的眼神,他内心一阵内疚。这种愧疚的情结一直到他弟弟宜阳生了个儿子后才逐渐的减少了。因为父母亲终于把注意力和精力都集中在刚出生的小孙子欣欣身上去了。他以为自己会一直这么安静的生活着,这么多年,也不乏出色的女人对他献殷勤,但是他都拒绝了。他也曾经很猥琐的想过,要不要包养一个情人。因为情人对于他们这个圈子来说,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身份的证明。不带情人出去应酬,似乎感觉自己都不好意思。然后大家都开着玩笑,不管真的假的,都相互叫着嫂子。林重阳以为自己早晚也会变成其中的一份子,虽然自己一直清高的坚持着,但他总是想自己是不是也有一天会变成那样,温香暖玉抱满怀之后,用钱再打发了。但每次到关键的时候,他内心深处总是有个叫良心的东西提醒他,告诉他还是要等自己爱的人出现。然后向薇出现了,她和他无数次幻想的女人都不同,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爱上她。她那时还没有离婚,他却迷上了她,他知道这样做的是不道德的。他也知道,依照他的条件,他想要什么的样女人可以说都是手到擒来,甚至主动**的也不在少数。他公司的办公大楼里可以说是美女如云,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一个都没有兴趣。他在公司开会的时候,能感觉到某些女下属赤裸裸热辣辣的眼神,但他却一直都视若无睹。却在有一次回家上楼梯的时候不经意的看到向薇,她楚楚动人的含着泪眼下楼,让他动了心,他尘封五年的心终于复活了,他觉得自己像个高中生一样的陷入单相思里。他庆幸自己没住进之前的别墅,而住在向薇家的楼下,才得以遇到她。他之前是因为喜欢老城区的方便,却是没想到有了这样的感情收获。他慢慢了解了向薇不幸的婚姻,他也读懂了她忧郁的眼神里面的故事。于是他更加的心生爱怜,所以他就很幼稚的每周风雨不误的去商场买衣服,只是为了看到她,想听她说话的声音。但现在,她就在他身边,睡觉的房间和他隔着一堵墙而已,他却没有勇气表白。他害怕看到她的眼睛,那眼神就像一个躲避猎人的小鹿的眼神,带着惶恐和羞涩,让他心疼。而他所能做的,就是掩饰自己的感情。有多少次,他觉得他的眼睛出卖了他的感情。但凭借自己多年在商场上的沉着,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

于是,在这个中秋夜,林重阳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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