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的在前面带路，院子很狭窄，经过细长的过道上二楼，敲开其中一扇房门，一名女子侧出半个身子半掩着门，带路的看门人对她说：“开门吧，家里人找过来了。”
她目光投向容玉和她身后的男人，不多问，开全了门退到一旁披上罩衣。容玉往房里走，有点忐忑，走进去，床上赫然躺着胡晴望，真的是他，只穿着一条短裤，被子搭在肚子上，闭眼打盹。
容玉走到床边，看着他，怎么开口？如果是娘，眼泪肯定马上就下来。
片晌，他大概是感应到床边有人正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的脸，翻了个身，一只手伸出，摸索着摸到容玉的手，拽住，以为是陪他的室女吧。容玉任由他抓着，他满意的勾起嘴角，嘀咕道：“你别跑，告诉我，你会什么曲？”
“大哥！”容玉唤。
眼睫毛迅速抖动一下，眉拧起，少顷，他仿佛渐渐清醒，睁开眼，他呆，拽住她手臂的手松开，愣在床畔。容玉环顾四周，在窗边的凳子上找到他的一身脏衣服，都潮的浸透，把衣服递给他说：“我们走吧。”
胡晴望坐起身，眼神躲避她的，问：“你怎么在这？”
“学堂里寄了信。”
“你先走。”他拿起床头柜上的一只水烟袋，拨弄着点火。
容玉看着他，不过短短几个月，她心中昔日温润的大哥此刻看起来就像个瘦弱的地下三合会的乌合窝囊废，满嘴脸的胡渣，长辫子散乱在背后，眼神空荡荡的像掉了灵魂。压抑了许久的愤怒终于爆出，容玉抓起他的湿衣服一把砸在他的头上，怒斥：“我先走，往哪走？你什么时候走？还是等着三年的生活费全花光了，让这里的人把你丢到胡同后面的草棚子里？等着发臭长蛆！”
胡晴望拨开头上的衣服，吸了吸鼻子，拿起水烟袋开始抽，抽了一口，抬头看着妹妹说：“你回江宁，我的事你不用管。”
晴望言毕，始终站在外面的玉澜堂的男人忽然走进来，他走到床边，拿掉他手里的水烟袋，在晴望惊诧的眼光中，他一把捏住他的脖颈，拉起他就走。胡晴望喉咙被捏着咳嗽不出也说不出话，直愣愣的被他推着往外走去，容玉怔了一下，也立即捡起他的湿衣服，离开。
