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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四喜进门(2)

秋雨立马等道干。早饭后雨停了,天老爷哭了三四天总算睁开眼了。太阳一出来,被雨水冲刷的沙子路硬梆梆的。田莉骑着新买的电动车来到柳河支局。尤爱民正在用电话联系广州浙江的同学,找他们联系苹果销售问题,见田莉进来,双眉一挑说,这么快就来了?田莉说,接到尤局长的电话,敢不快来吗。尤爱民说,你别取笑我了,这几天把我愁坏了。田莉这才发现尤爱民脸色黄瘦,眼圈发暗,一副疲惫的样子。田莉心痛地说,工作要干,也要注意身体,看你累成什么样子了。尤爱民说,不是累的,是愁的。示范基地的苹果销不出去,时间长了就会烂掉。果农们费劲拔力干了一年,到手的钱就这样白白扔掉,太让人难受了。田莉说,光急也没有用,镇里村里都在想办法。镇里已派出几拨人到东北联系销路了。大家一齐努力,这点事会很快解决的。尤爱民又把成立绿邮果品生产合作社的打算讲给田莉听。田莉说,这倒是个好办法。工商、民政、农业等部门管审批手续,我和他们熟悉,我可以去跑。谁来负责销售公司呢?尤爱民说,我倒有个人选,说出来你可别吃醋。田莉问,是你哪个相好的?尤爱民说,侯慧月,你的老同学。田莉又想起上次红宝石项链事件的误会。说,尤爱民,你怎么老爱提人家那把不开的壶,讨厌。尤爱民说,我考虑着就她能行。田莉额上那颗美人痣一抖,说,侯慧月干这活,可以。她最近印刷厂没活干,又有那么广的关系路子,搞个果品销售公司没有问题。我去找她商量一下。尤爱民说,见面光谈工作,忘了给你倒杯水喝。田莉也说,是的,几天没见面,见面就是苹果苹果的,烦人。离举行婚礼的时间不到两个月了,结婚用品你准备的怎么样了。尤爱民放下水杯,难为情地说,田莉,我很对不起你。田莉说,有什么对不起的?尤爱民说,果农的苹果销不出去,我也没有心思和时间装修新房。再说,借给果农的钱收不回来,家具也买不来家。田莉说,先用我的那五万元钱买呀。尤爱民叹了一口气,压低声音说,你那五万块钱也被我借出去了。田莉一听尤爱民把她的钱也借了出去,呼地站了起来,面带怒色地说,尤爱民,我的钱不经我同意,你就随便往外借!亏我还没跟你结婚,结了婚是不是也能把我押上。你把钱给我要回来,这婚我们不结了。尤爱民说,田莉,你别上火,我知道不该动用你的钱,我错了还不行吗?这不都是为了……田莉打断了尤爱民的话说,你认为就你是焦裕禄、孔繁森,就你为农民着想,你把我的钱借出去不要紧,也该打声招呼,我就这么不值得你尊重?田莉转身要走,尤爱民上前阻拦着说,田莉,你听我说,有,两户果农的孩子上大学,住院急用,没来得及和你打招呼……田莉说,我不听,我不听。

两人又一次不欢而散。

与田莉这次闹僵,尤爱民心里很痛苦,他在深深地自责着。没经田莉同意,私自把她用来结婚的钱借出去,确实是对她不尊重。当时或者借出去后与她打一声招呼或许她会同意的。即便不同意也不会发这么大的脾气。可当时都是用急,也没考虑那么多。果农刘祥的女儿考上北京大学,苹果没下来,家里拿不出钱,来求他,借给他一万元。苹果种植大户李福的妻子换肾住院做手术,借给他三万。村长的儿子出车祸又借给他一万元。这些急用钱的事能不借吗。他认为反正苹果快收获了,卖了苹果就有钱了,可谁知这倒霉的苹果卖不出去。他难过的又是一夜没睡好。他知道田莉嘴硬心软,想去找田莉道歉,把感情的裂缝补上。他打田莉的手机不通,又打镇农办的电话。农办的人说田莉昨天就进城了,没回来。看来田莉是真生气了。尤爱民想再去找姑妈给调解调解,可现在正是销售苹果的关键时刻,过午还有客户来,哪儿有空去解决这些事。还是等苹果销售完再解决吧,相信田莉也会有这个觉悟的。

尤爱民开车来到绿邮果品示范基地。一堆堆的苹果在太阳底下泛着红光,象涂了蜡色那样光亮鲜艳。身穿红袄绿衫、头戴各色围巾的大姑娘小媳妇手拿分级板认真仔细地装着箱。果农们都认识尤爱民,见他来了,一齐站起来和他打招呼。有几个年龄大的女人用期待的目光望着尤爱民,问苹果销路联系的怎样了。尤爱民说,已经联系了几个客户,现在还正在联系着。他看到有几个客户今天陆续开着车来了,只是没有大户,都是一万斤二万斤的散客。不管怎样,也是个良好的开端。他找到村长张平,要他列个名单,来了客户每家都先销一点,只要见了回头钱,果农们的情绪就会高涨起来。他把成立绿邮果品生产合作社的事与村长说了说,要他做好发动工作,有报名的记下来,优先销售他们的苹果。必要的时候可以边销售边成立,这样可以相互促进。尤爱民安排完后,突然接到田莉的电话。尤爱民心想,又要挨数落了。数落就数落吧,谁叫你做错了呢,听着就是了。田莉在电话里没有不满的情绪。田莉说,尤爱民,我现在正在电厂和侯慧月袁飞一起。我们与山西几家煤矿主联系好了,五辆大卡车卸下煤就去拉苹果,先准备三十万斤,过午我带车过去。尤爱民一阵兴奋,一阵激动,手拿电话只是应着好好好好……一句别的话也说不出来。放下电话,又后悔自己没说声谢谢,也没说声亲热的话。唉,田莉到底是进党校培训过,素质觉悟这么高,过去还真小看她了。关键时刻解了燃眉之火。

田莉那天生气离开尤爱民回到宿舍后,难过的流了一阵子泪。她并不在乎借出去的那五万元钱,而在乎尤爱民有事不与她商量。还没结婚就这样对待她,结了婚在一起会怎样呢?当她冷静下来后,又觉得今天对尤爱民的态度太过分,语言太尖刻。尤其说出婚不结了这样的绝情话,会刺痛他心的。她想到尤爱民当前的难处,也想起他那憔悴疲惫的面容,心里便生出一种痛惜和怜悯。他这都是为果农着想啊。在这个权钱使人头脑膨胀的时代,自己能找到这么个正直、善良且有着事业心责任感的终生伴侣,多么不容易。想到这里,她又为上午的事难过起来,对尤爱民的敬佩和崇赏替代了同情和怜悯。她要做好尤爱民的帮手,把堆在地上的苹果销出去。她想到了侯慧月和袁飞,决定立即去找他们.

自从侯慧月诈诓尤爱民给田莉买的那根红宝石项链引发的误会消除后,袁飞和侯慧月一直对尤爱民有歉疚感,经田莉多次调解和解释,袁飞原谅了侯慧月,却一直没有机会当面向尤爱民道歉。田莉想到袁飞经常跑山西为电厂联系煤,阳泉、大同诸多煤矿都熟悉。如果能说通煤矿主用苹果给工人发福利,那么基地的苹果就不愁销路了。侯慧月经常走南闯北的,给她点报酬,也让她拉拉关系销一部分。田莉先找到侯慧月,又一同去找袁飞;把尤爱民为基地销苹果犯愁的事一说,两人立即答应,都想为尤爱民办点事,弥补前歉。经两人连夜电话联系,终于有了可喜的成果。

尤爱民和村长为了迎接来拉苹果的车队,组织果农们把进果园的路拓宽压实。过午田莉带着五辆大卡车和几辆大头车来到了果园。田莉从车上跳下来,尤爱民讨好地上前说,谢谢你,田莉。田莉说,谢什么,你不是常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给狮子滚绣球吗。我还没正式嫁给你就随你干了。要谢得谢人家袁飞侯慧月。尤爱民上前对袁飞、侯慧月道谢。袁飞说,尤哥,上次我错怪了你,原谅小弟的鲁莽。侯慧月也羞羞惭惭的与尤爱民握手并再次道歉。尤爱民笑着说,事情过去了,不要再提了。烟消云散,雨过天晴,咱们携起手来共同干点事业。村长安排司机喝茶吃苹果,尤爱民招呼着果农装车。袁飞说,把这五辆车都装满,明天还有五辆拉煤的车来拉。一个大煤矿上千人,你这点苹果几个大煤矿就包了,还愁什么。尤爱民说,有你们的帮助,果农们的收人就有保证了。

装完苹果,送走了车队,尤爱民开车拉着田莉回到柳河支局。

苹果有了销路,尤爱民脸上也有了笑容,就象背上的石头落了地,浑身轻松。他笑着问田莉,还生我的气吗?田莉说,生,你这么对待我,怎么能不生呢。尤爱民从兜里拿出五万元钱的存折递给田莉说,钱我已收回了一部分,给你的。田莉把存折往桌子上一扔,说,尤爱民同志,你不要把别人看的那么落后,我需要你尊重的是我的人格。尤爱民眼泪汪汪地看着田莉,张开双臂把她楼进怀里。

静,屋子里出奇地静,只有两颗心发出咚咚的响声。田莉把脸伏在尤爱民的肩上,双眼微闭,默默地品味着辛酸、甜蜜和幸福的滋味。尤爱民忽然觉得身体里有一种冲动,亲切地对田莉说,亲爱的,今晚留下来吧。田莉象被惊醒了似的,推开尤爱民说,不行。尤爱民说,为什么?田莉说,瓜还不熟。尤爱民说,现在的青年那个不是先上床后恋爱再结婚,我们可是领了证的合法夫妻。田莉说,合法不合情,你认为我是个苹果,说摘就摘说咬就咬,我不能那么贱。结婚是人一生中的大事,必须严肃地、庄重地步人那个神圣的殿堂。

绿邮果品示范基地的苹果基本销售完了的时候,绿邮果品生产合作社也正式挂牌成立。绿邮果品示范基地95%的果农都人了合作社,田莉被选为合作社的主任,侯慧月任副主任兼果品销售公司经理。内部分工是:田莉负责绿邮果品示范基地的技术指导,邮政三农服务站长负责农资供应,侯慧月负责果品销售,形成了真正意义上的产供、销一体化邮政三农服务体系。

尤爱民和田莉结婚的日子没变,还定在元旦这天。果农们把借款还给尤爱民后,尤爱民和田莉突击筹备。新房装修完,液晶电视、海尔冰箱、海信空调、智能洗衣机、衣橱沙发双人床等结婚用品一购俱全。婚礼设在海涛大酒店。结婚这天,除了邮政系统的同事,还来了不少果农,当然少不了为其牵线的姑姑和姑夫。

当两位容光焕发的新人闪亮登场,客人们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主持婚礼的是市邮政局唐局长,他的讲话高吭嘹亮。各位领导、各位来宾,女士们、先生们,今天是柳河支局局长尤爱民同志与田莉喜结连理的好日子。在这里我向大家宣布,经过各位的关心支持和帮助,一年来,柳河支局四喜进门。大厅内立刻鸦雀无声。唐局长接着说,头一喜不用说,两位新人喜结良缘。第二喜呢,柳河邮政支局三农站绿邮果品示范基地的苹果获得特大丰收,后期又卖了好价钱,果农们鼓起了钱袋子。第三喜,前不久成立了绿邮果品生产合作社,使邮政服务三农工作走上了规范化的轨道。第四喜,唐局长顿了顿,抬高嗓音说,经省局批准,田莉同志正式调人邮政系统工作。

掌声。

碰杯声。

欢笑声。

结婚庆典进入了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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